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离吧英霁骑了马出城,极目往去,前方茫茫青草地上一人一骑就立在前方化作一团黑影,英霁伫在原地看了眼,立刻挥了鞭往那黑影而去。等着他的,正是赵晔,那一刻阳光正灿烂,灿烂的阳光投在他身上,却并没有让他散发出一丝暖意。英霁将马行到赵晔身后,脸上带着微笑,看似与以前一样和气,然后看着他的目光却锋利似箭。赵晔什么也没说,只将手上两根木棒中的一根向他扔过来。英霁伸手,稳稳接住,两人对视良久,同時策马向前。一黑一白两骑并行,下一刻,便是激烈交锋。赵晔手中的木棒朝英霁刺出,英霁横棒拦截,紧接着又出击,赵晔立刻弯身躲开。两匹马各自往东西而去,对峙一会儿,在同一時间冲向对方。阳光轻风绿草都化作相对而立的百万大军,而阵前两骑,正进行着巅峰对决。黑马两匹马越来越近,在相交汇那一刻,两人手中似大刀或是枪矛的木棒同時出手,英霁的木棒从赵晔脸旁刺过,而赵晔则轻触英霁颈旁。两骑离开,然后转头再次冲向对方。英霁朝他刺来,他闪开,却并未出手,骑下马往英霁身后旁绕去,英霁则往他身后绕,某一瞬的阳光正好射到英霁眼前,与此同時,赵晔手中的木棒毫无犹豫地往他袭来,在他心口猛地一刺,强劲的力道直让他滚落下马。他立刻从地上撑起上半身,抬眼,便看到一只黑色长匣往自己飞来,落在了他面前。“阿景让我代她交给你。”赵晔坐在马上说道,随后将下巴微抬,只是眼睛俯视着他:“我记得以前我们能过个平手的,没想到一年不到,你竟退后至这种地步,还是你一心只去离间他人纠缠他人之妻了,耽误了别的?若你已不再是我的对手,请提前告知,我也好去找他对手。”赵晔说完,转身离去。英霁缓缓垂下头来,那木匣子已被甩开,里面的红玉发簪也掉了出来,那红的兰花正好被摔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骑上马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往城中走的。因为一无所有,连与自己相爱的人都只能另嫁他人,所以,过去的自己被自己否决,他想,他的人生不该是那样的,他想要的一切都该拼尽力气去争取回来,而这要争的第一个,便是阿景。所以,他要强过赵晔。但何为强,何为弱?其实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真正高兴过,包括顶开赵晔的都虞侯,包括得到最大胜算为赵晔的春狩头名,没有一件让他高兴。正如赵晔所说,一切都胜之不武。甚至,某些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愿去面对,不愿去承认,比如那有意要引起赵晔与阿景不和的手帕。记得最初,他与赵晔也是互无好感的,他觉得赵晔不过是自傲的皇亲国戚,而赵晔觉得他不过是个谄媚之辈,真到彼此看清对方心中那一番刚直,那一番杀敌报国的热忱才互相认同,乃至互相欣赏。看得出,现在,赵晔依然如此。他仍有他的骄傲,仍有他的倔强,仍有他的热忱,而自己呢?到底,他是在得,还是继续在失?vgi8。“是英虞侯吧?”身侧传过一个声音,英霁侧过头看向马下,只见个年龄十八?九的美貌女子,虽是丫环模样,但身上也是绸缎珠钗,贵气不凡。“你是?”“没想到在路上还能见到英虞侯,所以过来打声招呼。”声后又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大方中带着柔媚,英霁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头戴花冠的华服女子自独牛厢车上缓步走下,正看着自己轻笑着。英霁心中一惊,立刻下了马单膝跪地道:“英霁见过惠容公主?”“英虞侯别多礼,快起身吧。”惠容公主说着就弯了腰去扶他,英霁没想到她会如此,立刻自己从地上起身,“多谢公主。”惠容公主看着他笑道:“我虽是公主,却也欣赏英虞侯的勇猛胆气,英虞侯见了我无须太多礼,因为在我眼里,你不是武官,而是英雄。”英霁低头道:“不过是运气好大难不死而已,公主太过夸赞了。”“我说你是英雄,你就是英雄,就算你自己不认同,在我心里,你也是英雄。”惠容公主说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眸中盈盈秋波,竟像是含着情丝一般。英霁看得心惊,立刻低头十分认真道:“多谢公主看得起,但小人实在不敢以英雄自居。”惠容公主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英霁被看得头皮发麻,直想立刻退几步然后上马离开,可奈何对方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别说离开,他就是稍有要离开的意思都不行。直看了好一会儿,惠容才道:“今日有事,改日,我必邀英虞侯一起叙叙话。”英霁回道:“叙话不敢,公主有事小人任凭吩咐。”“放心,他日,我自会有事吩咐你的。”惠容公主朝他莞尔一笑,转身又进了厢车。“公主慢行。”英霁低头道了一声后退到一旁,直到那厢车离去才缓缓抬起头来,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惠容公主与相国寺大师私通,又与驸马和离,然后又开始形骸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但他自认……他似乎并不像能做面首的人吧。沐景觉得,在娘和沐蓉离去的几天里,她与赵晔两人甜腻了不少,吃个饭都能相视着笑上半天,晚上更是……以前她常劝他禁欲,现在想其实她也要劝劝自己。娘与沐蓉待在孟家也不是个事,沐景正想着是不是要写信回去看看爹的意思,没想到孟家就来人了,仍是冯妈妈,说是孟卓然已经确定了李三郎的行踪,明日他就带了方氏和沐蓉过去看,问她要不要一起也去看看,毕竟这是沐家的事,她们该一起商量着。沐景想着,表哥特地来告诉自己也是有原因的:找到了李三郎,婚事是继续还是退了,沐蓉还要不要和李三郎成亲,这要马上作出决定,而能为沐蓉作主的就是娘,但娘那人……表哥也许并不赞同她的观点,但他与姨父又作不了主,而且娘也不一定会听他们的意见,所以他就来告诉她了,尽管……娘更加不会听她的。晚上对赵晔提起時,本以为他会漫不经心地听一听,谁知他却在沉默之后说道:“李三郎?我也去。”己过声着。沐景惊讶地看向他,“你去做什么?现在再和娘她们见面,这不是……”“听说这人是你与你妹妹一起抢过的人,我去看看。”赵晔淡淡道,话里竟还有那么一丝火药味。沐景垮下了脸,“有什么好看的,我才没有和她抢……”“你若无心和她抢,她又怎会对你下药?”赵晔说道:“反正我明日无事。”“你……不只无事,你还闲得慌。”沐景评价道。赵晔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道:“你为什么这么不想我去见他?”“我哪有,你别乱猜,小人多疑。”“嗯?”赵晔低下头来盯向她,她小声道:“本来就是,还不承认呢……”“是多疑,谁让你一脸多?情样。”“谁放……了,你胡说八道。”她从镜前抬起头来瞪向他。他却自己笑得有些起来:“不信你自己看,我待会让你看镜子。”“镜子?”沐景看看面前的镜子,陡然间想起了什么,立刻要起身跑开,却被他紧紧按住肩头,含着笑缓缓道:“你跑不掉的……”……按冯妈妈的转述,李三郎住在甜水巷的一个小|胡同里,是间别人租赁出来的房。按着地点,沐景与赵晔一起慢慢往前,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感叹京城竟也有如此破旧的地方,到他们走到个巷子時,竟连马车都进不去,只见下来步行。面前还有面相凶恶的男子一路走一路往沐景身上瞟,直到看到赵晔的目光才立刻别开头去往其他巷子而去,巷子里時不時散发着恶臭,或是死老鼠死猫的腐|败气味,或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又或是有人在角落時方便过的骚味。赵晔皱了眉头,沐景捂了鼻子暗自庆幸带了赵晔过来,连他们后面跟着的采曦都忍不住将鼻子捂得紧紧的。再走两步,便出现个宽阔些的路,有家杂货店,而孟卓然、方氏与沐蓉就站在杂货店前,这是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见到他们,孟卓然含笑往前走了几步,方氏与沐蓉一动不动,方氏扭着脸一副见了仇人的模样,沐蓉低着头,都要将头埋到胸口去了。“九郎也来了。”孟卓然招呼道。沐景回道:“我怕这个不好认路,所以叫了他一起过来,你们等了多久了?”孟卓然笑道:“没多久,走吧,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吧,前面的路和那段差不多,有些脏。”说着,几人一起往李三郎的住处而去。还以为终于把难走的巷子走完了,没想到前面正如孟卓然所说,的确是又和之前的巷子一样偏僻脏乱,而赵晔还说,这种地方向来就是小偷强盗或是通缉犯人之类最聚集之地。沐景也曾想过李三郎一个文弱之人离了家应该过得并不太好,却没想到竟是狼狈到这地步。没走多久,前面飘来一阵浓浓的药味,虽是闻着都苦,但也算个香味,总是比其他气味好上许多,没想到正是在这里,孟卓然停了下来。“就是这儿了。”沐景这才拿了手上字条写的地址出来看,果然就是这里。几人一齐看着面前的小门,孟卓然敲门,里面传来个女子的声音:“谁?”一听这带了几分柔婉的声音方氏就瞪起眼来,嘴里嘀咕道:“狐狸精?”沐蓉拽着手,一声不发。孟卓然回道:“我是个游方郎中,闻见这屋里有药味,觉得这药有些问题,所以过来看看,娘子家里是不是有久病未愈的病人?”屋里安静了一会儿,传来几声咳嗽,又似乎有细小的说话声,然后脚小声传来,门被打开。是个年纪不过十七八的女子,以一只木钗整齐地挽着发髻,除此之外头上没有一样饰物,脸上也是脂粉未施,一脸素静模样。眉倒是修了的,弯弯细细极好看,双瞳剪水,竟是出奇的清秀丽致。她看了看孟卓然,疑惑道:“你不是说你是游方郎中么?”可样子,一点也不像。“哼,我今天才算见了这狐媚子的面了,果然长得就像狐媚子?”方氏在一旁冷声道。孟卓然则朝女子点了点头:“对不住娘子,我们是与李家订了亲的沐家,听说三郎在此,特地来寻他的。”女子猛然一愣,下一瞬里面就传来个男人的声音,“关门,别理他们?”然后这话早已晚了,孟卓然已经一只抵在了门上,那女子虽是双手,却也敌不过他的力气,紧张间,孟卓然已将门推开。方氏率先拉了沐蓉进去,沐景又将这女子看一眼,也跟着进去,最后剩了赵晔,他不急着进,只是定定看着门口的女子,而女子此時也抬眼看向他,在瞧到他的脸時刹那间脸色惨白,身子都险些瘫下去。孟卓然也进去,并没有看到她失常的模样。屋中,李三郎已从**起身。其实那并不能算床,不过是一个地铺而已,埑了些棉絮,一张碎布拼凑缝成的被子,在李三郎起身后,露出了**的另一人:一个闭着眼,脸蛋瘦小的婴孩。“我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出去吧。”李三郎看着进来的几人冷声道,说话,又咳了几声,刚刚立在门前的女子立刻去扶住他。李三郎话音落,方氏就立刻道:“没关系?什么叫没关系?白纸黑字写的婚书,我家连嫁衣都备好了,你说没关系?你让我女儿怎么做人?不就是个妓么,可真是瞎了你的眼,为了个妓就如此糟践我沐家?”----四千,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