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

长门别赋慕容轩听了这句话，心里忽然一动，动作先于理智的，慕容轩已经上前一步，伸手将慕容娇环在了自己的怀中。“你，你干什么？”慕容娇被这突来的举动惊住了，连说话都变的不利索了。慕容轩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慕容娇，温热的气息一张一弛，轻轻吹向慕容娇的颈边，惹得她满脸娇红。原本空寂的怀抱被填满，慕容轩心中的慌乱霎时变得了无踪影。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仅仅是一个拥抱，就可以让他感到满足。“你，你……怎么了？”慕容娇强自忍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颤声问道。虽然她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已经没有了猜测的勇气。因为她怕，怕待会儿慕容轩说出的答案，与她的不同，甚至，是南辕北辙的天差地别。慕容轩将头埋在慕容娇的颈边，闷声说道：“如果，如果我没有遵守那日的诺言的话，那么，你会如何？”到了这一刻，慕容轩还是强自挣扎着，希望可以在两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但是，慕容娇的话，却硬生生打断了慕容轩的希望。她没想到他要说的，会是这些。慕容娇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双手直直的垂着，任慕容轩抱着自己的身体而没有任何反应。许久，慕容轩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飘渺的声音，空灵的仿佛不属于人间：“你，已经决定了吗？”但是，还不等慕容轩回答，慕容娇便径自接下去说道：“那么，请你放手吧。”或许，她真的该走了吧。“你要离开？”慕容轩皱眉问道。“不然呢？”慕容娇不答反问，“更何况，我也是时候该走了，不是吗？”这样说着的时候，慕容娇紧闭的眼中闪过一抹湿意。原来她与他，终究，还是无缘啊。而慕容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环在慕容娇腰上的手臂忽然加大了力气：“若是，我不许呢？”“你说什么？”慕容娇忽然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看向慕容轩，似乎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又似乎，是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一般。慕容轩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再次开口说道：“我说，我不许！”而这一次，他的语气中，满是霸道和肯定。“你……你再说一遍……”慕容娇带着惊疑不定的口吻，一遍一遍的跟慕容轩确认着，她实在是无法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出现了幻听了。可是，在慕容轩一句句肯定的重复中，慕容娇终于相信了刚才的那句话，只是她仍然不明白的是，何以他会突然这样说。这样想着，慕容娇便问道：“为什么？”慕容轩闻言，这才稍稍放开了慕容娇，给了彼此喘息的机会。须臾，他才执起慕容娇的下颚，坚定的说道：“因为，我早已放不开手。”不管他承认与否，对慕容娇，早在他意识到之前，便已经无法放开手了。只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罢了。可是慕容娇却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放过慕容轩，虽然他的话让她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欢愉。但是她还记得他之前的沉默与怪异，所以她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慕容轩闻言，无奈的挑了挑眉：“这还不是因为你啊，你居然还敢问。”“我？”慕容娇指着自己的鼻子，“关我什么事？”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好端端的赖到她的身上来了。慕容轩被她这种迷糊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可奈何，只好解释道：“你可曾记得那夜我在严家堡对你说过的话？”“严家堡？”慕容娇闻言细细的回想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呀的一声叫了起来，“你是说……以你我的身份，我们之间绝不可能……这句话吗？”慕容娇忽然想起了那句让她黯然神伤的话来。慕容轩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把慕容娇搞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慕容轩深深的看了慕容娇一眼，这才说道：“那时说的话，只是原因之一罢了，若真的论起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我之前之所以不肯回应你，是因为……”说到这里，慕容轩忽的住口了，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慕容娇这可不依了，她正听得认真了，更何况，她也想知道慕容轩对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这其间又有什么是让他这样讳莫如深的。所以慕容娇追问道：“因为什么？”刹那间，慕容轩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纠结，似苦闷，似无奈，似痛苦。只是他掩去的太快，快的让没人看来不及去捕捉。慕容轩眨了下眼，遮去方才的复杂神色，对着慕容娇温和的一笑，继而说道：“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此刻已经不再在意那个原因了。”“可是我，我还是想知道。”慕容娇咬咬牙，不肯放弃追问的权利。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让慕容轩放弃自己。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也是喜欢自己的话。“阿娇……”慕容轩忽然伸手覆上了慕容娇凝脂般的肌肤，他将手贴在她的脸颊上，描绘着她的容颜如玉，声音中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深沉：“阿娇，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这颗心……是冷的。”慕容轩执起慕容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人人都说我的名号无情神医与我是极不配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里，真的是无情的，冰冷的，就像雪山之巅的千里雪原，终年不化。”“我知道。”在慕容轩停下来的间隙，慕容娇急急的开口说道。慕容轩带着沉思的口吻让她觉得心痛，她想要告诉他她是懂他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她亦是懂得他的，即便，是在两人浦相识的时候。慕容轩闻言，渐渐升起的笑意终于代替了脸上的落寞之色，他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出现，这颗心渐渐有了温度。这颗我原本以为永远不会跳动的心，因为你的一颦一笑，有了它该有的喜怒哀乐。这让我又惊又怕。”“又惊又怕？”这回慕容娇算是听不懂慕容轩的话了。“是啊，又惊又怕。”惊得是自己竟然也会有动心的时候，怕的，却是这心动的美好，是否会带来死亡的丧音。只是慕容轩却并没有告诉慕容娇后面的话。他只是将手停在慕容娇的眉眼处，然后说道：“所以，我才会躲避着你，原本以为只要这样的话，你我之间便可以回到最初的平和。”在慕容轩讲述着自己的心境时，慕容娇只是静静地听着，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但是隐隐的，她知道慕容轩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由于某种原因让他不能回应自己的感情罢了。“可是啊，”慕容轩继续说道，“我太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太低估了你的执着。”说到这里，慕容轩露出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你讨厌我的执着吗？”慕容娇问道，因为她看不懂慕容轩刚才的表情究竟是赞同自己呢，还是无奈。“怎么会呢。”慕容轩摇摇头，讨厌吗？若是的话，可他分明如此享受着慕容娇的执着，甚至是乐在其中的很。她越是执着，他心底便越是开心，理智上也便就越是苦恼。可以说他是既期盼着她的执着，却又害怕着她的执着。“那你刚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慕容轩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考虑应该怎么跟她解释。然后继续说道，“我，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走进我的生命，可是你却在我预料不到的时刻闯了进来，并深深的扎根了。所以，我才会一时无法接受。”断断续续的，慕容轩说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理由来，让慕容娇很是信服。这样的解释，与本来就宛若谪仙的慕容轩，不能不说是十二分的相配。也因此，慕容娇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那么现在呢？”知道了一切的慕容娇又恢复了往日活泼轻灵的模样，笑意盈盈的看向慕容轩。“你说呢？”慕容轩不答反问，一双手示威似的将慕容娇拉向了自己的怀中。她的笑颜让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既然无法放手的话，那就将她紧紧地留在身边吧。“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慕容娇有些担心的问道，幸福若是来的太容易了，有时候反而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慕容娇现在的感觉就是有些云里雾里似真似幻。在慕容娇的注视下，慕容轩缓缓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慕容娇闻言，脸上飞快的浮出两片红云。又惊又喜的她一时之间害羞的不敢去看慕容轩的双眼便低下了头去。只是这一低头，让慕容娇错过了慕容轩眼中一闪即过的一抹挣扎与决然。而这，将成为慕容娇后半生痛苦追悔的源头。只是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慕容娇依偎在慕容轩的怀里，滋生出说不尽的甜蜜与缱绻。这个怀抱，她想了多久，盼了多久，终于，可以这样名正言顺的躺在其间了。这一刻，慕容娇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京城的绿瓦红墙。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慕容轩而已。这一日，慕容轩二人终于揭开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个心结，也终于，将彼此间的缘分与相守的承诺定下。这一夜，没有了牵绊的人又生出了新的牵绊，痛苦并快乐的承受着。这一夜，鸳盟初定的两人终于有了一个安稳的睡梦，不尽相同的梦中，欢声笑语的幸福是一切的主导色。第二日的中午，慕容娇跟着慕容轩上了一辆马车。昨夜睡前，慕容轩告诉她，说是既然她对江湖如此好奇，那他便带着她逍遥江湖去。初听这句话时，慕容娇的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就连一双眼睛，都成了月初的弦月，魅人极了。慕容轩看的痴了，将自己的吻印了上去，引来了慕容娇的一阵颤动。这个时候的两人，都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之中，却不知道危险的风雨正飘摇欲来……马车驶出了渝州的境界，慢慢地朝着北方的方向驶去。车轱辘吱呀吱呀的转动着，走出一阵和谐的旋律。马车内，仍然只有慕容轩与慕容娇两人。这样子，像极了当日他们往严家堡去的路上慕容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只得窝在马车里的情形。只是不同的是，当日的他们一人占据一方，各自为政，中间还隔了一个茶几。可是如今，茶几当然还在，却已经换了位置，而慕容轩与慕容娇却是两人共用一榻，而且慕容轩的双手，还正环在慕容娇的腰上，两人的情形看起来是要多aimei就有多aimei。“我们只是要去哪里？”慕容娇仰头忽然问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慕容轩略带神秘的说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不能现在告诉我吗？”慕容轩的话，反而勾起了慕容娇的好奇，越发的想要知道他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真的想知道？”“嗯。”慕容娇迅速的点了点头，好像晚了慕容轩就不会告诉她了似的。谁知慕容轩闻言只是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听到这里慕容娇就知道自己被他给耍了，小嘴一撅推开了慕容轩的怀抱，说道：“你竟敢欺负我。”“我哪有，真是冤枉啊，冤枉啊。”慕容轩嬉笑着，这个样子的他，更添了一股凡人的气息，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的遥不可及了。慕容娇就这样看着这个逐渐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人生百态的慕容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幸福。只是她不想让慕容轩这么得意，便故意扭过头不理他，假装生气。慕容轩稍稍直起了身子，问道：“真的生气了？”只是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担心慕容娇生气了似的。“哼，谁要生你的气了。”慕容娇小气的挥开慕容轩探过来的手，并移步做到右边的椅榻上，然后掀起了车帘，将头探到外面去左右张望着。慕容轩看着这样的慕容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或许慕容娇并没有察觉出来，但是慕容轩却看在眼里，现在的慕容娇，在他的面前早已没有了之前在雪山之巅时的有礼淑德，反而越来越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了。这个认知让慕容轩的心里豁然开心了起来。再说慕容娇，当她掀开车帘往外看的时候，刚开始还有些兴趣，可是看的久了也就淡了兴致，而且这样一直探着身子也是一件累活儿，于是慕容娇只看了一会儿，在听到慕容轩唤她的时候便放下了车帘转头与慕容轩说起了话来。而正当慕容娇放下车帘的刹那，有另一辆马车从他们的后面驶过，渐渐超越了他们的马车。在经过慕容娇他们的马车时，另一辆马车上的人也掀起了车帘朝外看了一眼，但是很快的那人便放下了车帘。惊鸿一瞥只能让人知道那人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女。如果此时慕容娇看到了那人的模样的话，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在陈阿娇的记忆中，有那人的存在，而且还不浅。只是慕容娇和那人一先一后掀开放下了车帘，所以并只能擦肩而过。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次的擦肩而过对慕容娇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