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门前,裁缝店掌柜的腿脚直打着颤,特别是前边两个军爷不善的眼神扫到他的时候,那股森森的寒意,简直是透骨啊。心里直叫晦气,他也是鬼迷心窍,那个侍女给你钱你拿着就是嘛,干嘛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废话,现在好了,被人拦在了门口。更加他绝望的是从那个侍女露出来的话,那个不管是穿着打扮都像个公子的居然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来着。想起那天自己的放肆,掌柜的就有种自己抽自己耳光的冲动,嘴贱啊。当他抬眼看见刘正走来的时候,心下更慌,这不会是找我秋后算账的把。赶紧认错吧,扑通一声,掌柜的已经重重的跪在了石板上,不住的磕头道:“小的,小的有眼不识将军,先前多有得罪,请将军不要见怪,请将军不要见怪啊。”那神情,那哭诉,就差喊出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了。看着掌柜的这份做派,刘正就觉得一阵没劲,要是想要计较,恐怕你早就人间蒸发了。“这些钱你拿着,我只问你一句话。”从恶来的手上抽出一大袋的铜钱,放在掌柜的身边,刘正无奈道。“是,是是,将军您说。”掌柜的大喜,直道。“这新野,哪家的酒最好?”刘正问道。“城东的邓家吧,不过现在邓家正在…………。”话音生生的中断,掌柜的抬头,却发现四周的军爷们早已经不见,而那个军师将军也已经走出了好远。“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拍打了下膝盖上的灰尘,掌柜心中庆幸不已。庆幸这位将军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邓家酒庄,严格来说并不是酒庄,顶多算是酒窖,里面酿的酒只送人,而不是给予贩卖的,送的都是荆州的上流阶层,一些士族望族的人。蔡家、蒯家,刘表,甚至是刘备都会得到一部分的供应。但邓家却没有全心发展什么酒业,他们是望族,家族有很多人在荆州的一些地方当官,官都不大,但势力却不小,靠着邓氏酒窖出的名酒的维系,跟荆州的名门都有些许联系,勉强也算是荆州的豪强。没有心情听那个掌柜的罗嗦,这些话都是刘正命人打听来的,有点让他头疼。不卖酒的,而且势力不小。哎,上门试试看吧,怎么说咱也是军师将军不是,新野这一亩三分地应该很多人给面子的把。抱着这样的念头,刘正命恶来牵来马匹,带着随从们,浩浩荡荡的往城外而去。邓家虽然根系在新野,但族人集中的地方却是在新野城东的邓家村,酒窖也在村中。从村子的边缘一直到村子的中央,整个村子几千亩良田几乎都是邓家族人的。很多外姓人不过都是一些佃户之类的角色,刘正还听路人说,这邓家村也不过是这几年改的,村子里的人邓姓的人其实很少,但谁叫人家最有势力啊,几十年的兼并,几乎把偌大的邓家村给完全的吞并了。这才改了名字。土豪,这才是土豪的生活啊。刘正听着刘盾回报的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全无,其实心里是挺羡慕这样的生活的。没事带着家奴在村子里玩玩,勾搭勾搭小媳妇,真是人间乐事啊。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弄个万户侯来过这样的生活啊。刘正有些狼心狗肺的想着。不过被刘盾盘问过的人,一听说这些人是要打听邓家时,脸上那个古怪啊,望着本众人拥裹着的刘正怎么瞅都不对劲啊。“这就是邓家?”当一座有些败落,勉强还立着的院子出现在刘正的面前时,刘正以为自己是走错地方了。走错地方了。这是飘起刘正脑中的第一个想法,而且他也付之了行动。转身就走。可是里面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吱呀”一声,有些败落的门迅速的打开,露出了一个刘正似乎有点印象,小男孩的脸。“走错们了。”有点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个小男孩了,刘正道了一声,转身就走。“等…等等…,你…你是将军……府的公子?”虽然说话有些结巴,还吐字不清,但小男孩却坚定的挡在了刘正的面前,大声道。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恶来还有刘盾几个人,还是挡在了刘正的身前。“小家伙,你还认得我?”刘正拨开随从们,俯下身子,恶趣味的捏了捏男孩的脸蛋,笑问道。这句将军府的公子,也让刘正想起了这个男孩到底是谁了,不久是在裁缝店内,远远的瞥了一眼的那对母子吗。而且在刘正眼里,这孩子的结巴并不是什么缺陷,反而这个说话带着结巴,却很有条理的孩子很讨人喜欢。“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请你办一件事,代价就是整个邓家酒窖。你也应该听说过邓家酒窖吧。”说着说着,小男孩的话似乎是说顺溜了,不再结巴。哈,口气不小啊。瞅了眼男孩身后那个破败的院子,刘正忽然来了点兴趣,打趣道:“我是听说过邓家的酒窖,是供给荆州各大族所用,荆州最为醇香的酒。不过,我要来干什么?难道继续学者邓家供给荆州各大族?那不是亏本嘛。而且你一个小不点,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让我顺利的得到邓家酒窖吗?”似乎对刘正的调侃非常的气愤,对于捏在他脸上的手也觉得厌恶,小男孩一把打掉刘正的手,大声道:“你一个将军府的公子,难道不知道人脉的重要吗?”说得好,一句反问不仅看似揭刘正的短,其实是大书特书邓家酒窖的好处来,而且也掩盖了刘正的后半个提问。邓家酒窖是不值钱,而且多年来一直亏本经营,但人家邓家却是水涨船高啊,几乎荆州的整个上流阶层都有那么一丁点的交情在。“好吧,你想要我帮你干什么?”就冲着这孩子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刘正正了正脸色问道。“有人想要取寡嫂,名正言顺的谋得我父亲的产业。”简直是三言两语,小男孩就交代了事情,说完还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刘正。难道他天生说话简单就以为别人的说话方式也是如此?刘正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才从这小家伙的话中分析出了些许东西。分析是分析出来了,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有人想强取你母亲?你想让我救你母亲?而且这个人还是你叔叔?”刘正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脸色蜡黄,但掩不住容姿的女子。按照小家伙的描述,这邓家酒窖应该是他父亲的产业。他那个叔叔好像是要劫财,还要劫色来着。小家伙闻言狂点头。“不过邓家酒窖可能就不能要了。”为了一个聪明点的孩子,还不足以令刘正去拿邓家这颗长在荆州地界的根系发达的树去较量。按照他想来,只要这孩子的母亲放弃酒窖,应该也能脱身才对。算了,本来也想去拜访的,顺便帮这孩子说几句好话得了。还是那句话,新野这块地盘,他这个军师将军也应该有几分威严才对。“走,我娘早上被族中那个老不死的找去了,我怕她会被欺负。”小脸紧绷着,小男孩一把拉起刘正的手,往这条道路的更前方走去。“跟上。”刘正有些无奈的转头对恶来他们道。“小不点你叫什么?”“姓邓,没大名,小名叫剑儿。”话到是越说越顺溜了,却也越发的惜字如金起来,这叫姓邓,小名叫剑儿的男孩,真是,怪有趣的。剑儿拉着刘正,一路走来,一直到一家看着怪庄肃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匾额上书写着大大的“邓”字,这应该就是邓氏一族的居所了。“砰砰砰。”剑儿也不说话,但小脸却更加的紧绷了,放开刘正,上前急促的敲着木门。“谁啊?哪个小王八羔子?急着去投胎啊?”一个中年的男音适时的响起,只是声音从刚开始的慢条斯理,变得越发的粗俗。听的刘正直摇头,从仆人看主人,这家的人确实不怎么样。“原来是小少爷啊,看我这臭嘴,您见谅,见谅。”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大叔,形象不咋的,一见来人是剑儿,就使劲的抽打着自己的嘴巴,看着向是赔罪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隐含着太多的讽刺了。“我要见我娘。”剑儿说话依旧直接。“夫人她正与您叔公谈着事儿呢,不过没准啊,您又会成为少爷了,喔不对,您看我这嘴,您本来就是少爷嘛?”那一副臭模样,就连刘正也有种上前赏两个耳光的冲动。“叔公不过是吃人的豺而已。”剑儿**裸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继续再跟这个犯贱的看门人废话,转头看向刘正。“你去通报一下,就说豫州牧帐下军师将军刘正拜见。”整了整衣衫,刘正不急不缓的说着。“军师将军?”这看门人有些孤疑的看着刘正,又瞄了瞄剑儿,这才道:“您稍等,容小的去通报家主。”刘正矜持着点了点,做足了架势。邓家现在的族长叫邓论,按照辈分应该是剑儿的叔公,是邓家的旁支,不过是乘着族长邓捷身死,儿子剑儿幼小没人扶持,才借机取了偌大的邓家而已。大厅内,邓论苍老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睁着浑浊的眼神看着大厅前方。不过他的几个儿子却是逊色太多了,大儿子邓策面色沉稳,却难掩的喜色,二儿子邓典含笑不语,小儿子邓睯则是喜形于色。“爹,你什么时候帮儿子办酒席,娶了嫂…哦不,薇姿。”邓睯面上无限欢喜,说这话,还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父。“被一个寡妇迷的神魂颠倒,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说话的是老二邓典,瞥着自己不成器的的弟弟,不屑道。“你们要的是财,我要的是人,各取所好,这不是很公平吗?二哥。”邓睯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阴沉道。不过片刻,脸上又浮现出了些许的轻浮,笑道:“你们别看薇姿现在瘦瘦弱弱,一副黄脸婆的模样,只要好吃好喝的养着,把肌肤养的嫩嫩的,绝对是个能迷死人的小娘子。”“哼。”邓典冷哼一声,高傲的转过头来,不再跟这个废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