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内卫上来,拉了太子就要走,太子用力的挣脱几个是看向邵庭。邵庭挥了挥手,命内卫退出去,这才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给父亲磕个头,以尽孝道,以后父亲就委托你照顾了。”太子说着,走到邵赦榻前,撩衣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邵赦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太子俯伏着爬到他榻前,低声叫道:“父亲,对不起!”邵赦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他,良久才道:“炜儿,你为什么要来天牢,为什么?只要你今天不来天牢,事情还有转的余地。”太子缓缓的摇头,低声道:“父亲保重,炜儿去了,听着您叫我一声炜儿,我也值了。”他心中自然那明白之极,邵书桓逼着周帝当众揭露他的身世问题,自然不会再容得他活下去,今儿这一别,出生再无相见之日。“庭儿,他是你亲哥哥!”邵赦突然抬头,看着邵庭道。“我知道的,父亲大人,早在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邵庭低声道,“正因为他是我亲哥哥,所以我才厌恨他。”“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邵赦低声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邵庭会如此的憎恨太子。“今儿他在大牢内的所作所为,还需要什么理由?”邵庭冷哼了一声道,“等着他将来即位为帝,岂会容得下邵家?你可以为着他付出一切,我还想要继续活下去,父亲大人,我不想最后死的毫无尊严,或者,我也受不了贫穷潦倒。”太子并没有起身,依然跪伏在邵赦榻前,闻言侧首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若是知道……”“你若是知道。你绝对不会容得下父亲和邵家。你心中所想。我焉有不明白地?”邵庭冷笑道。“父亲今儿为着你当着众朝臣地面。认下私通西蛮地罪名。已经是死罪。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反而在大牢内动用酷刑。痛加折磨。如此禽兽不如地行径。将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太子低头不语。如果他早就知道邵赦乃是他地亲生父亲。他会如何?而深思下地结果。实在有些让他不敢面对。只是。一切都已经迟了。还有什么好说地?成王败寇。他自幼生于宫廷之中。这等倾轧之争。他实在是了如指掌。太子起身。向外走去。邵庭冷哼了一声。跟了上去。外面早就等候地内卫一拥而上——“太子殿下。委屈你了!”一个内卫取过一块黑布。蒙着他眼睛上。随即。有铁链锁住他地手脚。几个内卫推推搡搡地。把他带到一间漆黑地小屋子里面。径自把他推了进去。随即就听得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这门应该很沉重。虽然太子可以保证这里不是天牢。甚至还在皇宫内。但他却是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更不知道。邵书桓会如何处置他?按理说。他现在不该关着他。而是应该直接赐三尺白绫或者毒酒一杯。送他上路。但是,太子在心中苦笑,邵书桓行事,从来都不按常规,他又岂能够琢磨得透,他若是能够了解他的心思,又何必今朝一败涂地?邵赦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带了出去,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无奈,他伤的不算太重,但偏生动弹不得。“庭儿,我要见书桓。”邵赦道。“父亲大人还是以养伤为是。”邵庭淡淡的拒绝道,“余下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庭儿,书桓准备怎么处置太子?”邵赦试探性的问道,既然太子的身世泄露,只怕他是难逃一劫,不管是邵书桓还是周帝,绝对不会容许他继续活下去。这次的事情,可和二皇子的性质完全不同,何况在太和殿,自己替他认下了所有的罪名,邵书桓为着掩饰,最后还是会把一切都推到太子头上。这次的事情,总需要一些人的鲜血来洗清言官御史的言论。“父亲真的想要知道?”邵庭狡黠的笑问道。“庭儿,他是你亲哥哥!”邵赦低声的叹息。邵庭摇头道:“在刑部大牢的时候,父亲为什么不对他说,您是他的亲生父亲?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要让我念手足之情?一旦他得势,将来铲除邵家的时候,他可会念着我是他亲弟弟?”邵赦叹了口气,摇头不想和他争论什么,问道:“告诉我书桓的意图吧!”“他的意思好像是准备处以极刑,把所有的罪名一并推给他,所以,他现在不会死,我只是把他关了起来。也不隐瞒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极刑?凌迟?”邵赦陡然惊呼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陡然从**坐起来,死死的一把抓过邵庭的手,“你们不可以如此。”“假冒皇嗣,何况还是太子,处以极刑已经算是便宜他了。”邵庭冷冷的道,“他好歹也风光了二十余年。”“不——”邵赦用力的摇头,这个结局,他怎么都不能接受,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毫无尊严的押送刑场,处于那千刀万剐的酷刑,“我要见书桓,庭儿……”“书桓不会见你的!”邵庭用力的挣脱他的手,起身向外走去。邵赦大惊失色,他知道,只要过了今夜,邵书桓一切安排妥当,再也没有转的余地,想要救太子,只有现在。“庭儿——为父求你,让我见书桓。”邵赦俯伏在床榻上,想要挣扎着起身,无奈全身疼痛难禁,手指刚才一用力,包裹着的纱布内,再次渗出血来。邵庭无奈的转身,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在床榻上半坐着,低声道:“我不明白当初你是怎么做出这等荒唐糊涂事情来的,但……罢了,我去给你找书桓殿下,你知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好!”邵赦点头道,“你务必要把他请来!”“父亲放心!”邵庭取过旁边的棉被,给他盖在身上,“又着了冻……”“我这条老命已经不再重要!”邵赦苦涩的道,“庭儿,伴君如伴虎,以后你在书桓面前,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太子已经沦为过去式,他心中比谁都明白,邵书桓将来继承大统,已经是势不可挡。邵庭点点头,命人进来侍候他,他却向燕子坞走去。却说周帝眼见邵赦无恙,命太医悉心医治,包扎伤口,他就径自向燕子坞走去。邵书桓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靠在一张贵妃椅上,一只手虽然握着一卷古书,另一手修长洁白的手指,漫无目的的敲击在旁边的小几上,手指中敲击的韵律节奏,赫然是东方红。周帝挥手示意房里侍候的小太监不用惊动他,王泰打起帘子,周帝进去后,他就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书桓!”周帝皱眉,叫道。“啊?”邵书桓一惊,似乎如梦初醒一般,忙着站起来作揖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着人告诉一声?”“你在想什么?”周帝笑问道,“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一切如你所料。”邵书桓点点头,一切如他所料,但他的心却有些不好过,看样子,那句人之初、性本善确实需要修改一下,人性本恶。原本他以为,邵赦在太和殿内替太子认下一起罪名,他就不会去天牢动手,结果,不过是短暂的一天不到,他还在柳炎的怂恿的下,前往刑部大牢,明知道是他挖的一个坑,可是在利益的驱使下,他还是眼睁睁的往里面跳。成王败寇,说说简单,他虽然算是胜利了,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陛下,我在担心密州的事。”邵书桓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原本我以为,密州可能是父亲动的手脚,如今看来,只怕密州真的和他无关。”周帝背负着双手,看着房里挂着的一幅采莲图,问道:“何以见得?”“如果真是父亲所为,他应该熟知密州的近况,怎么会眼睁睁的被我所骗?”邵书桓摇头道,“我今天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指出密州塘报乃是假的,可是——他没有,陛下应该知道,他有多么在意太子,而他也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我布下的一个局,而他依然一头栽了进来,那就证明,他真的不知道密州的战况。”邵书桓说到这里,略顿了顿,又道:“不瞒陛下,我所派遣前往密州的所有高手,一离开京城,便失去联系,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派了五拨人过去,却没有一人传来丝毫信息。这还罢了,更离谱的是——我派往江南寻找慕莲小郡主的人,也同样音信杳无。”周帝沉吟了片刻,转身看着邵书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朕虽然也很担忧密州,但如今书桓总算长大了,倒是让朕欣慰不少。”“谢陛下夸奖!”邵书桓作揖苦笑道。“陛下?”周帝挑眉道。“父皇……”邵书桓有些尴尬的笑笑,虽然周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称呼他“父皇”,但他依然常常改不过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