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制造火铳,原本简单的钻床变得更加完善,夹具和螺杆的使用,让钻床的操作更加便捷、稳定,可以胜任更为精细的制造任务。这样的结构同样可以使用在木工钻床、锯床和磨**,鲁班系列木工车床就此可以进入第二代,将车床的操作彻底简化为控制和加力两个部分。怀柔水力作坊虽然也试制成功水力车床,但京城周围的水力资源并不丰富,故而还是以人力车床为主。此外,这还是车床第一次使用在金属加工方面,为了与木工车床相区别,李彦将这种加工金属的车床命名为马钧车床第一代。马钧车床也很快出现了钻与磨两大系列,虽然其功能还是很简单,但这个开端却让李彦看到车床时代的曙光。而为了制造火炮与炮车,精作坊的铁模铸造,机器厂的车辆制造,也必须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新的提升。此外,诸如造铳造炮所使用的精铁,以及枪药、炮药,在李彦看来都有改进的必要。李彦早在天津,便建立技校,编写基础的数学、形学、格物学、化学的教材或者读本,但限于师资,规模不大。来到京师以后,也在城南的机器厂附设相似的技校,经过大半年的操办,经过这两所技校轮训的学徒和技术员,逐渐在不同产业中发挥越来越的重要的作用。不过受到薄弱基础的限制,他们在技术上能做出的贡献还很有限,李彦之所以能展开如此庞大的革新计划,离不开军器局大量的熟练工匠。即便如此,李彦还是感觉到人手不足,他一方面请徐光启推荐,还特意通过《华夏商报》刊登求才启事,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来华夏工场。李彦除了担任军器局大使。还是营缮所地所副。不过他基本不管营缮所地事情。本来他这个所副就是多出来地。少了他也能正常运转。不过在营缮所营建皇陵地工程中。李彦也挂了名字。待到皇陵建成以后。论功行赏。他这个不管事地营缮所所副竟然转正。成了正七品地营缮所所正。原来是所副还不用管事。既然做了所正。那不管也就不行了。营缮所主要管土木工程。譬如宫殿、陵寝、城郭、坛场、祠庙、仓库、廨宇、营房、王府邸第等地建造和修缮。是个肥缺。营缮所下辖主要是泥水匠、石匠、木匠。还有一些工役。多是带罪地徒刑犯。营缮所通常有正七品所正一人。正八品所副二人。正九品所丞二人。往往由举人、监生甚至工匠担任。即便是七品地所正。一般地文官也不会在意。毕竟是偏门地小官。而像翰林院的检讨、庶吉士,也不过正七品、从七品的品级,但谁都知道,翰林院是内阁大学士的摇篮,不经过翰林,即便是一省封疆,也进不了内阁,当初李三才就是因为不是翰林出身。结果围绕他入阁的事情,开启了晚明长达数十年的党争。对于李彦来说,做什么官没有关系,能不能捞到好处也没有关系,他甚至也不愿意去管,因为也管不来。升官本来是好事,但李彦觉得营缮所没有太多发挥的地方,修修宫殿城墙而已,他现在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而且还要放弃军器局,便像很多明朝的官员一样,按“惯例”上疏请辞。虽然说这种做法在明朝很常见,但那是对重要位置、品级比较大地官员来说的,譬如辽东巡抚袁应泰接了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的任命,旨意上明确说不得请辞,可他还是按惯例请辞了。不过李彦一个七品小官,还是营缮所这种冷衙门,这就不是作态。而是真地不想做了。好在李彦已经小有名气。在通政司甚至内阁中的人缘也不错,这道奏疏就到了朱由校面前。小皇帝看了奏疏内容。知道李彦更愿意在军器局做事,不想去营缮所,那就只好让他兼着军器局大使。但又不能不升他的官,小皇帝觉得挺为难的,就让人叫李彦来下国战棋,并问他自己想做什么官。“只要是八品以上的,你随便说,”朱由校诚恳地看着李彦,要是按照他的想法,巴不得李彦进内监局才好,可惜李彦不是太监。李彦为难地挠了挠头,还有上不封顶,但不准选品级太低的,他想了想,只好道:“臣别无所长,只会做些小东西,还想管着军器局。”“皇上若是一定要升臣的官职,不如就在工部,选择一制器的七八品小官,让臣先做着,臣也能发挥所长,为皇上、为大明做出些更有用地器械,”李彦想来想去,发现工部八品以上的官职中,也就营缮所所正是正七品,其它最少也是正六品,他也不好要求升那么高,只好将皮球踢了过去。朱由校“哦”了一声,对旁边的孙承宗道:“先生觉得,工部那个官职适合三娃?”“工部的七品官也只有营缮所所正,”孙承宗对朝廷的官制也很清楚,马上说道。“那六品的呢?”朱由校问道。“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清吏司的主事,皆为六品,”孙承宗看了李彦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从正八品一下子跳到正六品,而且是从营缮所这种非主流官职,跳到清吏司主事,还不仅仅是品级提升这么简单。孙承宗虽然觉得这么升职并非常理,不过他和李彦的关系也不错,而李彦在军器局和往昔的表现,也确实能够胜任这方面地工作,孙承宗并非迂腐之人,便没有发表他的意思。“那就是清吏司的主事了,”朱由校转过头看向李彦:“你要去哪个司?”“其实营缮司挺好啊,可以造房子哎!”朱由校突然欢快地笑道。“营缮实非臣所擅长,”李彦知道小皇帝又来木匠瘾了,连忙道。“那虞衡司也不错,”朱由校笑呵呵地扬起笑脸,对孙承宗道:“先生,虞衡司管采捕、陶冶的吧,魏进忠从外面学了许多菜式,听说都是三娃搞出来的呢!”“臣去都水司吧!”听到魏进忠,李彦不禁有些纳闷,这家伙难道会在朱由校面前说自己坏话?李彦所不知道的是,客氏确实曾诋毁过李彦,但却惹得朱由校很不高兴,反而是魏进忠提了他两句,让朱由校龙颜大悦。魏进忠现在的地位还不稳固,当然是朱由校喜欢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当然,魏进忠也没有在朱由校面前说李彦的好话,只是为了讨好朱由校,让朱由校品尝他做的菜,才不得不打出李彦地名头,不然朱由校未必对那些菜肴感兴趣。历史上地朱由校虽然对客氏、魏忠贤异常宠信,但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譬如弟弟朱由检、皇后张嫣,也是一力维护。现在地朱由校,每天玩国战棋、玩拼图不亦乐乎,魏忠贤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些小把戏,却被朱由校视为“无趣”。如果李彦知道,就会分析出朱由校是玩“游戏”上瘾了,想想后世那些沉湎在电脑游戏中的青少年,现在的朱由校就是那种状态。“都水司,典川泽、陂池、桥道、舟车、织造、券契、量衡之事,臣虽浅薄,于造车一道却有些心得,愿为皇上、为大明造舟车,修道桥。”李彦话音刚落,朱由校就开心地笑道:“朕想起来了,那个脚踏车如何了?”李彦眼睛的余光看到孙承宗脸色有些不豫,便微微笑道:“臣给天厨滋味馆弄了两辆送吃食,甚是好用,要比牛车快捷。想我大明畜力宝贵,马匹不足,若是城内多用脚踏三轮车,倒是能节省一些畜力,用作耕田,或用于前方。”“好,三娃你做得好,朕……朕很高兴,”朱由校笑呵呵地看了孙承宗一眼,才没说出那脚踏车中还有他的股份。“何谓脚踏式三轮车?”孙承宗听李彦这么说,脸色稍霁,不禁奇道。“这是一个奇人发明的人力车,”李彦看了眉飞色舞的朱由校一眼,做出骑车的动作给孙承宗解释:“人用双脚蹬踏曲柄,带动车轮,便可前行,很是轻便,可以运载一两百斤的货物,用在城里,很是方便。”“速度如何?”孙承宗刚刚提出一个问题,朱由校已经大声应道:“若是空车骑行的话,可快了,和普通的马跑起来差不多。”“竟然和马一样快!”孙承宗吃了一惊,眼中闪光,逼视李彦:“这可是真的?”李彦笑了笑,向孙承宗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醒觉,这样问岂不是在质疑皇上的话?好在朱由校并不在意,而是笑呵呵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朕亲自……亲眼看到三娃骑过,三娃对吧?”“正是如此!”李彦只好点了点头,如果地形有利,路况良好,脚踏车在一段时间里的最快速度,确实能够和普通马匹正常奔跑的速度差不多,但人的耐力显然不如马匹,脚踏车能保持最快速度的时间其实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