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翻身下马一手抓着手中的酒袋一手按着腰间的弯刀,蹲下身子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那两个在地上翻滚哀号的月氏王亲卫侍从。“啊!!疼死我了!冒顿兄弟,难道那些酒水被太阳晒坏了,以至于喝下去后这般疼痛?”头脑相对简单的牟托还以为他喝下去的酒水是被太阳晒坏了,却不曾想过他喝下去的酒水里根本就是暗藏了玄机。另一名月氏王亲卫侍从的头脑显然要比牟托强得多,他忍着腹中剧痛颤抖着半跪起身子:“冒顿!你难道忘了你在月氏王面前立下的血誓吗?我们可是月氏王派来的亲卫侍从,你竟敢在酒水中下毒,这可是违背你立下的血誓!快点将解药拿来,否则你日后必将遭到昆仑神的遗弃!!”“托雷,你刚刚说酒水中有毒药?这怎么可能!冒顿兄弟他......”牟托这个憨人到现在好不相信他的‘冒顿兄弟’会在月氏王赠与的酒水中下毒。“哈哈哈哈,我在月氏的这段时间里早就听说了月氏王身边亲卫侍从中,牟托最愚蠢托雷最精明的传闻,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传闻果然言符其实啊。哼哼,想拿血誓来吓我?我冒顿对月氏王说的誓言中,可不包括不能对他身边的亲卫侍从下毒这一句。另外我要告诉你们,刚刚你们喝下去的酒水中参杂了一种我从中原南方购得的毒药,这种毒药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种药材可以解除。据那个卖给我的中原人说,这种毒药只要人吃到了腹中之后,腹中肠子便会一截一截的崩断。名字就叫断肠草!原本这是我要给头曼那混蛋用的。但是思来想去头曼那混蛋每次吃东西都是用那根纯银针来试探有没有毒,偏偏这个断肠草剧毒无比只要一碰到银质器皿便会使其变黑。为了不让这个断肠草不至于被浪费掉,今日我就正好将它们送给你们先来尝尝滋味!”冒顿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被托雷言语中的血誓所吓倒,或者说在冒顿看来他在月氏王面前立下的毒誓根本就对他没有什么约束性。“为什么!我和牟托两人一路护送你来到匈奴地界,自问路上对你冒顿没有丝毫冒犯之处,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在酒水中下这剧毒之物给我们两人饮用?这到底是为什么!!”托雷的双眼已经开始充血,而他颤抖的身体显示出他这些话语。都是在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冒顿脸上终于闪现出一丝狰狞神色:“为什么?嘿嘿嘿,你问我为什么要毒害你们?好吧,看在你们一路上对我照顾不错的份上,今日我冒顿就让你们两个死个明白。我之所以要收你们两人的性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做出一个从月氏部族血拼而归的勇士摸样,而不是当日你们所看到的那个拜倒在月氏王面前像狗一样乞活的卑贱摸样!只有如此,我才能堵住头曼那混蛋的嘴,让他无法在对我冒顿的归来说三道四,让他无法再来谋害他的亲生儿子!!哈哈哈哈.......”“锵。”冒顿单手从腰间拔出寒光闪闪的弯刀,又狠狠灌了一口酒袋中的美酒之后。才缓缓走近那两名面色苍白的月氏王亲卫侍从:“今日算是冒顿对不住你们两兄弟了,去见昆仑神的时候可别忘了是月氏王将你们派到我冒顿的身边,要怪就去怪你们的月氏王吧!来,为了伟大的匈奴。喝!!”“噗嗤!”血花飞溅,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翻滚着落在地上,冒顿伸嘴中细长的舌头,将自己鹰钩鼻上的溅落的血水舔舐干净。抓起那两颗头颅的头发缠在一起后,就这么悬挂在自己青花马的马颈上,翻身上马向匈奴地界深处行去。冒顿的归来让正前往月氏的征讨大军引起一阵**。原以为冒顿这次根本难逃一劫的匈奴众人都没有想过,冒顿作为匈奴派过去的人质竟然还能从月氏人的老巢中逃回来!“冒顿?你是怎么逃回来的?”当头曼看到冒顿骑着那匹月氏王所赠的青花马缓步走进大营,心中的惊讶完全不必外面的那些匈奴勇士们少上一丝。冒顿翻身下马,从马颈处丢出两颗头发缠在一起的人头,半跪在头曼身前大声吼道:“冒顿得蒙伟大的头曼单于庇佑,在知晓匈奴与月氏重开战端之后,拼着身死之忧奋力斩杀了两名监视我的月氏人。又抢了月氏王的一匹良马坐骑连夜赶了回来!!”闻听冒顿是强行杀回来的,包括头曼在内的一众匈奴人都感到无比的惊奇。要知道作为人质那就必然会受到监视,而一个人能在受到监视的情况下奋力杀出并夺得战马逃出生天,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偏偏冒顿在去月氏之前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身手,现在突然以这种杀出重围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置信。只是无论如何,冒顿带着少了一块肉的伤手,和两颗死不瞑目的月氏人首级,单凭这几点任何人都无法对冒顿指手画脚,当然头曼就更不可能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这个时候继续对冒顿进行迫害。“冒顿你既然是刚刚从月氏出来的,那你认为此时我们应该如何进攻月氏?是先从月氏部族的外围一点一点蚕食,还是直接大军进攻月氏王的营寨?”头曼将身体瘫放到金光闪闪的单于宝座上,右脚拨弄着地上的那两颗原属于牟托和托雷的人头,用不急不慢的语气对冒顿缓声问道。冒顿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指着月氏部族方向大声呼喝道:“月氏部族虽然尚有十数万持弓手,但是只要我们匈奴数十万大军直接攻向月氏王的营寨,只需一仗必可生擒月氏王!”“哦?此言当真?”头曼这下来了兴趣,他开始可只是打算教训月氏一顿。好让月氏在接下来他与中原大战之时安分一点。却不曾想自己派去月氏的亲生儿子冒顿直接鼓动自己生擒月氏王,也就是直接灭了月氏!冒顿此时好像完全忘记了他在月氏向月氏王以血盟誓时的情形,而是情绪激动的对头曼大呼道:“若是不能胜,冒顿愿以死谢罪!”........................分割线....................“哈哈,大匈奴的勇士们!月氏人撤退了,他们败了!追上去,将这些月氏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头曼单于指挥他的匈奴勇士们与月氏人激战了四天五夜,终于在这日正午时分的合战中将月氏人组织起最后一次进攻击破。看着趁势追击的数十万匈奴勇士的背影,头曼单于又一次感受到胜利的喜悦。“报!!单于大人,有几名部族里的兄弟前来给单于送来博拓大人的口信。”正当头曼单于享受着胜利的喜悦之时,突然接到身后一名亲卫勇士的汇报。“博拓的口信?让他们过来。”头曼单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那些亲卫勇士们,让那些来自单于部族的信使走过来。几名被博拓派来的信使看到马背上的头曼单于,远远的便拜倒在地对头曼单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拜见伟大的头曼单于。”“嗯,博拓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本单于,趁着本单于心情不错快点说出来吧!”头曼单于稳稳的跨骑在一匹纯白毛色的骏马上,用右手的马鞭轻轻击打着自己的左手,盯着不远处的那几个部族来的信使轻声呵斥道。几名单于部族来的信使互相看了看。便由为首的那人抬首说道:“博拓大人让我们来转告伟大的头曼单于,中原人已经派出一支数万人规模的精锐骑兵进入河套,包括日逐穆特罕大人在内的数十处部族营寨受到袭击,伤亡的人口已经达到数十万至多。而损失的牛羊马匹加在一起更是有百万之众!现在虽然还没有收到中原人主力进入河套的消息,但是博拓大人说既然中原人已经派出这股精锐骑兵作为先头部队,中原人的主力部队相比也会在一段时间后进入河套。博拓大人经过思虑之后还是想让伟大的头曼单于您现在就结束与月氏人的战争,带着麾下的数十万勇士,回河套准备与中原人的部队在河套决一死战。”“嗡!!!!”头曼单于好似被一阵晴天霹雳炸在脑海之中,虽然说话的那名部族信使所说的话音并不大。但是越是说道后面头曼单于越是感觉那些字带给自己的震骇不亚于一声声惊雷在耳畔炸裂,甚至在听完部族信使所说的话语之后,头曼单于直感到自己的双耳一阵鸣叫,脑海也是一阵晕眩。“单于大人!!”一直在头曼单于身旁的那些亲卫勇士看到头曼单于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连忙上前将头曼单于从那匹纯白色神驹的背上扶了下来。“蜜水,快去取蜜水给单于大人喝!!”一名头曼单于的亲卫勇士知道头曼单于最喜欢的饮料不是草原人最喜爱的马奶酒,而是用从中原得来的蜜糖与水所混合而成的蜜水。故此看到头曼单于面色苍白,这么头曼单于的亲卫勇士连忙大声招呼着那些专门服侍头曼单于饮食的人,将头曼单于最喜爱的蜜水取来。喝下蜜水后头曼可汗感到自己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看了一眼还在远处拜倒于地的那几名部族信使,突然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细细打量起这几名部族信使的脸庞和衣着。“你们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当真是博拓让你们带来的?”头曼单于用阴森森的眼神死死盯住几名自称是部族信使的男子,就好像要用锐利的眼神刺破他们的脑壳,看看他们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样。这几名部族信使突然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听到头曼单于的喝问,还是丝毫不敢懈怠的回答道:“千真万确!我等皆是奉博拓大人的指示,来此处将口信传递给头曼单于的双耳。”头曼单于冷哼一声。猛然一挥手大声喝道:“不要再狡辩了!若是博拓真的让你们给本单于送消息的话。必然会让你们带上他的信物或者是可以证实你们身份的东西。更可笑的是博拓身为部族中的智者,岂能不知道口口相传最容易出现错误,若是以博拓小心谨慎的性格必然会让你们带上他亲笔所书的书信给本单于,又怎么会让你们带给本单于区区几句口信?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是博拓派来的信使,而是月氏人派来糊弄本单于的奸细!来人啊,将这几个月氏人的奸细,立刻拉出去剁碎了喂狼!”“什么!单于大人,我们真的是博拓大人派来的信使啊!不。不要啊!我们是冤枉的啊!!!”任凭这几名部族信使如何凄厉喊叫,头曼单于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好似他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被更改一样。“吹号,让部族的勇士们继续追击!这次既然已经击破月氏人的主力,若是不能将月氏王的营寨捣毁,那今日付出的一切伤亡就完全白费了!你,你,还有你,全部都带上各自部族最后的精锐部队,一齐上去追杀那些月氏人!杀光他们。营寨里的女人、牛羊还有钱财珠宝就全部是我们的了!!”头曼用凶狠的表情冲身边的那几名匈奴部族头领大声嘶吼道。对头曼指挥一众匈奴大军追杀月氏的经过一直冷眼旁观的冒顿,在一众匈奴首领都各自离去的时候才来到头曼的身边,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对头曼问道:“刚刚那几名部族信使不像是月氏人派来的奸细,甚至其中一人我还曾在部族里面见识过。如果单论马术的话他甚至可以排在部族中算前十之列。”头曼回头冷冷的撇了一眼冒顿,冷哼一声后才说道:“连你都认识他,难道本单于还认不出这个人吗?”冒顿默然不语缓缓退回到刚刚站立的位置,低下头颅并不去对头曼所说的话语进行追问或反驳。头曼见冒顿低头不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将你送却月氏倒是把你之前急功近利的性子磨去了,只有这样你才能算是一个合格匈奴太子。其实本单于刚刚对你所说的话确实是真的,而且本单于还要告诉你。博拓之所以会让那几名信使带给本单于口信而不是书信,就是因为本单于在临出征的时候吩咐过他,若是有什么小的事情就让他自行解决,而如果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就一定要让人用口口相传的方式告诉本单于。这件事之前只有本单于和博拓两个人知晓,若是月氏王派人假装我们匈奴部族的信使,就断然不会让人用什口口相传的方式来伪造消息,毕竟这样显得太不容易让人相信消息的真实性了。但是虽然这几名部族信使确实是博拓派来的人。可是如今我们已经将月氏人的主力大军击破,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对月氏人的继续追击而调整大军返回河套,不仅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让我们的勇士们心中生出惊慌、急躁的情绪,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兵家大忌,这才是本单于断然将那几名部族信使斩杀的真正原因!”“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催促着数十万匈奴人在大草原上鞭策战马追杀着那些仓皇逃窜的月氏人,战马奔驰卷起的尘土铺天盖地,甚至遮住了天空的太阳。地上大量月氏人的尸体和少量匈奴人的尸体在无数马蹄的践踏下被踩成肉泥,浑浊的血肉汁液慢慢渗透到草原的泥土中,泛黄的牧草得到这些血肉汁液的滋润,在微风中摇摆着它们的身躯,似乎在欢呼和雀跃。当匈奴人顺着溃军杀入月氏王的营寨后,月氏妇女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以及月氏男子临死前愤怒的怒吼声,却都难以将王帐中的月氏王惊醒。因为此刻已经知晓大势已去的月氏王,已经带着对冒顿和头曼父子的恶毒诅咒,将往日一直悬挂在自己腰间的那柄镶嵌了一个赤红色宝石的锋利宝刀,深深的刺入了月氏王他自己的胸中,瞪着一双充血的大眼,静静的躺在往日众人歌赞的王座之上。“伟大的单于,我们已经攻下月氏王的营寨,月氏王这老东西在我们抓住他之前已经用自己的腰刀结束了他的生命,还请伟大的单于指引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头曼麾下最勇猛的战士巴罗萨带着一身血渍来到头曼身边向头曼禀报战况,而他的腰间现在悬挂的腰刀其实就正是月氏王用来自杀的那柄镶嵌了宝石的利刃,只是此时却被巴罗萨按下不报直接纳为自己所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无泪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