陈羽答应收下白居易的“一点心意”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左不过陈羽打着官腔命白居易务必要以大周为念,要以天下黎庶为念,好好做官,多为朝廷为老百姓做实事儿,白居易都端谨的应了,看上去就是一次很简单的拜访,没有一点儿异样,但其实,陈羽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他在想,能让白居易拿出来送给自己做礼物的这歌女会是谁呢?白居易察言观色,又废话几句,且见缝cha针的表了忠心之后,便很快告辞而去了,等他出了书房,原本还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品茶的陈羽却把茶杯放下,猛地站起来问走进门来的阿锦,“那白居易送的歌女现在在哪里?”说这话时,阿瑟正好xian帘子进来,阿锦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是嘟囔了一句,“我都看见啦,瘦瘦巴巴的,我敢保证,大家并排站到一块儿,我跟姐姐的身子比她好看多了!”陈羽闻言一笑,羞得阿锦忙拽了拽自己妹子的袖子,阿瑟娇哼一声半转过身去,“太太让我来叫您呢,说是那姓白的官儿送的礼物在她那里,请您务必过去看看,越快越好!”“吓,死丫头居然也学着跟爷吊脸子,真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们是被绮霞和颖儿宠得越发没规矩了,改天非让你们都拖光光了,并排趴在**给爷打板子不可!”陈羽笑骂着就要出去。阿锦闻言一边羞红着脸儿帮陈羽撩开帘子,一边心里却又忍不住偷笑。一者确实可笑。 明明是老爷自己把阿瑟的小性子给宠起来地,却偏偏给按到太太们头上去,这才真真个是掩耳盗铃呢;这二者么,自己这样动辄脸红说不出话的性子,也得亏有了阿瑟这么一个妹子,什么话都从她嘴里说出来,大家倒也都不觉得惊怪。 还能让老爷知道了自己姐妹俩的心思,这样才是最好呢。 要不然。 就咱们大老爷的这风流性子,哪里会缺了女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怎么会想到咱们姐妹呢?且不说阿锦的这些小心思,单说陈羽甩开步子往后院里去,住进这宅子两三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廊回庑绕的真是烦人。 因此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快,阿瑟在后面撅着小嘴儿蹬蹬地追,实在追不上了,忍不住站在那里跺了跺脚,“桃子就在山上呢,早也是它,晚也是它,它自己又跑不得。 做什么非要走那么急!”陈羽闻言脚步一顿,不由得笑了笑转过身来,“这话是几时学地?跟谁学的?不想我们家阿瑟现今下也能说出这般玲珑地话儿来了,也罢,那就走慢些,省得吃人小瞧了我宰相气度!”阿瑟绷起脸儿来白了他一眼。 却又忍不住噗嗤一笑,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扯住陈羽的衣袖,倒像个***似的,两人一行走她一行说:“爷,其实,天底下的桃子多了,有些都已经熟了呢……”陈羽闻言失笑,只是伸手在她腴嫩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却也并不答话。 一路走到后院的月门前。 见蒋颖正站在半掩的门口对着几个丫鬟婆子地,不知在吩咐些什么。 便信步走了进去,蒋颖看见他过来,挥挥手命几个人退下,等陈羽走近了,两人的眼神儿一对,连一句话都不用,陈羽就已经明白了,看来自己猜的没错。白居易他,竟然真的把苏小小当成礼物送给自己了!“进去瞧瞧吧,自打下了轿子,人就死了一半了!”蒋颖冲着房门努努嘴儿,示意陈羽进去,然后又叹息着说了一句,“照我看哪,这份礼物你根本就不该收下。 ”陈羽的脑子正沉浸在“死了一半”这句话上,一时没有听进去,只是叹了口气,心想这苏小小的心思自己是清楚的,她这些年都在盼着白居易能回来娶了她,其用情之深,连陈羽都为之感动,可以说,他白居易但或还是个男人,哪怕不娶她,就买处院子当私窝子、外宅一样养起来也算回事,但是,他居然能下得去手,也居然能狠得下心把她当礼物送给自己,以苏小小那等重情的小性子,只怕现在确实已经死了一半了。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并不是一句空话。陈羽感慨了一会子,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问:“不该收下?为什么?”蒋颖无可奈何地叹气摇头,自家相公要说好色倒真是色中饿鬼,但是他这好色却与别个不同,对他来说,色倒是起色,最紧要在色之前要有情。 她岂会不知道相公一直对这个苏小小分外地有好感,但是当这苏小小真的被送到了家里,成了带着卖身契过来的奴婢了,相公的第一反应却是替她伤心。这就好了,这就够了,自己嫁的虽然是个色鬼,但却是个有情有义也重情重义的色鬼。 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妙地事儿么?蒋颖没有回答,伸手推开房门,把陈羽推进去了,然后轻巧地带上了房门,对阿锦阿瑟姐妹俩努努嘴,转身走开了。 做大妇嘛,就要有大妇的范儿。陈羽被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苏小小。伊人眉目堪画,薄饰脂粉之后,既是清丽又是妩媚,想来出门之前是很认真的梳妆打扮过的。 但是,陈羽却自动的忽略了这些,他的眼睛紧紧地看着苏小小那双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往日里,这双眸子是何等的婉转聪慧,顾盼之间皆是无上风情,但是现在,这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地面某处,半天都没有眨动一下。 看得陈羽一阵的心疼。“苏大家,苏大家……”陈羽轻轻地唤她。苏小小微微抬起眼睛,那动作便犹如放慢了数倍一般,几若耋耄老妪,她看了陈羽一眼,却又低下头去,目光里没有丝毫地感情。 就好像是根本就不认识陈羽一般。“苏大家,我是陈羽。 你没事吧?”陈羽突然觉得,自己对白居易地恨意,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浓烈过。 如果说在刚才,他对白居易还仅仅是非常的不屑加蔑视,而现在,这一切却已经转化成了滔天恨意。苏小小本来是一个多么有灵性地女子,是一个多么令人怜爱的也为爱而生的精魂。 但是现在,陈羽却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已经成了一具骷髅,一具毫无血肉与情感地骷髅。这一切,都出自白居易这位大才子一个龌龊的念头,陈羽恨不得马上把白居易抓起来,当着苏小小地面把他杀掉,如此。 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气,也还有希望,能刺激着苏小小找回一点精气神。苏小小还是没有反应,但是很快,她嘴里念叨着陈羽这两个字,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然后,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陈羽,看得陈羽心里没来由一阵发慌。“苏大家,你怎么了?”陈羽试探着问。苏小小没有说话,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刚才苍白无比的脸色蓦地开始转红,看上去犹如夕霞残照一般凄艳,她突然以手撑住椅子站了起来,与陈羽平视着,让陈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才勉强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没那么厉害了。 同时下意识的想起刚才在门口蒋颖的话,陈羽好像有点明白了。不该收下这份礼物。 没错啊,确实不该收下这份礼物。现在,一个智商稍微正常一点地人,都会怀疑那白居易是奉了自己的命,才去给苏小小赎了身,然后送到自己手上的,又何苦是深陷局中痛苦难当,却偏又不可自拔的苏小小呢?想来此时在她心里,自己一定成了一个口mi腹剑的蛇蝎小人了吧?答应了促成她和白居易,现在却……陈羽的心里一阵悲凉,想要解释什么,却见苏小小又收回了目光,染血一般的脸上凄然地笑了笑,又颓然的坐了回去,“是我苏小小有目如盲,看错了人,你出去吧,我终生不想再见你!”陈羽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闻言却还是口中苦涩难当,迟疑着站在那里没有动。“怎么?莫非你也是那种蠢人,认为拿到女人地卖身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苏小小没有抬头,语气里也明显的带着一丝鄙夷,“当然,如果你觉得有意思,我绝对不会挣扎。 ”陈羽闻言心里揪得难受,他缓缓地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苏小小又是愤怒又是绝望的眼神。“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碰你,而且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你据为己有,这都是白居易自己的主意。 ”顿了顿又说:“哭出来吧,哭出来可能会好受点。 ”苏小小呆呆地看着陈羽,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时竟然痴了。那一天,她终究没有哭,让陈羽第一次知道,这个看似孱弱的女子,竟是如此地要强。 也或许,心里有了恨的女子,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度量了吧。只是第二天的时候,阿瑟却急惶惶的跑来告诉他,说是那苏大家的一头青丝,已然尽数变做了白发。*********最近在为生存而奔波,实在是没心情也没时间写书,但是突然听说戴**楼开新书了,我这里怎么着也得写出一章来给老大哥宣传一下不是?另外,关于品花的更新,等我稍稍稳定一下,一定一口气写完,让各位叫苦不堪的读者大大们赶紧从我这坑里跳出去……《白目老师》,作者戴小楼,书号1020037,小楼的书,质量绝对保证,**荡指数前列……在此略作释疑,白目者,搞不清状况,糊里糊涂迷迷糊糊也,客家话和闽浙一带方言里都有这个词,在台湾,它更是一个常用词。 呃,再补充一句,谁要是看成了白“日”老师,那么好,自弹JJ一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