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帝进来的时候,邵赦就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但眼)7进来的,居然是邵庭,他不禁愣然,邵书桓呢?这等场合他居然不露面,还真沉得住气,他就不怕他死了,功亏一篑?太子惶恐的站了起来,邵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太子一直都不明白,邵庭为什么对他如此的憎恨,现在倒也罢了,可是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甚至周帝把他关在冷宫的时候,他只是想要拉拢一番。但是,邵庭在初见他的瞬间,有着短暂的愣然,随即在指导他的身份之后,却不禁破口大骂,而且脸上写满了震怒,掩饰都掩饰不了。“父皇,儿臣只是——”太子想要解释一二,周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太子心中忐忑不安,如今周帝的模样,不像是生气,但也绝对不像开心的样子,让他摸不着头脑。周帝缓缓的走到邵赦的跟前,伸手拂去他脸上乱糟糟的头发,轻轻的叹道:“免之——”邵赦抬头看着他,随即,他的目光落在邵庭身上,竟然笑了笑:“庭儿,为父输了!”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邵庭和他的那个赌局,这一次,他确实是输了……太子一愣,不解的看着邵赦和邵庭,输了?什么输了?邵庭抿了抿嘴:“父亲是否愿意改变初衷?”“现在还轮到我说话吗?”邵赦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周帝问道,“陛下来此,是准备送我上路了吧?”太子有些讶异,难道说,父皇也想要趁机杀了邵赦?周帝没有说话。转身问太子道:“炜儿。你逼问免之什么问题?”太子呐呐地不敢说话。周帝就在刚才太子坐地椅子上坐了下来。摇头道:“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是不是逼他承认书桓乃是他故意找来假冒皇嗣地。根本不是朕地孩子?”“啊?”太子抬头不解地看着周帝。“朕还没有昏庸到这等乱认儿子地地步。”周帝冷哼了一声。“儿臣绝对不敢质疑父皇。只是。儿臣想不明白。若邵书桓真是母后嫡子。邵大人为什么当年要冒险从宫中把他换出去。”太子忙着躬身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周帝抚掌叹道。“总算还是太糊涂。炜儿。你很想知道?”“是!”太子忙着点头道,“还请父皇解了儿臣的困扰。”口中说着,心中却是不解,周帝今儿的行径,可与往日大大不同,他在刑部私下逼问邵赦,他居然没有动怒?“陛下——陛下——”邵赦闻言却是大惊失色,虽然依然被绑刑架上,但还是忍不住惊叫道,“您答应过臣不说的,你不能出言反尔,你……当年可是用江山社稷发下毒誓的。”太子大惊,用江山社稷发下毒誓,可见事态的严重性,连着邵庭也不仅有些惊讶。“好,朕不说,朕遵守这个诺言,来,庭少,你说,你告诉他,为什么当年令尊要冒奇险,从皇宫换走书桓。”周帝指着旁边的邵庭笑道。“陛下——你也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你……”邵赦翻了个白眼,急道。“朕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周帝摇头道。“父亲错了,陛下却是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此事,我敢保证,他也绝对没有和书桓说起过,但是,陛下不说,并不代表父亲就可以瞒过所有人。”邵庭沉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邵赦忍着全身的剧痛,强打精神问道。邵庭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走到太子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陡然长揖到地。太子反而愣然,只是讶异的看着他。“很惊讶是不是?”邵庭笑了笑,“你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第一次见着你,就非常非常的讨厌你,对嘛?”太子干笑着点头:“我自信从来没有得罪过你。”邵庭点点头:“对极,你从来都没有得罪过我,但是令尊却常常找借口打我,偏生我还不能怎么着了,父债子还,我自然而然就讨厌上你了,更何况,我是嫡出,你是庶出——不,你连庶出都称不上,最多就是父亲一时糊涂,在外面养的私生子,你自己说,正房嫡子碰到自己老子在外面养的私生子,能够给他好脸色看吗?”“邵庭,你给我住口!”邵赦大怒道,“你在胡说什么?”若不是被铁镣锁在刑架上,他真恨不得给邵庭两个耳光,好好教训一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太子听得糊涂不已,摇头道,“什么嫡出,庶出的……你在胡扯什么?”“胡扯?”邵庭冷笑道,“吧,太子殿下……哦,不,我现在不该称呼你太子殿TT为你压根就不是姬姓皇族子嗣,而是我邵家长子罢了。”“你说……什……什么?”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邵家长子?他乃是邵家长子?他不是姬姓皇族?不是天潢贵冑?这绝对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周帝,周帝却缓缓的点头,证明邵庭所说。“不……这怎么可能?”太子脸色苍白,踉跄着向后退去。“他是你父亲!”邵庭缓缓的转身,指着被吊在刑架上的邵赦道,“当年他冒险从皇宫换出书桓殿下,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书桓殿下的存在,你就不可能成为太子,甚至不会有长大的机会,宫廷倾轧的玩意儿,不用我教你,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现在可以想想,你是如何登上太子之位的,没有他,你可以做到吗?今早在太和殿,只要父亲置身事外,他根本不会有事,他依然是他的宰相大人,位极人臣。可是他为什么要站出来,替你认下所有的罪名?而你——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说道最后,邵庭恨声道:“他用自己的命,扯着我们邵家满门给你铺路,而你除了伤害父亲,你还会做什么?”太子看了看全身都是血污的邵赦,有看了看邵庭,身子摇了摇,几乎站立不稳——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父皇……父皇……儿臣需要您的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太子求救似的看着周帝。周帝叹了口气,低声道:“炜儿,去把免之放下来,给他磕个头,庭少说的没错,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太子手脚都软了,好不容易走到刑架前,勉强解开铁镣,邵赦受此酷刑,一旦没有了铁链的束缚,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顿时就摔倒在地上。邵庭手忙脚乱的扶起他,和太子一起抱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太子见他满身血污,脚一软,顿时就跪伏在地上。邵赦叹了口气,看着周帝问道:“陛下,龙牌应该是你命人取走的?”周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问道:“密州的塘报是假的?”“什么?”太子大惊问道,“塘报是假的?”“没错!”邵庭点头道,“塘报乃是我伪造的,包括给父亲的那份信息,我也是伪造的。”“这怎么可能?”太子大惊失色,国之大事,他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他把满朝文武当什么了?“没什么,父亲好像忘记了,我小时候就模仿过你的笔迹,跑去我们家的钱庄支取银子,后来被你知道打了个半死。”邵庭笑了笑,“小时候只是想着模仿您老的笔迹弄点乱子,长大了我才发现,我居然很是善于模仿别人的笔迹,只是自己的一手字,却是越写越不好,哈……”想要拿到柳轻侯、密州刺史等人的亲笔书信并不是问题,御书房内都存着两人的奏章,邵庭有的是时间拿去慢慢研究模仿,随即,这个精心策划的陷阱就备下了。而邵赦由于住在晴瑶别院,邵书桓为着防他,晴瑶别院的外层护卫太过森严,他本身的一些人手就不便随意进入,自然只能把消息依然送到邵府,由着邵梅处理。而邵梅和邵庭本是一伙的,夹一条假的信息进来,邵赦就算在聪明,也一时难以分辨?再说,他本来就知道邵书桓绝对会假借密州战事,对太子动手,却没有想到,他是如此行动,他本来以为,他会真的让龙禁卫强夺流沙河,拦截下柳轻侯。毕竟,邵书桓曾经下令——不能让柳轻侯活着回来。“朕还真是担心密州。”周帝低声道,“柳轻侯也去了一段时间了,按理说应该有塘报回来,怎么至今音信杳无?免之——”“父亲——”邵庭突然惊呼出声,原来邵赦受了鞭笞拶指,本来就支撑不住,加上太子的身份被揭露,一瞬间多年的心血白费,只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哪里还支撑得住,渐渐的神智模糊,竟然再次晕死过去。“庭儿,你先把免之送去晴瑶别院,着太医过去医治,还有,此事如何收场?”周帝问道。“书桓殿下应该都安排好了!”邵庭说着,走到外面,唤来自己的亲信,抬了邵赦回晴瑶别院,周帝也转身向外走去,太子愣然的看着,一瞬间只感觉天下虽大,却没有他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