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我若为帝,你必为后搜索“”就能找到我们哦!前世的杨芊芊是在江南长大的,极少见雪,更少见北方的雪。[本书来源]北方气候干燥,雪落地而不化,散落似沙,却也别有一番端庄的气息。江南的水雾,造就一番灵气,也算各有特色。整日里胡思乱想,杨芊芊这几日过得无聊之极。宇文泽上了战场,整个形势逆转。谁说禁军不会打仗?打起仗来,竟然一点不输姬家军。再加上宇文泽如今也差不多就是皇帝了,他这一去,相当于御驾亲征,相当鼓舞士气。打仗,士气是很重要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寿王和瑞王两个叛逃的皇子,被射杀在前往西营军的途中,他们手上的军队自然不能跟秦王的军队会合。这样一来,西营军相当于孤军深入。而姬家军被迎接之后,并没有回京,而是直接就包抄了西营军的后路。前有虎后有狼,这形容,对如今的西营军来说一点不为过。姬家军与宇文泽带领的禁军,对西营军形成合围之势,很快便汇合。这一场仗,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全部结束掉。三皇子宇文珏被生擒,四皇子简王宇文琪被救回,太子的禁军和姬家军汇合,顺手就将姬将军纳入自己的麾下。战场之上,靠的是实力。以前姬家军都瞧不起宇文泽,觉得他懦弱难以当重任,如今一场战役打下来,将他的军事才华显露无疑。姬家军如今又是群龙无首,姬老将军死去,姬白箫失踪,如今来了个强大的太子,自然一个个心悦诚服了。而之前编入姬家军的两万禁军,还剩一万余,分别散开编入姬家五十万大军之中,再分别在各支军队中宣传太子的好处,一时间宇文泽在军中的名声大振,甚至超过了已经多年未曾领军打仗的申王宇文铎。宇文泽对于姬家军了若指掌,这一点,让人啧啧称奇。只道是天纵英才,几日功夫,将姬家军上上下下全都莫属,连最机密的那些都清清楚楚,实在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战役一结束,宇文泽下令,皇宫宴开百席庆贺,顺便也为昏迷之中的御文帝冲喜。一番动作,俱是合情合理。打了胜仗,立了战功,依然不忘病榻上的父亲,孝心令人感动。这是杨芊芊在皇宫的最后一夜,至少她是这么跟自己说的。本来她是不想参加这种假惺惺的所谓庆功宴的,但是经不住宇文纾母子的劝说,宇文琪也是坚持要她参加。他在西营多日,倒也没受什么折磨,只是被关在牢中,消瘦憔悴了不少。但即使来参加这个庆功宴,她也选择坐在远远的那一桌里。看到那个穿着明黄色,绣着金蛇锦服的男子,只觉得,离他那么远,才是最正确的距离。“第一杯,本宫要敬姬老将军在天之灵,这一场战争中,姬老将军的去世,是整个御泽最重大的损失!”他说的话,冠冕堂皇,座下不少姬家军的将士,只听得一阵唏嘘。将酒洒到地上,宇文泽回头的时候,脸色那么正义凌然:“带人犯宇文珏!”宇文珏被带了上来,一副莽汉的样子,倒也有几分铮铮铁骨:“宇文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杀了他,为姬将军报仇!”“杀了他,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一时间,群情激昂,很多将士摩拳擦掌,就要跑上去揍人。杨芊芊看着这个场景,忽然觉得胸闷气短,不愿再看下去,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台上的时候,起身,偷偷溜走了。地上的积雪似乎怎么扫都不干净。如今雪停了,道路两边依然有积雪,等积雪还未化完,又该下新一轮的雪。如此往复。走走停停,不知多久,抬头竟是那白玉栏杆的露台。这边一向行人稀少,她往上走,倒也没遇到什么阻拦。大概,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去庆功宴上看热闹了吧?想想,在这里遇到宇文泽的情景,他说,让她叫他白荨,只有她可以叫。那个有着温润笑容的男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啊。手扶上白玉栏杆,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一直透进心里,寒风吹过,灌进脖子之中,让人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站了多久。“我猜你就在这里!”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带着浓郁的酒气。杨芊芊讶然转头,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你可是主角,怎么可以随便走开?”“我见你走了,自然会跟出来,想想你最有可能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果然是这样,算不算心有灵犀?”这个明黄色衣衫的男子,就这样温柔地笑着看着她。仿佛时间依然定格在重阳节那个夜晚,从来未曾改变。看着他衣服上绣着的金蛇,等哪一日,成了金龙,那便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你走了,宴席还怎么开下去?”杨芊芊扶着栏杆,总觉得今晚,他的笑意虽然温柔,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酒气太浓郁的关系,以至于破坏了这里清冷的空气,才让她感觉到有些窒息。很压抑的气氛,但是显然那是她的感觉,而不是他。“三弟被就地处决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远处,“曾经,他就站在那里,我母亲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凤仪宫里的太监欺负我,是他把他们打跑的,那个时候,他才五岁,不过他有个当将军的外公,宫里的人不敢欺负他,他其实不坏!”刚刚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爷,可站在这里的,却像个伛偻的老人,回忆着过去的故事。而她,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很讲义气,却也很暴躁!”他继续说着,仿佛自言自语,“这样的性子,其实最容易被人利用,好像火石,一点就着!”“若是不愿意想,就不要想了吧!”杨芊芊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轻轻叹了口气,“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管是踏着多少白骨站到这个位置上的,他都不能回头了。“我是不是很残忍?”宇文泽看着她,在等一个答案。“是!”依然还是把他当做朋友,所以杨芊芊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你也并没有做错,你是将来要成为帝王的人,有些事情,是必须经历的。”她不能说谁对谁错,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也必须去做。这是命。宇文泽看着她,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你……”杨芊芊潜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听耳边传来低喃:“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想要推攘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此刻的宇文泽,像个害怕离开母亲的婴儿,天然的母性让她不忍拒绝他此刻突如其来的软弱。鼻尖还是可以闻到浓郁的酒气,她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醉了没有。可是听他说的话,又似乎头脑很清晰,但是看他做的动作,却又有些莫名其妙。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很讲义气的秦王,被“人”轻轻一挑拨,就“着”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其实杨芊芊还是清楚的,只是一直不敢往深处去想。因为太残忍,所以人们往往会选择忽略,她亦是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肩上有些发麻,杨芊芊轻轻拍一下他:“白荨……”“嗯?”“睡着了吗?”“嗯,好困!”他揉眼,那不设防备的样子,居然有些搞笑。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此刻像个玩累了以后,疲乏至极的孩子。“那就睡吧!”她坐下来,在冰凉的台阶之上,小心翼翼地让他靠着,看着漫天繁星。呈几何时,她曾在某个高处,也跟着某个身份不明的人,对着漫天繁星睡觉。现在想来,竟仿佛隔世之遥。宇文泽就这样靠在她肩头缓缓睡去,卸下所有的防备,他的面容温润如故,仿佛回到那个小院落中。他说,他愿意跟她成为朋友。友情,便是那个时候开始滋长,然后发芽,最后蔓延。今晚,是她呆在皇宫的最后一晚了吧?杨芊芊忽然想唱首歌来纪念一下,想来想去,她脑海中的歌词有些匮乏,张口,居然来了一句:“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唱了一句,楞了一下,索性继续唱了整段《鲁冰花》:“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低头,不知何时,肩上竟然冰凉一片,多了一片水渍。“这是什么歌?”他没有抬头,语气还带着睡意。“《鲁冰花》,小时候的儿歌!”杨芊芊假装没看到他的泪水,“好听吗?”“嗯!”他轻轻点头,“还有吗?”“嗯!”杨芊芊继续唱,“闪闪的泪光,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童年的蝉声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当手中握妆华,心情却变得荒芜,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当青春剩下日记,乌丝就要变成白发,不变的只有那首歌,在心中来回地唱……”夜色,十分寂静,寂静地只能听到一个女子低声的吟唱。皎洁的月光洒在冰凉的雪地之上,冻住了一切,仿佛连时间都凝结了一般。有些歌词,不求甚解,只是意境,便能深入人心。良久良久,肩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低低地叫了一声:“芊芊……”“嗯?”他抬头,眼角似乎还有残余的泪光:“我若为帝,你必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