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舒窈的死讯虽然没有惊动多少人,可吴少怀的举动却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抱着牌位走回吴府,就已经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眼光,之后宣布要仍要举办婚礼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疯了。“逆子!那丫头死便死了,你娶一个牌位回来算怎么什么?”吴母恼怒无比,儿子从小到大都非常听话,怎么一遇到叶舒窈那个丫头就这么拎不清?冤孽啊,他们家上辈子是欠了什么债?“舒窈走的孤零无依,难道我要看着她葬在乱坟岗中吗?”已经好几日了,吴少怀还是紧紧抱着舒窈的牌位。“我是不可能让你娶一个死人回来的,看看你,整日抱着个牌位,像什么样子!”若不是吴母身体好,恐怕早就被他气倒下了,儿子从小替她省下的心,这会全报应回来了。“这婚事是太后赐下的,怎是说不办就不办的?我的妻子只会是舒窈。”吴少怀如今整个人都失了精神气,只有提到舒窈时,眼睛中才会有微微的亮光。“你,你个没出息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吗?”吴母突然间觉着头痛欲裂,就这么直直的倒下了。吴少怀见状,赶忙上去扶住了他娘,可另一只手仍旧没有放下舒窈的牌位。“青书!快去把韩大夫叫来!”门外的青书急忙推门进来,“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是我娘,她突然晕倒了,快去请大夫!”吴少怀有些后悔,刚刚他的语气不该这么强硬的,或许慢慢同娘亲讲,她会理解自己的。青书见是夫人有事,就更着急了。“小的这就去!”韩大夫很快就被青书拉了过来,“唉老朽这身子骨可禁不住折腾了,你小子能不能轻点?”“这个时辰本不该打搅您,只是我娘突然间晕倒,还请您仔细看看。”吴少怀这一开口便惊住了韩老大夫,他好几日未曾休息,蓬头垢面的,哪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样子?“这,这是怎么了?”韩大夫还不曾知道舒窈的死讯,见吴少怀这个样子着实惊讶。青书不愿他家少爷多提伤心事,便催促韩大夫,“您快看看夫人吧!”韩大夫这才去看躺在**的吴母,切了脉之后说道:“无妨,夫人这是急火攻心,一贴清心的药下去就好了,只是不知夫人收了什么刺激?”“既然无事,那我娘为何还不转醒?”吴少怀不是不相信韩大夫的医术,只是他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让他不由自主的担心。“少爷若是想让夫人醒来,老朽扎一针便是。”说着,韩大夫就要去拿针。吴少怀赶忙制止,“不用了,让我娘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去前厅再聊。”三人移步前厅,韩大夫见吴少怀脸色实在不好,便要帮他也看看,“老夫瞧着,你比夫人的情况要严重的多。”“我无事,不劳您挂心了。”吴少怀还是抱着牌位不放手,因为拥的太紧,韩大夫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青书却知道他家少爷许久没有休息了,“少爷,您还是让韩大夫好好看看吧,若是身体垮了,叶姑娘的生意可就没人打理了啊!”吴少怀想起了舒窈对生意的重视,这才把手伸给韩大夫。“其实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没有大碍!”韩大夫触及到吴少怀的脉搏时就火了,“怎么你们这些年轻人,个个都不知道好好爱惜身体,非得到病入膏肓才重视吗?叶丫头不学好,你也这样!”听韩大夫提起舒窈,吴少怀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青书还从未见过他家少爷流泪的样子,不由得就慌了,可仔细一想,少爷若是能把心中的悲痛泄出来也是好事。所以青书给韩大夫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从前厅中出来了。“这,这是怎么了?我的话也没说多重啊,叶丫头都没哭过,这小子怎么就哭了?”韩大夫还没缓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您老可别再提叶姑娘了,我家少爷都伤心成这样了。”青书压低声音提醒他,生怕吴少怀再听到有关叶舒窈的话题。“怎么了,两人不是有婚约吗?难道这小子因为舒窈哑了就要悔婚!”韩大夫说着就吹胡子瞪眼起来。青书一听韩大夫的声音愈大了,一着急就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们家少爷岂是那种人!您老还不知道吗?叶姑娘若只是哑了又有何妨,我们家少爷现在可是要娶牌位回来啊!”“牌位?叶,叶丫头怎么了?”韩大夫的声音中待着颤抖,这么久的医治过程中,他早就把舒窈当做了亲孙女看待,突然得知她的死讯,韩大夫的头也有些晕了。“叶姑娘十日前被烧死在了京郊的庄子上,我们少爷已经够难过的了,您就别添乱了。”青书这些日子也是操碎了心,吴少怀几乎不眠不休,他又何尝敢合眼,万一他家少爷一个想不开殉情了,他还要不要活了?“怎么会这样?叶丫头为何会去庄子上?”韩大夫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前些日子他还给舒窈把过脉,虽说嗓子有些不好,可身体还是不错的,怎么会就这么没了么?“详情我们这些外人哪里知道?不过叶姑娘在府中受排挤也是真的,可谁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青书的语气颇具感慨,叶姑娘是很不幸,可他更希望自家主子能快些振作起来。“这,少爷真的要娶叶丫头的牌位回来?”韩大夫虽然为舒窈扼腕,可也想不出主家娶一个死人进来的场景。“少爷的决定向来没有人能改变,只是这次实在有些过了,夫人就是因为这个被气倒的。”青书也不敢想这冥婚的事情,只是不知怎么才能劝动少爷。“我说他的脉象为何会这样呢?等会我开一副药,你要嘱咐少爷喝下去啊!”人死不能复生,韩大夫现在也只能顾得上活人的身体了。“劳烦您老了,只是能否在药中加些助眠的成分?少爷他都几日未合眼了。”若是少爷能睡上一会,他也可以休息片刻了。“这个自然可以。”韩大夫随即又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也是有缘无分啊!”被青书劝着喝了药的吴少怀,很快就睡着了。不过他睡得并不踏实,手中紧攥着牌位不说,连眉头也是紧皱的,明显不在美梦之中。青书见状当然不放心他了,便叫了几个小厮在外面守着,而他自己则在床边候着,等吴少怀一醒他就能知道。被落在西山的半夏终于回到了京城,可迎接她的却实舒窈的死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不过走了半个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离她而去了。“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小姐还等着我回来给她梳妆打扮呢!紫苏还欠我一顿桂花糕呢!”半夏哭的惊天动地,像是要把护城墙哭倒一般。梁晋宁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他印象中的半夏一直都是伴随着阳光一样的笑容。“你,你别伤心了,我送你回家吧。”半夏却蹲在地上不肯起来,“我连小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们家小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被烧死呢?”“我,我帮你打听一下你家小姐葬在何处了,去祭拜一番,也算是全了你们主仆的情谊了。”梁晋宁不知该如何哄她,只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半夏听他这么说急忙站了起来,“真的?你快带我去见小姐!还有紫苏,虽然她总和我吵架,可是别人欺负我时她都会帮我的。”“这事急不得,我先去找京兆尹的同僚问一问,这案子应当是经他们的手办的,明日我便给你答复。今天你先乖乖回家好吗?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梁晋宁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向来一句话不过十个字的。半夏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梁晋宁都这么说了,她也就顺从的回家了,只不过她脸上的泪痕一直未干。这些事情的生,舒窈通通都是不知情的,她和紫苏居于一个小宅中,吃穿用度都是由夜一的手下送来的,与外界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夜一倒是知道这些,可既然舒窈都决定要离开京城了,他也不想用这些消息去扰乱她的心神了。舒窈的身份还在完善中,夜一很负责的做好每一个细节,就算有人顺藤摸瓜,只要是没见过舒窈的人,就不会现破绽。江南与京城相隔千里,舒窈遇见熟人的概率微乎其微,夜一让她顶替的身份也从未去过江南,又有他的朋友照看,舒窈还是很安全的。孙逸轩知道舒窈的死讯,还是因为吴少怀宣布婚礼的事情,这时尸体已经停放在衙门的验尸房好些时日了,不过孙逸轩还是过来看了。所幸现在是冬日,尸体并没有腐烂,不过验尸房中的气味也并不好闻。可孙逸轩还是用手帕捂住口鼻,走近了“舒窈”的尸体。从体型上看,尸体同舒窈大致是相同的,但因为火烧过的缘故,面部五官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仵作,这尸体验过了吗?”一旁的仵作虽然很奇怪,状元公为何要来看一具尸体,但还是殷勤的答到:“没有,这案子京兆尹已经结了,确定是意外。而吴公子又不许我们动他未婚妻的尸体,就这么一直放在这里了。”“没有验尸吗?总觉得事情有什么蹊跷。”孙逸轩小声说道,仵作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也没敢细问,只在一旁老老实实候着。“给我拿工具来!”孙逸轩突然吩咐了一句,仵作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工具?”“当然是验尸的工具!”孙逸轩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个,吴公子可是吩咐了,不能动尸体的一根毫毛。”这两人他谁也开罪不起,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就是收了他的银子,怕他事后找你们麻烦吗?有事我担着,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孙逸轩说着还扔了一张银票给他,仵作看了眼面值,利索的去拿了工具过来。孙逸轩穿戴完毕,拿着刀就割开了尸体的喉咙,果然现了异状,随后他又割开了“紫苏”的喉咙,现也是一样希望的。得到答案之后,孙逸轩还不忘把尸体缝合好,那娴熟的动作简直让一旁的仵作自愧不如。“孙大人,您这手不是拿笔杆的吗?”孙逸轩用眼神斜了他一眼,那仵作便不再吱声了,“今日之时,最好不要从你嘴巴中说出去,不然,”仵作连忙点头,“我什么都没看见,您今个也没来过!”孙逸轩也不理会他,扔了手上的工具,脱下身上的罩衣,径直就离开了。从衙门出来的孙逸轩直奔吴府而去,当他看到吴少怀颓废的样子时,不禁怒火中烧,“你这是伤心给谁看呢?这个样子就能让舒窈活过来了吗?”吴少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能让舒窈活过来吗?”“至少我能找到害死她的凶手,而不是向你这样无所事事!”孙逸轩十分瞧不上吴少怀这个样子,难怪他保护不好舒窈。“凶手?衙门不是说,”吴少怀有些难以置信,如果舒窈不是因为意外而死,那他一定不会放过凶手。“衙门说的你也信?连你都能买通仵作,让他们不去验尸。”孙逸轩轻蔑的一笑,有些鄙视吴少怀的智商。“验尸?你动了舒窈的尸体!”吴少怀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挥拳就要去打孙逸轩。可是吴少怀不通武艺,有伤心了这么多天,这一拳被孙逸轩轻松的躲过去了。“早知道就不该来找你商量,我还是一人去查案吧。”说完,孙逸轩就要往外走,吴少怀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他,“你究竟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