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心中甚是不信,知道邵赦在朝中掌权,估计是私下做了什么手脚,才让邵书桓被陛下赏识,联想起那什么“谪仙散人”的名号,素来原本宠爱邵庭,心中更是不乐,只是也不便多说什么。又问道:“我听得说,你如今让桓儿管着家?”“这家里没人管事,我外面的事情有多,只能让桓儿委屈辛苦点,如今桓儿还病着,我也甚是担忧的紧。”邵赦道。“既然如此,不如还是让你太太管着?”邵母见机道。“如此正好!”邵书桓忙着站起来道,“若是太太病好了,还是太太出来管着家事为好,一来我没有经办过,什么都不懂;二来年幼也是不服人的。”“既然如此,谙樱,你就辛苦点吧!”邵赦笑了笑,当初是方夫人自己和他拿乔,非得为难他,还真以为偌大的邵府,连着一个管事的人都找不出来了?“我等下就让人把对牌送过来!”邵书桓轻轻一笑,依然在邵赦身边坐下。邵赦问道:“母亲叫我来,不知道有何吩咐?”“也没什么,只是——过个生日,如此靡费,终究不妥,以后需要简敛才是。”邵母半晌才道。“是!”邵赦笑道,“以后自然不会了。”说话话锋一转,又道,“若是没什么事情,母亲请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说着起身,作揖退出。邵书桓自然是跟着他的,向邵母行礼,告辞出来,邵母也没有理会,这里见着邵赦和邵书桓出了,邵庭靠在邵母怀里,撒娇问道:“老祖宗,难道就这么算了?”“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还能够怎么了?”邵母无奈的道。“总不能就这么着吧?”方夫人皱眉,低声道。邵母拉着她的手,笑道:“我的儿,你也别委屈了,他手握重权,心眼多着呢,你是斗不过他的,明天好好的带着孩子们过去看戏喝酒,也罢了,别给他没脸。我也知道你的心事,澜儿、庭儿都没有如此热闹的办过生日,对不?你放心,只要他高兴了,也断然不会委屈了庭儿、澜儿的。就算他想,我也不肯的。”“母亲说的何尝不是?只是……”方夫人听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终究道,“母亲想来也是知道的,那个什么‘谪仙散人’的名号,想来是老爷和安王爷一起炒作出来的,否则,哪里有一张字卖上千两银子的?可是,既然要炒作,庭儿就不说了,为什么不是澜儿?难道澜儿倒是比不上老三的?”邵母听了,心中也是不乐,但也不能偏着儿媳妇说儿子的不是,只能摇头道:“他这么做,想来也是有道理的。”“父亲就是偏心!”邵庭突然道,“上次那事,父亲差点把我打死,可是三弟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连着责问一句都不曾。”邵母半晌才道:“我也乏了,你们也早些歇着。”说着,站起来带着扶着丫头就走。方夫人忙着和众人送了出去,这里邵庭见着没有别人在,搂着方夫人的脖子,有数说了一回,方夫人不无烦恼:“你以后给我好生念书,别样样都被人家比下去,也争取露个脸,我也面上有光。”邵庭听了,心中不乐,只是嘴上答应着,这里方夫人看着邵梅、邵兰两个,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儿再说。”两人听了,一起退了出来,邵兰在经过周姨娘门口的时候,见里面还亮着灯,不由心中一动,便不回去,向周姨娘的屋里走去。不料刚刚进去,却见着邵书桓正坐在周姨娘身边说笑,周姨娘见着邵兰,倒是喜欢,笑道:“兰儿过来坐!”原来,邵书桓回房后,见着四处送来的礼物颇多,其中有些都是名贵的布料,想着自己是用不了这些东西的,放着也是白放着,当即挑了一些出来,命杏儿捧着,送来给周姨娘年下做衣服。周姨娘见他如此,自然是高兴,两人坐着说了几句闲话,不料却碰到邵兰。邵书桓心中对邵兰有着成见,就不欲再坐下去,忙着告辞。周姨娘问道:“外面可有人跟着?”“有,姨娘早些歇着,桓儿告辞了。”邵书桓说着,杏儿早就取过大毛的毯衣,给他披在身上,外面几个小厮点着灯笼,他这才扶着绵绵去了。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和邵兰说一句话,邵兰感觉没趣,正欲离开,不料周姨娘却叫道:“兰儿,过来坐坐吧!”邵兰听了,只能在她身边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摆在桌子上的几匹布料上面,心中不无羡慕,这几匹布料都是极其名贵的,隐隐闪着光泽,就算是她,平日里也极是少见。周姨娘笑道:“兰儿,你若是喜欢,挑几样拿去就是,等着年下做件衣服,这是刚才桓儿送来给我的。”邵兰心中虽然想要,但听得是邵书桓的,便有些芥蒂,低头不语。周姨娘知道她的心思,叹道:“我知道你素来是心高气傲的,只是可惜没有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心中便有些怨岔,但这等事情,也是没法的。不过,你看看桓儿,如今也出息了,可见,老爷也未必就看轻了你——什么嫡出庶出,都是一样对待的。”邵兰依然没有说话,她从懂事开始,就极力的讨好方夫人,只渴望着能够一样对待,却没有想到,方夫人虽然对她不错,但依然是有区别的。因此,她心中极端的瞧不起周姨娘,更加瞧不起那个连着族谱都进不了邵书桓,却没有想到,如今父亲却是对他另眼相看,连着嫡出的长房长子邵澜,也比不上他这等风光。听得父亲的意思,连当今陛下都对他极是赏识,想来将来不久就会为官,从此更上层楼,而自己年岁渐长,却不见有人寻亲的,连着比自己小两岁的邵梅,都有着人家来提过亲,皆因自己是庶出,便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