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小五到底做了什么,好像只是摸了其中几个脏兮兮的灯座,石像前的一块地板便裂开了。在进入黑暗世界之前,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仇于世含笑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知道世界很大,但仇家人的不可理喻还是让我宏伟的世界观又增大了一寸。直到现在我都没闹明白,他们俩一个拼命藏,一个拼命找到底是为什么。虽然类似的缺德事我也常干,没事藏个东西让别人怎么找都找不到,看人家着急上火的样子心中暗爽,而那个找来找去死活找不到的傻家伙还越挫越勇越找越积极。但仇家这两头的玩法的确有点过分,拿命耍啊,值得吗?仇于世的动机着实有待考察,表面上看,他就是一反社会反人类的恐怖组织头目,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也许他也曾热爱呼吸清晨略带潮湿的空气;也许他也曾赤脚奔跑在柔软的草地;也许他也曾拥有和我同样圣洁的美丽……也许,也许,无论有多少瑰丽的也许,都不足以成为他站在我对立面的理由。仇公,如果你是想证明自己的智慧足以夺人性命于百年之后,我想,今天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知道,你讨厌人类,讨厌人性的残忍和虚伪,讨厌人心的狡诈和冷酷,但在你心里,其实依然怀有一线希望,对吗?来吧,拥抱我吧,我就是你的希望,你的救赎。头顶的暗门缓缓关严,最后一缕光明也被阻拦在了外面,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我背你吧。这里有楼梯,你看不清楚容易摔倒。”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实在想不出更好地办法。只好同意了。没办法,谁叫咱不住在夜行动物馆呢?尽管我挺苗条的。但小五毕竟年纪还小,身体条件没成年人好,若放在平时,让他长时间背我还真勉强了些,不过人在急红眼的时候总能超水平发挥。智力与体力都是如此。我战战兢兢伏在他背上,生怕他一个踉跄给我扔出去,“说实话,你怕吗?”我小声问道。“嗯,你呢?”“我呀,还好吧,理论上讲咱们有三成多一点地机会逃出生天,另有六成多一点的机会作为天下孝子贤孙之典范给仇于世陪葬。”小五一下来了精神,“说说看。”“你仔细想想。.Www,16K.cn更新最快.”我开始从头向他解释,“一般人,都会希望自己能为后辈尽可能多地留下些产业。但仇于世为什么不把清城留给自己的后代呢?他兴许知道这把利器的存在,不但不能保仇家平安。反而会让他们成为天下人觊觎的对象。所以才把清城带下来,又设下重重机关。寻宝的人有去无回。久而久之大家对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呢?”小五对仇于世很是不满。我轻轻敲打他地脑袋,提醒道,“谁说没留下,你别忘记咱们是怎么到大厅的。”小五不情愿的争辩道,“还不就是那么一点吗?”“这一点还不够?要没这一点,咱们说不定早去阴曹地府报到了。”我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乖乖,做人要知道满足。如果清城落到卑鄙无耻的奸邪之徒手中,定会带来血雨腥风的浩劫,如果被善良却懦弱的人得到,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不管来这的人姓什么,都要先经受考验。”是自己地后人,如果不够资,得到它格照样害人害己。”小五的语气顿时由快乐转为坚决,“所以我更要拿到清城,让人知道我做这个教主,不只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哦,原来如此,你这么一通折腾,为地就是不让别人把自己看扁。”他年纪太轻,又从小离家,教中不服或心存怀疑者的定然不少,若不做出些非凡地事迹来,就算回去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一时间,我地母性光辉、仁爱之心、仗义之情通通随小宇宙爆发了,“好,有志气,冲这个也不枉我陪你在阎王殿前走一遭。”“我之前觉得他阴翳残忍,现在听你一说,才明白他的良苦用“这只是我猜地,他可不一定真这么想。”我不是想打击小五,但对疑似变态者有必要保持警惕。“我刚刚只是说了好的可能,其实还有坏的。”在我看来,世界上除了我和我们其余都是奸党(亦称阶级敌人)。以我为代表的我们是有志阶级,奸党则是有痔阶级,我们是胸怀大志,他们则是脑内有痔。殁子曰,“肛有痔手术可医,脑有痔无药可救,故人人得而诛之。”欺软怕硬的殁子小姐,仅阐述了对待活奸党(还得是小弱受)的态度,并未指导我们如何与帝王攻型死硬派(死后硬了,故称死硬)奸党做斗争,看来我只好自求多福了。“坏的……”小五的脚步停了一下,“坏的也说出来吧。”“虽然我们总爱说生活多么多么苦闷,可死到临头却没一个愿意脱离这压抑的尘世。”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偷嗅着他身上那股生灵的气息,“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仇于世留下的话不能全信。就先说外间大厅上的那几个字吧,如果来的人照他所说速速离去就能免于被困,而留下的人不管是不是想得到清城,若要活命都得进到里间。”“不错,但进到里间至少需要两个人一起按下机关,如果真把别人都杀掉,那仅存的胜利者也只有死路一条。”小五的语气立刻充满了精神,“所以说我们一起下来是对的!”“先别忙着高兴,你觉得同样的把戏耍两次。有多大可能?所以,我说地剩下六成多分别是不管怎么选,都死路一条和不听老人言。呜呼在眼前。”绝望中那丁点自我安慰的希望,突如其来又一晃而过。我们俩默不作声。既然猜不到结果,索性就不要猜了,反正折在这么一只老狐狸手中也不算丢人了。安静令恐惧更甚,我急于打破这片死寂,故作轻松的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好吧。”他轻轻叹口气,“不过要高兴一点地。”“放心,绝对欢快。”我边唱边手脚并用打拍子,“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骑着去赶集……”“换一首可以吗?我觉得你好像在说我是驴。”抗议无效,驳回!难得骑他一回,怎能不好好过把瘾?我不理他,继续唱。“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正在我满心得意之际。只听头顶传来“嗤”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闻到一股浓郁地花香。小五随即把我放到地上。死死捂住我的口鼻。为什么故事中的好人总比坏人狼狈倒霉,就不能让美少女的人生一帆风顺吗?过了好一会。小五才放开我,他紧张的问道,“你刚刚闻到了吗?”“一股花香,很浓,类似于廉价香粉,这是什么,闻了会死?”我摸着喉咙,在脑内勾勒自己呼吸道溃烂地绚丽景象。翻白的双眼,颤抖的四肢,因呼吸不畅而发出的呜噜声,最后在痛苦折磨中咽气,终于本人圆满了,世界和谐了。定会没事的。”他颤抖着安慰我,“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他说着说着竟有些呜咽了。他越安慰我越惶恐,完全搞不清楚那死鬼老变态打的什么主意。我老老实实坐在地上,小心感受着身体变化。“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小五问道。“完全没有。”是那种东西吧?”我心中暗道,“完蛋了,武侠小说中,在孤男寡女共处密室的条件下,中地通常都是那种毒……”天呐,这家伙太**邪太下乘了吧!我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对着墙壁大叫,“有本事杀了我!”“你这么想死?”小五的手臂从背后毫无预兆地勒住我,“一点小事,需要我帮忙吗?”“讨厌,你弄疼朕的玉颈了!”男孩子开玩笑总是没轻没重,我无可奈何地用手肘推他,他却一点撒手地意思都没有。“说你呢,要勒死我啊?!”“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的太多。”他地声音冰冷无情,“告诉我,莫言在该来的终于来了,猜疑终把我的手递给死神。“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我笑着说出这句苏格拉底的名言,心如死灰。“哼,本想让你死得痛快点,没想到你这般冥顽不灵。”他在我膝后一踹,借势往下一压,我便双手撑地跪到了地上。“三绞毙命就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一条细韧的牛皮索变魔术般缠到我的脖子上。“想说的话还来得及。”一绞就够人受了,居然还三绞,熬不住啦。据说被绞死的人面目狰狞,有些还会大小便失禁,难看得要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哀求道,“你要杀我,我没话说,但你能不能念在往日情分上让我死得痛快一点?三绞真的有点惨。”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绞索。我感到血液一下全集中到了脸部,耳畔阵阵轰鸣,眼珠仿佛已凸鼓出来,干涩的喉咙里涌动着血腥味……直到我失去意识。放心,不会走S路线的,别被假象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