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这是哪里 [ 返回 ] 手机你的悲凉已揉进我的心里,如月色揉进山中,而每逢夜凉如水,就会触我旧日疼痛。清醒的神思渐渐被吞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黑暗侵袭了最后一丝光亮,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总之是漫长的等待,一声声温柔的呼唤伴着风声在空荡荡的暗夜中响起,传进她的耳朵中。清凉的风在耳边呼啸,浅浅的呼唤在耳边徘徊,凝儿,凝儿……是清矾,清矾,是至爱的清矾在呼唤她,就像荒凉的沙漠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绝望中看见了曙光。黑暗中出现了一丝亮光,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这是哪里?这样的荒凉,触目所及不是枯枝便是败叶,灰蒙蒙的空间飘洒着细密的秋雨。婉凝在荒草中寻找着声音来源,穿过一片片半人高的草丛,细密的雨滴打落在脸上,她左右寻觅,可是没有,没有那张暖人心的笑颜,荆棘划破了长裙,划破了细嫩的纤手,鲜血直流,整个人惨不忍睹,她都一无所觉。清矾不在这里,不在这里,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时急时缓的奔跑在杂草中,跑了一阵又止住脚步茫然四顾,搜寻着下一个目标,可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到处都是草,到处都是枯枝蔓草荆棘,还有无边无际的空无,越来越密集的雨滴,唯独没有那人的身影。她孤身站在冷风阵阵的秋雨中,四周一片荒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寻找着……绕了一圈又一圈,一次次回到原点,兜来转去的,渐渐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越走越深,越走越远,却也越走越没有尽头,就像在无限悠远的岁月时空中穿梭,在历史长河中游荡着。好的坏的,只要是你经历过的,不管走了多远,始终都能记得起来。一丝丝悲凉参杂着点点温情在心脉间复苏。人的记忆总能穿越无限,无法逃开。婉凝总说没遇见唐清矾前,她的记忆是灰白色的,凄凉惨淡,没有油盐当调味,绝望的乏味。就算是凄凉无助彷徨,就算是孤独寂寞蚀骨,可是只要习惯了,麻木了,寂寞也是会歌唱的,寂静的暗夜中,没有星光,没有人类呼吸相伴,只剩自己一人,无声泪落,这也是一种极端的潇洒。六岁的盲女被父母丢弃在陌生的街道上,即便周遭人流穿梭不止,她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小小的慌张引起了灭顶的惊慌,然后是绝望,抽噎哭泣彷徨呼喊,也唤不来温情抚慰,那颗滴血的心在绝望舞踏着,泪落满腮,嗓音嘶哑,有谁来牵起她的手?给她温暖的慰藉。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微笑,一个刚沾即离的拥抱也好啊,她的要求真的一点都不高,仅此而己。她哭,她喊,她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尖锐的鸣笛声换来她解脱的尖叫声,解脱了吗?不,老天喜欢开玩笑,这场游戏刚刚开局,怎么会在重新洗牌。绝望的六岁延续到二十四岁,唯一区别是什么。六岁时她是一个弃女,一无所有,六岁后,沦为一人手中的娃娃,生死不能自己。二十四岁时她是众多贵公子心中的梦中情人,是人们极其想要折去羽翼珍藏守护的珍宝,可她那清冷的性子,冷厉风行的狠辣让人望而却步。她有时也会问自己,爱过吗?恨过吗?爱过也恨过吧,只是以前的爱恨都太浅薄了,没有滋味。一场杀戮,见证一场死亡,只是这次死的是她,看着他孤傲猖狂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她没来由的欢愉。我是你的娃娃,你是我的信仰,爱也好,恨也罢,从此后桥东桥西遥遥相望,在不相拥。前生种种就好似这场迷蒙的秋雨,归于尘土,泥泞过,最后干涸,被遗忘在记忆深处。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在心中想起,一声比一声温柔,却也一声比一声焦急。凝儿,凝儿……这个世上,只有清矾会这样唤她,可是清矾在哪里?她左右寻觅,细密的雨滴仿佛成了珍珠雨帘,双手轻轻一撩,一缕阳光照射在**的身上。这是哪里?她凝神望去,眸中尽是回味的神思。八岁的小女孩懒洋洋的斜倚在假山上一块平滑的岩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阳光下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好。”突如其来的清雅男音在耳边响起,婉凝放下手边的书,眯起了好看的双眸,高仰着头,打量着来人。少年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身高气质,一身青色长袍,眉目如画,黑色的发丝在额前飞扬,他笑得温和无害,阳光下熠熠生辉,婉凝觉得有一缕暖阳照在了她冰凉的心尖上,让她感觉鼻子发酸,眼眶有晶莹闪烁,婉凝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被俘虏了。“你是谁?”“唐清矾,你可以叫我一声表哥。”男子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阳光下他的身姿越发的飘逸,身后的世界仿佛开满了飘香的花卉,闪着夺目的光芒,驱散了她世界中的黑暗,婉凝一下子就忘记了如何呼吸。“这是我的私人领地,你打扰到我了。”婉凝强压着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肝,硬生生的别过了眼睛不看他。唐清矾轻声笑了,双眸如点墨,仿若一潭深不可见底的溪泉,深邃却又清亮。婉凝觉得自己脸上一定飞上了红云,那双漆黑的眸子好似看见了她跳动极快的心房,让她窒息,她有些恼羞成怒了,“哼,不许看。”“呵,八表妹勿恼,为了表示扰了表妹清净,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男子笑的和善,双眸冒着温柔的泡泡,好似能将人溺毙。婉凝知道他是谁,他是唐子柔嘴中万能的哥哥,以前听她说自家大哥多么多么的招人爱,多么多么的待人亲善,她只是不以为意,今日一见,方知道这个男人多么让人心动,她扔下了手中书,坐了起来,小脸上满是认真的将人从头打量了一个遍,然后她说:“喂,是你先招惹我的,唐清矾是吧,我喜欢上你了,你要对我负责任。”唐清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咦了一声,仍是很温柔的看着她,见她不似开玩笑,他扬唇说好。至此后两小无猜,虽然也有分开的时候,长则半年,短则半月,可是二人间的感情却是与日剧增,一日爱比一日深。凝儿,凝儿,那焦急的呼唤到底传至哪里,朦胧的光彩消失了,闭了不知道多久的双眼缓缓挣了开来。025sx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