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

长门别赋“我忌惮的不是她，而是长门宫的那位。”卫子夫轻声说道，见卫青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便解释道，“那李娃，我看着竟是与长门宫的那位有八分相，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要以为是一个人了。”卫青闻言心中一怔：“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呵，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如此，却由不得你我不信。”卫子夫自嘲的笑了笑，当初跟着刘彻进宫是她所求所愿，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做得皇后之前她要跟陈阿娇斗，而做得皇后之后她却要再跟一个跟陈阿娇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李娃斗。只一想到这一点，卫子夫的心中就感到一阵疲惫不堪。“三姐，可有什么需要臣弟去做的？”卫青不忍见卫子夫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卫子夫听了这话心中感动不已，却仍旧摇摇头说道：“这事不用你插手，陛下最恨的便是后宫为朝堂搅和在一起。”“可是三姐……”“你放心，这么些年我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我应付不来的。”卫子夫故作坚强的说道。“三姐……苦了你了！”卫青动了动嘴唇，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这一句话，听的卫子夫唏嘘不已。她并不是一个人的啊，最起码，还有青弟知道她的苦楚，知道她的疲惫。这样想着，卫子夫心中的那一点愤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是，椒房殿的叙旧才不过刚刚开始，外面就传来了“陛下驾到”的高声喝唱。随着刘彻的走入，卫子夫看着那坚挺的身形，一时分不出，他究竟是因为想着自己才急急的赶来呢，还是因为担心自己跟青弟说的太多？但不管怎么样吧，卫子夫还是在听到通报之后马上就起身了，恭恭敬敬的走到殿下行礼相迎：“臣妾参见陛下。”“臣卫青参见陛下。”卫青也在同一时刻跪了下来。刘彻大手一挥：“免礼。”一边亲自扶了卫子夫起来，“朕说过不必这样多礼的，子夫却总是不听。”卫子夫闻言温柔一笑：“那是陛下恩典，臣妾岂可恃宠而骄。”刘彻听了心情大好，当下就对卫青爽朗笑道：“爱卿有个好姐姐啊！”卫青捉摸不透刘彻这话究竟是褒是贬，只得含糊的说道：“皇后性情淑德，亦是陛下言传身教之功。”在刘彻的面前，卫青从不敢称卫子夫为姐，而这，也是卫子夫再三跟他嘱咐过的。“哦，爱卿这话是在夸朕了。”刘彻揽着卫子夫坐下，一边拿眼睛觑着卫青。“臣……”卫子夫见状，倏然一笑，伸出纤纤素手为刘彻斟了一杯酒，然后问道：“对了，方才听青弟说陛下在宣室殿忙着呢，这会儿可是好了？”刘彻闻言，丝毫不介意卫子夫的插画，反而很是耐心的回道：“那些事不值得提，朕想着子夫今日在椒房殿为卫青准备了接风宴，便早些过来陪你啊。”说道最后，刘彻的话中隐隐带了一丝aimei，听的卫子夫心中暗暗一喜。“臣妾多谢陛下隆恩。”卫子夫螓首答道。“哦，朕不记得给了子夫什么恩典了，竟让子夫来跟朕道谢？”刘彻被卫子夫忽然来的谢恩给搞懵了。“臣妾此谢有三。”卫子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了个“三”的手势。“哦，子夫跟朕说说，是哪三点？”刘彻好似也来了兴趣，便催着卫子夫往下说。就连一旁的卫青也是万分紧张的看着他们这一边，就怕卫子夫要是不能说圆了会惹得刘彻不高兴。卫子夫给了卫青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将刘彻面前的酒杯端至刘彻嘴边，说道：“这第一谢，臣妾谢陛下愿意给青弟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说完，卫子夫眼中含情看向刘彻，似是在等着他的动作。而刘彻也不负卫子夫的期望，伸手接了她递过来的酒杯：“好，这声谢朕领了，这就朕也饮了。”于是一仰头，便痛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待刘彻将酒杯放下，卫子夫马上又替他斟满，然后端至他面前：“这第二谢，臣妾谢陛下多年来对臣妾的宠爱，对卫长和据儿的爱护，请陛下满饮此杯。”“你是朕的皇后，这声谢倒是不用的，不过这杯酒朕还是接了。”说罢，刘彻再次满饮了一杯。“这第三谢，臣妾要谢陛下皇恩浩荡，准许臣妾在这椒房殿位青弟摆下庆功宴。”这倒是值得一谢的，毕竟这次打仗赢的不止卫青一个，而椒房殿又是皇后的居所，本就不适合这么做的，可刘彻却给了卫子夫和卫青这个恩典，不得不说是对她们的宠信。想来经此之后，后宫那些日日想着要怎么跟卫子夫争斗的人也该再好好盘算一下了吧。果然，刘彻闻言径自接了卫子夫手中的酒杯饮尽：“你们一个是朕的皇后，一个是朕的将军，这恩典是你们应得的。”“臣妾（臣卫青）多谢陛下。”卫子夫和卫青忙起身叩谢皇恩浩荡。“好了，今日既是庆功宴，就不要在讲这么多的礼数了，大家都坐下吧。”刘彻摆摆手，杨得意会意，忙上去外面让传膳的宫女将膳食摆了上来。接着刘彻几人本着要将这个庆功宴进行到底的心思，将各自的本事都发挥到了极限。这样下来这场庆功宴倒也是言谈甚欢了，只是是不是宾主尽欢就没人知道了。只是，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似乎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这不，庆功宴行至半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将话题给引到了对抗匈奴的战争上来了。本来大家只是浅浅的谈着，倒也没什么，可是说着说着这度可就不好掌握了，一下子将话题说的有些深了。而刘彻却在此时忽然端起了酒杯不说话了，只专心的品着杯中的美酒，好像是非要把它的年份成分都给品出来一半。领导都不说话了，下属自然就不好随意说话了。于是，整个庆功宴的气氛便冷淡了下来。卫子夫见了心中一动，忽然拾起笑意温顺对刘彻说道：“陛下，臣妾还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几样精致特别的菜色，想想也该端上来了，臣妾先去看看，顺便再让御膳房另做些点心在席后端上来，可好？”刘彻闻言想了想，这才点了头：“嗯，还是子夫想的周到，那你便去吧。”只是，此时的刘彻似乎忘了，曾经的某夜，他曾经大声的训斥过卫子夫，只是因为她亲自去御膳房给自己做了一盘点心。卫子夫离开了椒房殿，尚未走远的她很快的就听见一阵侃侃而谈的声音从椒房殿里传出来。只是此刻的她却丝毫感染不到那种热闹。她只觉得，天气在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冷了。卫子夫忽然停下了脚步对身边的宫女说道：“雅云，你去御膳房看看，让他们将本宫昨日嘱咐的菜肴立即端上来，另外在让他们备下几道精致的点心，瞅准了时间再送到椒房殿。”“是。”卫子夫身边，一个穿着水绿的宫女服饰的人走了出来。“你在那边看着，盯紧些，别出什么差错了。本宫出去走走。”“是，奴婢知道了。”说完，水绿色衣服的宫女便转身往御膳房去了。而卫子夫将身边的大部分宫女太监都打发掉了，只带着一个穿鹅黄衣服的宫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待走的远了，那鹅黄衣服的宫女忽然轻声问道：“娘娘刚才不是说要去御膳房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对于卫子夫的小心谨慎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所以这会儿对于卫子夫这样公然的言行不一，小宫女的心中有些忐忑。卫子夫拍拍宫女的手，脸上仍旧是一片柔和之色，只是那一抹先前被隐瞒起来的疲惫却是显了出来：“放心吧，有雅云看着呢，没事的。你就陪着本宫走走，散散心。”“是。”雅歆点点头，因为她和雅云是卫子夫身边的心腹宫女，所以很多的事情卫子夫都不瞒着她们两个，也因此对于卫子夫此时的话，雅歆心中还是暗暗理解的。想来是刘彻伤了卫子夫的心了吧。哎，皇后娘娘就是太柔弱了，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怎么能不累呢。雅歆心中如是想道。于是，雅歆便扶着卫子夫在后宫中四处闲逛着。只是不知怎么的，她们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长门宫的地界了。雅歆见状，忽然一个刹车止住了脚步。卫子夫也不怪她鲁莽，只是诧异的问道：“怎么忽然不走了？”“娘娘……”雅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而卫子夫顺着雅歆的目光，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那挺然屹立着的长门宫，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既然来了，那便进去看看吧。”卫子夫说着就要往前走去。雅歆忙阻止道：“娘娘不可，虽然娘娘贵为皇后，是后宫之主，但陛下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后宫诸人进长门宫，娘娘何苦要违了陛下的意思呢。”“这会儿记起陛下的旨意了，那上次你怎么不说啊？”卫子夫好笑的问道。“上次，上次，那是因为……”雅歆解释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说出来。其实上次也不是她忘了，主要是因为阿娇出现的太突然了，而卫子夫又是临时决定的要过来，所以她跟雅云才忘了有那么一道圣旨的。而她们也因此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直到发现刘彻似乎并没有发现卫子夫曾暗自探访过长门宫，所以才渐渐的忘了这件事。而此刻卫子夫又要去长门宫了，她自然是要出言劝谏的。“好了，我们去吧。”卫子夫笑笑说道。“可是陛下……”雅歆心中终是有所顾虑。“放心吧，虽然陛下下了旨，但那毕竟是以前的事情了，这次她回来陛下可是什么都没说的。再说了，只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我们来过了呢。”下意识的，卫子夫似乎从未担心过阿娇会把她给卖了。终于，雅歆不再跟卫子夫唱反调了，扶着她朝着长门宫走去。长门宫很静，附和着她们对于冷宫的一贯认识。这一路行来，虽然殿宇建筑看起来都是颇为辉煌的，看着也新，但是总少了份人气。想来在这长门宫中伺候的人也不多。就是偶尔碰上几个宫人，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退下了，而那些侍卫，则更是严谨职守的连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这更让长门宫平添了一分幽静。终于，卫子夫两人走到了阿娇居住的正殿中，殿外并不像其他妃子的寝宫那样都有人把守着，反而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守卫，就是连一只苍蝇都看不到。只是，卫子夫还尚未进去，就听得内殿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仔细听时，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乐声。这让卫子夫越发的新奇了。她与雅歆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于是两人也不多做猜想便直接进了内殿。因为殿外没有人把守，自然也就没有人通报了。而殿内尚不自知的阿娇并不知道这人迹罕至的长门宫今日会迎来两个不速之客。卫子夫跟雅歆刚一走进内殿，便被眼前的情景给怔住了。这这这，这哪是冷宫该有的情景啊！诺大的殿室中，只见五六个太监宫女随意的散座一地，手中或拿着铜锣，或拿着小鼓，或者直接将手指一弯吹着哨子。而在大殿中间，则是有两个女子穿着白色和红色广袖长裙翩翩起舞，身姿灵动，翩然如仙。另外还有一个嬷嬷不时的说着一些什么话，不过因为乐声太响了，所以卫子夫并没有听清楚。她只知道也只能看到这些人都是极开心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那种笑不是她平时自宫人们脸上看到的那种带着讨好和逢迎的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最让卫子夫震惊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两个起舞的女子。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却让她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同样震惊着的，还有她身边的雅歆。她与卫子夫一样，都认识那两个起舞的女子。而殿中舞姿翩然的让卫子夫和雅歆都不敢置信的人，正是阿娇和月儿。阿娇是一袭红裙曳地，娇媚中带着点点的张狂，璀璨夺目。而月儿则是一身白裙飘飘，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再经阿娇的一番细细的雕琢，宛如一个小家碧玉，乖俏动人。殿内的都都注视着阿娇和月儿的舞蹈，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门口忽然多了两尊门神。最后还是阿娇在转身的刹那看到了卫子夫，这才突然停下了舞步。“小姐怎么不跳了？”月儿刚跟阿娇学会跳舞，这会儿正在兴头上，见阿娇忽然停了下来，便不解的问道。阿娇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双手一摊：“今天恐怕要到此为止了。”“为什么？”在座的人都是已经了解了阿娇性格的人，所以到是不怕阿娇会因此发怒，一个个的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因为……”阿娇伸手指向正前方，“有客人来了。”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看去，可就这一看，让刚刚反应过来的众人再次陷入震惊之中。这这……皇后娘娘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