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书桓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如今的情况看得出来,很可能方家不过是替邵家敛财,少了方家,对于邵家来说,也动不了他的根基,不过是江南那一块的收益少上些须。邵家敛财的产业,绝对不是光靠着一个江南私盐还不能全部吞了的方家。庄山同想了想,低声道:“动方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方家一倒,江南的私盐势力就得从新划分,谁都想要啃下这么一块大肥肉……”邵书桓缓缓的点头,道:“你们家在江南经营多年……”“私盐想要在做,就必须在朝中有人……”庄蒙少插口道,“否则,一切都是白说了,那些盐枭们,谁不想去甄家手里分一点?但是结果呢?就算有人起来,也不过是数年光景。”邵书桓点头,疑惑的道:“那甄家呢?他们在朝中的根基是什么?”庄山同皱眉道:“问题就是出在这里,谁都知道甄家经营私盐,那是暴利,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却不知道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我们曾经查过,朝中根基稳固的大臣,也就是那么几家……不外乎周家、邵家、柳家……”“哦?”邵书桓皱眉,想了想,周家似乎不太可能,而柳家……他也不熟,柳家在军中额威望好像很高。“先不管这些了!”庄蒙少摇头道,“江南不动,想要查出甄家的底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先让江南乱起来,方家一倒,江南想不乱都不成。”邵书桓点头,确实是只有乱了,所有人都动了,才可以从中浑水摸鱼。否则,难以查个什么的。而陛下的意思,也不用他查什么,只要有一个交代就成。邵书桓在鸿通钱庄的时候,已经开始怀疑,这笔银子,是不是周帝自己动手昧下的,而帮凶不外乎他家的那位老爹邵大宰相。反正。那笔银子若不是周帝自己挪作他用,就是邵赦挪用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名堂来,就算知道是邵赦所谓,还能够怎么着了?“十天之后,公子以巡盐御史的身份,拦下方家的私盐,然后,借此搜查方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庄山同低声道。“暂时就这么定了。”邵书桓点头道。“只是。方家也不是傻瓜。焉有不提前防备地?”“防备是必然地。”庄山同道。“只是。我们盯着。想要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邵书桓点点头。庄蒙少插口道:“只是公子。你得想法子遣开王爷。”“没事。那位小郡主来地正是时候。我到时候让王爷亲自送她们两个回京城。岂不是好?”邵书桓笑道。“这倒是绝妙。”庄蒙少抚掌笑道。邵书桓也想笑笑。又略坐地片刻。天已两更。便起身告辞。庄蒙少也不便留他,忙着命人备车,亲自送他会可逸园。邵书桓转过可逸园花厅。王泰点着灯笼。扶着他回自己房里,门口。华富、华安两人接了出来,周锦鸿穿着很普通的下人服饰,打起帘子。“嗯……周公子?”邵书桓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进来……”“是!”周锦鸿答应一声,跟着他进来,邵书桓脱了鞋子,躺在软塌上,眼见王泰捧了茶进来,接过后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是!”王泰忙着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周锦鸿和他两人。邵书桓指着旁边的椅子笑道:“请坐!”“谢谢!”周锦鸿淡淡的道谢,在他下首坐了。“可以聊聊吗?”邵书桓问道。“我不过是你的阶下囚,邵公子客气了,倘若我不说,你也一样可以刑囚逼供。”周锦鸿嘴角浮起一丝讽刺地笑意,淡淡的的道。“呵呵……”邵书桓轻轻的笑了两声,“闲聊罢了,嗯---去年在王府,你我初见,我好像并没有得罪你,你却为什么要刁难于我?”就算周家和邵家不和,但是,那时候安王并没有公布他的身份,只说是他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按理说----周锦鸿怎么着也得顾全安王的脸面,不该行如此莽撞之事。周家可以和邵家不对劲,但实在没有必要莽撞得连安王也得罪了。周锦鸿反而倒是呆了半晌,才道:“你真不知道?”“知道什么?”邵书桓不解。“那是慕莲小郡主的意思……”周锦鸿淡淡的道,“她只是说,王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个讨厌鬼……咳……”他说到这里,陡然住口。“没事,你只管说。”邵书桓笑道,“她说什么了?”“她说,王爷不知道从什麽地方找了个人要假冒王府世子,从此就疼她了,因此,她要我们助他让你那天大大的丢个脸,让王爷讨厌你……”周锦鸿苦笑道,“当初我们并不知道你是邵家三公子……”“原来小丫头妒忌我。”邵书桓笑道。周锦鸿点头,半晌又道:“虽然知道行此事,势必惹恼了王爷,但是我却搁不住她软语相求----也不瞒邵公子,我见着她地时候,就有些痴心妄想,也曾让父亲去求过亲,只是王爷不允。”邵书桓点点头,这事情安王曾经对他说起过,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没什么的,别说你家碰了壁,我家何尝不是一样?”“不会吧?”周锦鸿大是好奇,问道,“王爷和令尊素来交好,而且又门当户对,且公子容貌俊美,才华出众,王爷没有理由拒绝啊?”邵书桓玩弄着手上的胭脂泪,半晌才道:“应该不是我……”“不是你?”周锦鸿愣了愣,“你家那两个兄弟?”“大概是邵庭吧!”邵书桓笑道,照着邵赦原本地预算,应该是要藏着他一辈子,如此一来,如果邵家和安王府结为亲家,他早晚都得拜见安王,岂不是一样露陷?“他模样还成,别的倒是罢了----”周锦鸿淡淡的道,“虽然我们两家素来不和,但----毕竟都是一处长大的,小时候,没少在一起玩过……”“我倒甚是好奇,我那位兄长是太子侍读,你是周家长子,令尊在朝为官,你怎么没有进入仕途?”邵书桓不解的问道,周锦鸿平日里看着完全是一介纨绔子弟,风流倜傥,但是,邵书桓却查过他的一些底细,得知周家很多大事都是他在做主,周家子嗣并不旺盛,周允早年丧妻,一直没有再娶,虽然有着几房姬妾,却没有再给他添得一儿半女。周锦鸿看了看他,半晌才道:“家父地意思,让我由科举出身----今年愿是准备下场试试。”“哦?”邵书桓点头,表示理解。“令尊也是科举出身的。”周锦鸿轻轻的叹道,“但是,就算家父和令尊交恶,也不得不佩服当年令尊的才情……”邵书桓笑笑,他知道邵赦是科举出身,然后才选为东宫太子侍读,也就是现在的周帝,但是,在他还没有进入仕途的时候,他就一直和太子、安王交好。邵书桓不得不恶毒的怀疑,当年那年邵赦的状元,是不是考官故意放水的?“事实上,向我们这样地人家……”周锦鸿淡淡地道,“也不比十年寒窗苦读,只要没什么意外,总是要踏上那条路的,连躲都躲不过。如果你不是皇后娘娘嫡子,而只是邵家三公子,令尊过得几年,自然也会安排你。”邵书桓苦笑,如果他不是皇后嫡子,倒也罢了,做个权臣也不错地,可是现在----他却必须去挣,去夺……周锦鸿见邵书桓不说话,他也住口,良久,邵书桓突然道:“夜深了,你回去吧!”“是!”周锦鸿站起身来,告辞出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道,“如果你开始就告诉我,你的目标是方家……不用动刑,我也会帮你的。”说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我们两家,是不可能合作的。”邵书桓隔着帘子,淡淡的道,“你自己想想,在刑部大堂上你们已经把我逼上了绝路。”外面,周锦鸿轻轻的叹息,直到走出邵书桓的卧房,他心中一冷,他那位表弟,真的能够最后胜出吗?不管最后胜出的人是谁,只要不是二皇子,周家都是难保。邵书桓说的对,已经做绝了事情,没有退路,只有向前,哪怕他今儿明确的向他示好,也是没用了吗?(最后三天了,明月哭求月票,诸位看官大大赶紧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