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攘外?后安内?邵庭说着,还小意的给邵赦倒了一杯茶,邵赦接了,捧在手中问道:“这外是指谁,内又是指谁?”“父亲,您乃是当朝宰相,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邵庭轻轻的笑着。邵赦心中略略一动,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只是盯着邵庭,久久不语。邵庭笑道:“父亲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庭儿告退,这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要打理呢。”“哦,这家里都有什么事情要打理了?”邵赦故意问道。“远的不说,但说近的,我现在得去给父亲您准备午饭,父亲这两日辛苦,火气又大得紧,得准备一些清淡又营养、滋补的。”邵庭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孝敬了。”邵赦哼了一声,问道。“父亲,以后就剩下庭儿孝敬您了。”邵庭道。邵赦不语,邵庭又道:“我还得筹备兰姐姐的嫁妆,那吴家可是南夏国的大族,我姐姐嫁过去,也不能太过寒酸,免得让人家笑话了,再说了,嫁妆寒酸了,人家笑话我们倒罢了,若是欺负姐姐,可如何是好?嗯,还要打点姨娘和大哥哥出门的行李,除此以外,家里这两日摆酒请客的,人来客往也是麻烦事情!”“我们家如今好像是你在管事了?”邵赦有点不解的问道。“父亲您该不会真的糊涂了?”邵庭有些讶异的问道,“我不管事,谁管事?兰姐姐要嫁了,大哥哥要出门,梅妹妹还小,家里就剩下我和您,我不管,难道让您老自己操心?哦,难道你还准备把晴瑶别院的那位请回来替你料理家事?”“以前到还罢了。如此说来,等着兰儿嫁出去,我这偌大的邵府,就剩下我们三个了?”邵赦叹道。邵庭摇头道:“不是三个,是两个!就是我和你----梅妹妹我也准备着打发她嫁出去了。我瞧着那位鲁表哥人也不错,昨儿见着妹妹一次,心中就甚是喜欢,虽然说性子骄横了一些,听得说对女孩子极好,我瞧着若是成。就定下来吧。”邵赦听了。心中极端不快,哼了一声问道:“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妹妹也不小了!”邵庭叹了口气,“父亲若是一味舍不得,留在京城只怕未必是好事。”“那你呢?”邵赦故意问道。“我?”邵庭摇头道,“我最近还得帮书桓料理点事情,等着料理好了,再谈别的。”邵赦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盅,问道:“倒不知道你要替他料理什么事情?”邵庭轻轻的笑了笑。道:“比如说,昨晚地刺客事件?”邵赦突然感觉全身都无力,若不是坐在椅子上,他只怕连着站都站不住----绕了这么大个一个圈子,终于点到了正题上,而他居然如此爽快利落的承认了下来。从刑部回来,他一路上开始思忖着那个可能的刺客到底是谁,他怀疑过太子、二皇子,甚至周帝和邵书桓。但是,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向这个刚刚被周帝放了不过几日的邵庭身上去想。一个只知道哭闹惹祸,只知道吃喝玩乐,逛青楼妓馆的纨绔不肖子,如今竟然高明的玩上了这么一出。“父亲自幼教导与我----凡是都要有头有尾。这事情既然开了个头。我总得让它有个完美的结局,总不能让某些人把污水再往苦主身上泼。对嘛?”邵庭问道。邵赦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剧痛。忙着用手死命的按住,良久,才道:“你……庭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父亲放心,庭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邵庭挑眉道。“昨天是你故意让庆儿回来的?”邵赦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地怒火,问道。“对,我还在他酒里面下了点药。”邵庭轻轻的笑着,“我不能让你改变主意,我总得先让大伯改变主意,就算不能让大伯铁了心,至少也不能反对。“这么说,你昨晚也预备下了拦截我的人?”邵赦问道。邵庭点头道:“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居然有别人拖住了你,父亲,那个女人是谁,听说生得好模样儿?若是你的旧情人,庭儿是一点也不反对您老将她娶进门的。”“你……你这个孽障!”邵赦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对着邵庭脸上甩了过去。邵庭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摸着半边红肿起来的脸,他居然还笑了笑:“父亲,您瞧瞧,打从母亲去世后,您老要打我,就没有一个护着的人,哎……我听地书桓说,这人到中年,就盼着升官、发财……”“那是你娘!”邵赦大怒,指着邵庭的鼻子怒道,“你敢说,我今儿就打死你!”“说不说都无所谓!”邵庭摸了摸脸上的红肿。“庭儿,你为什么要如此护着他?”邵赦问道。“我不想沦为罪民,最后毫无尊严的死在大牢内,或者是连着全尸都保不住。”邵庭捏着拳头,轻轻的、坚定的道,“父亲,我需要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很好,终于有出息了!”邵赦点头,突然笑了一笑,问道,“那么,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邵庭原本已经取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出去,闻言陡然站住脚步,转过身来,走到邵赦面前,半晌才道:“众人皆说,宰相大人善于心计,不料您老居然连着这么一着都不肯放过?我母亲自然是中风而死,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父亲您别忘了,我是您亲身地,我的身上和你流着一样的血液,而且,由于自幼就怕你,自然也需要从小就琢磨您的心思,所以,你的那些玩意儿,还是去糊弄朝中大臣吧,对我,您就收起来算了,以后,有事直接说!”说着,他居然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站在门口,故意大声道:“等下给我把老爷地午饭送到书房,老爷心中不痛快,给他备下好酒。”邵赦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他确实需要酒,好酒……他没有问邵庭手中地人手,也没有问别的,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他既然敢在书房中向自己挑衅,就证明了……他已经决定地某些事情,自然,邵庭的背后有着某人在支持着。“来人!”邵赦道。“老爷有何吩咐?”药红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他知道老爷很生气,而老爷生气的缘由,应该是因为那位二爷。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素来都怕老爷的二爷,这次怎么就吃了胸心豹子胆,胆敢在书房顶撞老爷?“拿了我的名帖,备车去晴瑶别院!”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气,吩咐道,昨儿晚上邵书桓可是下了逐客令,今儿去也未必就能够见到。药红有些奇怪,去清瑶别院要名帖做什么,一般来说,老爷的名帖也就是见京城那几位老人才用得着。但是,他什么也没用问。邵赦刚刚坐了车离开,邵澜正好遇见,心中好奇,转身进来,在走廊上碰到邵庭,不解的问道:“老爷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不吃饭了?”“他去晴瑶别院找书桓的麻烦!”邵庭笑道。“什么?”邵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傻了,这等时候去找邵书桓的麻烦?“大哥先用饭吧,我去去就来!”邵庭说着,转身就向门口走去。“你等等!”邵澜一把拉住他,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我怎么不对劲了?”邵庭不解的问道。“你这次回来,像是变了。”邵澜苦笑道,“听得刚才小厮说,你竟然和父亲顶嘴了?他最近心里烦着呢,小心他揍你。”“我和他顶了嘴,他这不是跑去找书桓的麻烦了?”邵庭老神在在的笑了笑,揍他?他刚才已经挨了一巴掌了,“你瞧瞧我这脸上?”“父亲打的?”邵澜刚才还没有注意,如今见了,忙着问道,“我不是让你躲着他嘛?非得吃了亏才好?”“大哥,我不能躲他一辈子的!”邵庭摇头道,“你先吃饭吧,我去去就来。”“你去哪里?”邵澜眼见他要走,忙着问道,“回来吃饭嘛?”“晴瑶别院!”邵庭一边说着,一边早就走到门口,命小厮牵了马来,也不传人跟着,转身就走。清瑶别院内,邵书桓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着邵赦气得连脸色都变了,心中不禁有些好笑,果然,就论这本事,天下恐怕没有谁比得上那位庭少了。“邵书桓!”邵赦看着房中侍候的小太监们,怒道,“让他们都出去。”邵书桓挥了挥手,让秦晖和王泰等人都退到外面侍候,这才慢吞吞的问道:“父亲大人何事如此生气?”“你老实和我说,昨晚的刺客,怎么回事?”邵赦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道。“父亲大人问得奇怪,我怎么知道?”邵书桓故意道,心中不禁暗笑不已,邵庭的这么一出,只怕已经打得邵赦完全乱了方寸,否则,他不会这么跑来晴瑶别院兴问罪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