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彻咬牙切齿的再次拉开弓弦,一张白脸憋得通红。抬抬下巴,立刻有人为他点燃绑在箭头的干草。“嗖——”羽箭带着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抛物线。不得不说,虽然力气差了点,但是蒯彻的射箭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箭头戳在地上,立刻闪起一串跳跃的火花。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就像小时候过年时看大人放炮,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感觉,总之很兴奋。明亮的火红在地上跳了几下,然后——消失不见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哑炮?一脸黑线的扭头看看老爷子——给首长看假冒伪劣产品?恭喜你,你的奖金没有了。挑挑眉,老爷子对我捻须微笑。很神棍的表情,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四个字——老奸巨猾。“轰!”脚下的大地,伴着巨响一阵狂抖。耳朵里嗡嗡直响,重心不稳,向前踉跄几步,赶紧做骑马蹲裆势。抬头看看,除了摔在地上的之外,所有人都保持着双手捂耳蹲茅坑的姿势。我目光呆滞,嘴角抽筋:“妈呀,这可比‘二啼脚’响多了。”“‘二啼脚’是什么东西?”一毛乎乎的脑袋伸我面前,手成鸡爪状,从我耳朵里揪出布团。吓我一跳,赶紧蹦出老远。“哐!啊——何人敢偷袭本帅!”嗯?低头看看四脚朝天、头顶冒烟的韩信,赶紧翘手一指:“是他!呃——都是因为他吓我一跳!”很肯定的点点头加强语气。宁死道友,莫死贫道,您老自己保重吧。“人家只是想知道,‘二啼脚’是什么东西嘛?”老爷子可怜巴巴的小小声说道。“二啼脚?!”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韩信眼冒精光,满脸求知欲的攥住我的手:“二啼脚是什么?比这个还厉害?”边说边用手朝满地东倒西歪的亲兵一划拉。“呃——怎么说呢?所谓二啼脚者,里面装的也是火药,不过外面是用纸层层包裹成棍装。点燃之后,在地上响一声,蹦到天上再响一声,是为二啼脚也。基本上,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时乐和乐和,自然没有这个厉害。”“哦。你们——还不给本帅起来?一个个成什么样子!”战争贩子韩信同志满脸失望的看我一眼,扭头招呼还在扮雕塑的亲兵。老爷子神秘兮兮把我拉一边,很鬼祟的冲我挤挤眼:“鸾儿呀,给爷爷说说,那个‘纸’又是什么东西捏?”抹汗,想不到我语速那么快,还是给这老神棍听出了问题。“纸嘛——就是一种纤维制品。”“纤维?”老远子很神奇的冲我眨眨眼,“那么纤维又是何物?”“纤维就是——嗯,这么跟您说吧,织布的用的那个,就可以算是纤维的一种。”这么解释没错吧?算了,赶紧把他忽悠过去,免得说多错多。“哦,老夫明白了。所谓纸,就是跟布差不多的东西。”老爷子捏着胡子结,微微点头。呃,貌似我在误导古代人?“等老夫做出二啼脚来,往咸阳那些富贵人面前里一扔,必定可以赚到不少。哦呵呵呵呵——”老爷子口水直流,眼睛已经变成元宝状。我仿佛看到,一个银发白袍的老者,肩上抗匹红布,往咸阳街头一站,然后大声狂笑“此乃老夫新研制之二啼脚是也!”心里抖一抖——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蒯先生。蒯先生?”韩信的声音有点怪,扭头看看,只见蒯彻还保持着那个威武的弯弓射箭姿势。韩信伸手在他肩头一拍,蒯彻慢慢扭回头来——满脸灰尘,目光呆滞,本来一丝不乱的发型,已经变成了爆炸式。最搞笑的是,在爆炸头上,还插着两根草棍。那造型,可以跟老爷子一起,升级成丐帮正幅帮主了都。“噗——嗯嗯,蒯先生这是怎么了?”强忍着笑走上前去。蒯彻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突然双手捂着耳朵大叫一声:“啊——我的耳朵!听不见了——听不见了——”不会吧?!要是蒯彻真聋了,那——扭头看看始作俑者,韩信还不把他活剐了?“放心放心,没那么严重的。”老爷子嘿嘿一乐:“就是他离得太近了,被震的,歇会儿就好了。”“胡闹!”韩信瞪我一眼,挥手带着蒯彻与亲兵扬长而去。关我甚事?我是冤枉的呀!扭头看向老爷子,却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狡?的光芒。“你故意的?”斟酌着问道。“嘿嘿,老夫这也是为你好。”“什么叫为我好!让韩信对我发脾气,这也是为我好?!”怒了,无端端让我得罪饭东,还说是为我好。“你吼什么?难道没了他,咱爷俩还活不成了?“往我身边凑凑,老爷子压低声音,“莫忘了老夫跟你说过的话,这个韩信,你还是离他远点好。”“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我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就是,我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为我做主。特别是用‘为了我好’这个名义。特别是——”恍惚又看见那个温柔的男子——为了我好,所以躲着我不肯见面;为了我好,所以让我一个人离开咸阳。为了我好,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为什么从没问过,我究竟好不好?“鸾儿——你、你这又是何苦?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爷爷好不好?”老爷子眼里露出些许不忍。“我不苦,甜的很!”咬咬牙根,把心底刚刚升起的委屈咽回去。“我要回去了,爷爷保重。”???????????????????????????????????“秋姑娘请留步。韩元帅正与蒯先生密谈,不许任何人骚扰。或者你可以在此等候片刻。”斜刺里跳出两名亲兵,挡住了我的去路。这算什么?传说中的给我脸色看?脚跟一转——扭头回房,洗澡睡觉。又不是我的错,要我低声下气在毒日头底下罚站?门儿都没有。“咣咣咣——”有人砸门。看看天色,应该是送饭的来了。“进来。”爬起身来,舔舔嘴唇,终于有的吃了。“哐——”一盘子放我眼前。看了又看,俩馒头,然后——没了?怒从心头起,这就开始打击报复了咩?“这里还有盘肉脯。嗯——好香呀,不知姑娘有兴趣尝尝不?”略带调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废话,当然——”嗯?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