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晚上的时间,队长都在那群士兵和我之间转换着恶狠狠的目光。经历过那天的事情之后,一连三天我都处在那种状态,组里的士兵被我折磨的凄凄惨惨。三天的时间内,我不可避免的时时想起苏艺儿,没当她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时候,我都努力的甩着脑袋,然后靠折磨那些士兵忘却那些东西,希望眼前那些士兵痛苦无奈的眼神,能够激发我的恻隐之情,强迫自己不许再想那些东西。到了最后,每当我发愣,然后开始甩着脑袋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会小声的发出不满的声音,自觉的站起来排队重新开始训练。他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我的心情不爽。前两天才刚刚开始敢和我说话的那几个士兵,看向我的眼神又基本恢复到以前,再也没人敢在休息的时候和我聊上两句。很快就到了星期六,两月中的第四个星期六,一个月的时间也过去了大半。按照原本制定的计划,明天休息一天,我们这组的士兵的搏击训练也将告一段落。他们会和其他组里的士兵调换,接受其他组已经经历过的训练,而其他组也将分批接受两个星期的搏击训练。最后一下午的训练,我所觉得有用的搏击技巧和实战中的一些经验都已经讲述给他们,并且现场练习过。我曾经说过,两个月的时间训练出一批精锐的士兵根本就不可能,两个星期或者几个星期训练出一批搏击高手,更不可能。这些东西都是需要大把的时间去练习,并且在实战中慢慢的积累总结成长,我们在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中,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提高他们的军事素养,将所有能传授给他们的东西都传授给他们,剩下的,就是看他们在训练结束后,自己再对自己进行不间断的训练,慢慢的消化我们传授给他们的东西。两个月的训练以后的日子里,或许成才,也不保证会不会放松自己,成为一堆废柴。几天的时间,苏艺儿在我脑海里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对这些士兵的训练,也将暂时的告一段落。对抗训练结束后,我和以往一样坐在树底下休息,周围是那些士兵和懒洋洋躺着的菜刀。前面不远坐着的那个喜欢李小龙的小个子,脸上一道被匕首划破的伤口,忽然让我看着有些刺眼。那是在昨天的冷兵器训练中,被一名士兵用匕首不小心划破的,血流如注,幸亏他自己本身就比较灵敏躲得快,再深点就把脸皮划开了!这两个星期的训练下来,谁的身上是没有伤的?这里面少不了我和菜刀的因素,因为我们一直在逼迫他们实打实的训练,那根本就是一场场的战斗,胜利者可以休息,失败者还会得到惩罚。大半个月以来,我忽然第一次替他们觉得可怜。糟糕的国家,糟糕的领导人,糟糕的军队,糟糕的社会体系,还有糟糕的教官!从我们来对他们进行训练以来,我们就从来没把他们当人看过,在我们的训练理念中,他们只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只是训练的成功和失败。失败却包括着死亡和滚蛋。我们的眼中,他们是没有尊严的,我们的目的只是训练他们完成接到的任务,然后拿钱滚蛋走人,一辈子可能都不能再见到他们。最大限度的训练他们,不管他们死活的训练,来达到我们理想中的要求。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国家中,他们就从来没有得到过尊严。不可否认,无论是他们自己的训练还是请我们这些所谓的“军事专家”训练,训练场上他们都不会得到尊严。训练场上和战场上,本身同样也只有生存和死亡。我见过很多生死兄弟之间的感情,那种感情就是尊严的基础,可是他们之间连这点基础都没有。或许他们之间会有一个人值得他们挡子弹,只是我从来没有看到,所以他们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给他们尊严。只是,现在我却忽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我冲那个伤到脸的家伙挥挥手,后者一脸惊恐的用手指头指指自己,马上站起来站在我的面前。我冲他拜拜手,指指一边的地面:“坐!”不用翻译,那家伙能够听懂这句话,连忙坐下,只是急速的呼吸造成胸口急剧的起伏,说明着他心里的紧张。“疼吗?”一句话,菜刀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我,翻译也奇怪的看着我,还有那些听得懂英文的家伙。我瞪了翻译一眼,翻译忙将我的话对那家伙重新用法语说了一遍。小伙子和其他的人一样,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委屈的点点头,但很快又使劲的摇头,用法语说道:“不、不疼!”我笑了一下,没有反驳的想法,只是往后靠了靠身体,心里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要做个好人?见我不说话,身边的人也不敢说话,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音。其实说实话,这种一群人中我最大的感觉还是非常棒的,我自己也能感到很享受。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了以前有过的一个疑问。枯燥魔鬼的训练,我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试图逃跑,这种国家这种军队制度,绝对不会少了逃兵,虽然被抓住后的惩罚很重。要么被折磨致死,要么就直接枪毙,可是这种非人的训练之下,仍然没有一个人试图逃跑,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我刚开始的想法中,至少会有不少于两个人试图当逃兵,被一群雇佣兵训练折磨,或许还会出现暴动。我曾经一个人的时候还想过这些场景,枪毙逃兵或者平息暴乱,可是没有,一个也没有。于是我就将我的疑问说了出来,菜刀听到后明显也透露出兴趣。那些士兵却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眼神中却同时都透露出痛苦。甚至,还有些憎恨,有些人开始了抹眼泪。我的疑问更重了,是什么事情让这群士兵都那么的痛苦憎恨?并且成为让他们拼死留在这里的动力?别告诉我是想到我们的训练委屈的哭了!能挺到我们现在训练的士兵,需要的忍耐力可不是一般的强,他们才不会为了这个哭泣。要么挺过去,要么就是死!就像前面那几个士兵一样。就当我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吐出简单的两个词语。这句法语我能够听得懂,是妈妈的意思!世界上大部分的爸爸妈妈的发音,都很相像。我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究竟是在说自己的母亲,还只是在骂人,就像是经典国骂“他妈的”之类的。翻译的翻译最终表明,这个家伙说的就是妈妈的意思。我奇怪的看向菜刀,后者一脸的波澜不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只好又将脸转了过去,摊出两手表示没有明白。身后的戈哈忽然用英文说道:“他们绑架了我们的亲人,逼迫我们在这里训练!”戈哈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让我没能反应过来,紧跟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怎么可能?“总统下令将我们亲人都下令关了起来,强迫我们必须在这里接受你们……军事专家的秘密训练,所有不好好训练或者试图逃跑的人,他们的亲人都会被枪毙,甚至直系亲属都会被牵连。”戈哈继续说道,我也反应过来,感到有些震惊,摇着头表示不相信:“怎么可能?几内亚局势也受着全世界的关注,卡马拉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一但曝光他们,将是毁灭性的政治灾难。”“我不懂这些!可是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确确实实的被他们带走关了起来,我亲眼所见!”草叶士兵声音忽然加大的喊道。“很有可能!”一旁的疯子忽然插嘴道:“这是他的国家,他想杀人随便什么都是理由,恐怖分子,叛乱分子,只要他想!”我感觉脑袋有些大:“也就是说,你们也根本就不是从各个部队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是被强迫着来接受军事训练,他们用胁迫你们的方式组建了这个精锐部队?”“你们认为我这样可以被称之为精锐士兵吗?”草叶士兵戈哈显得有些激动,眼角泛着泪花,让我忍不住的又皱了皱眉头:“我们有自己的特种部队,那才是真正的精锐!我用一条烟换来的情报就是,上头命令从各个部队里出来精锐的士兵,大家虽然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可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下面的部队哪里有那么多的精锐士兵?就算有也大部分被长官留在身边保命用了。于是,头头讨厌的或者一些交情浅的,都被冠上精锐的名头送了过来,我就是因为和的顶头上司有过节!”另外一个士兵在旁边用法语说了几句,翻译成法语就是:他们原本都以为再建一个新的部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命令下来了,先去看情况再说。然后他们就被像是押送犯人一样押到了这里,四周都是地雷做成的围墙和架着机枪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