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何去何从

第一卷 江湖篇 第三十七章 何去何从沐晨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四处都寻不见。回来已经半个月了，紫婉不知道该走还是留。按照之前说的，这次任务归来她就是自由了，可是没有得到沐晨轩的批准，紫婉还是不敢自行离开。更何况自从从礼州回来以后，紫婉就一直很担心他。夜深了，紫婉习惯性的在凌云阁散步。不知不觉来这个朝代已经半年了，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里，真的要离开吗？抬眼望去，振轩阁三个字依然优雅精致，不曾动摇，可是它的主人现在在哪呢？一抹青色闪过眼前，紫婉轻点脚尖落在一颗树上。循着那青色望过去，振轩阁的窗户开着，沐晨轩坐在椅子上，左腿压右腿，单手拄着桌子。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前方桌子上一件被血染红的衣衫，衣服边上还有一件看起来已经很旧的弹弓。忽的，沐晨轩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半眯上眼睛。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挂着些许苦笑。“紫婉，看够了就进来。”玉石撞击般清灵透彻的声音传来，紫婉努力的顺顺呼吸，提了口气向振轩阁内飘去。“我……那个……不是故意偷看的……”紫婉的手胡乱的比划着，最后还是放了下来，她分明看见沐晨轩那双一向莫测高深的眼睛背后藏着深深的忧伤。沐晨轩淡笑着点点头，没有言语。沉默，长久的沉默……“你走吧。”很久之后，沐晨轩才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轻道。声音轻的虚无缥缈，有那么一瞬间，紫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傻傻的望着他。“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永远离开我的视线。”沐晨轩闭了闭眼睛，自嘲的一笑。紫婉没说话，也没行动，她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着。那双眼睛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可怕，但是，一旦上瘾，却永远摆脱不了他的眼神。沐晨轩缓缓移开视线，看着桌子上那把旧弹弓，微微轻吟，“这是他小时候我给他做的，那时他说，永远都不会背叛我，永远都会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接近呢喃，面容却一直很平静的微笑。紫婉慢慢走过去，将沐晨轩轻轻拉入怀中，“我帮你把他葬了，一个有花有草的地方，还有小鸟陪他唱歌。”沐晨轩身子一震，却没有拒绝。他深深的把头埋入紫婉的怀中，“谢谢……”“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紫婉心疼的用下巴蹭着他高竖的发髻。沐晨轩不语，只是静静地依偎在紫婉怀中。“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偷军机图吗？”紫婉轻道，微微叹了口气。沐晨轩一个激灵从紫婉怀中出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紫婉淡然一笑，道，“你还记得小幽吗？被你打了三十军棍的小幽。”沐晨轩微微思量，眼神突然一动，“那个偷听我说话的清星国奸细？”“她是奸细？”紫婉问道，沐晨轩微微点头，“是的，我早知道她的来历，她背着我干的一些苟且之事我都睁一眼闭一只眼，想不到她却还是……”“哎！”紫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一个误会居然终了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沐晨轩眉头一皱，随即轻笑道，“如此不堪一击的感情我不需要。”有那么一瞬间，紫婉似乎看到了沐晨轩的另一面，可是那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冷酷和从容。“多谢你帮我葬了他，我满足你的愿望，以后你与凌云阁，再无任何纠葛。”沐晨轩轻抬手指，抚上自己的眉毛。紫婉没说话，她淡淡的看着沐晨轩的背影，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显得那么寂寞和脆弱……“沐晨轩。”紫婉轻道，缓缓站起身。沐晨轩闻言回过头，完美的侧脸弧度美的那么不真切……“我喜欢你。”紫婉又道，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沐晨轩愣了一下，不语。“在这之前我一直不想告诉你这些，因为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可以不喜欢我。”紫婉笑道，却未发现沐晨轩睫毛有一丝颤抖。是啊，这样一个男人，谁能不喜欢呢？他从容镇定的样子。他皱眉思考的样子。他浅笑优雅的样子。他惊人的谋略，他傲视的才华，还有他那一双让她怦然心动的眼睛。被他的外貌吸引，那是最初的事情。之后，他成熟稳重的性格，稳操胜券时那一抹似有似无的魅笑都深深吸引了她。试问，这样一个男子，如何让人不喜欢呢？所以，她毫不避讳的来面对自己的感情，不管结果是怎样，她都不会怨谁责怪谁，即使他一直只是在利用她。“沐晨轩，在我走之前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复琳萱。”紫婉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是一缕从千年之后而来的幽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附在复琳萱的身上了。”紫婉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在我走之前我还是想把一切都说清楚。”沐晨轩一直沉默，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毫不避讳大胆的说出她喜欢他，眼神清澈明正，没有任何杂质。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表白，她也不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对他好的人很多，她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在这个女子眼中，他看到了她的心。可是，理智告诉他那不是爱情，沐晨轩没有爱。“那么……我说完了，我可以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紫婉鼓足勇气，尽量用正常的语调道。沐晨轩停顿了一下，微微点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紫婉放开怀，无论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她能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就已经足够了。沐晨轩怔了怔，转过身直视紫婉的眼睛，心中似乎有什么异样微微浮起，却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缓慢的声音。“没有。”“从来没有？哪怕是一点点……”“从来没有，一点都没有。”紫婉了然的倒吸一口气，泪水落了下来。沐晨轩有些忡怔，他不知道那些话是说给紫婉听的还是用来说服自己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那么，就再见了！”紫婉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几近呜咽的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决的不肯流下来。她朝沐晨轩深深地鞠了一躬，“再见……”紫婉悲凉的转过身，心里呼喊着，沐晨轩，叫住我……只要你现在留我，我就永远陪着你……叫我啊……终于，沐晨轩未在说一句话，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紫婉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某处微微悸动。沐晨轩是不可能轻易爱上任何人的，他太理智了，而爱是一种非理性的东西，他不可能用操控全局的那种游刃有余来对待爱情……所以，他不会为任何人心动，他不会道歉，不会期望别人理解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