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一脸阴沉,蔡赐也颇为担忧。赵军以神威之势席卷而来,立时占据上风,对张楚形成了极其不利的局面,并且,兵锋已经推至陈县五里,而陈县不过堪堪三万兵马的战力,只能死守,情势堪忧。“悔不该不听柱国之言啊。”陈胜一脸后悔之色,同时内心无比憋屈,自从他起义以来,顺风顺水,所向无敌,怎么偏偏在赵军这里屡次吃亏。蔡赐摇了摇头,当初他向陈胜进言,要陈胜分清主干和枝叶的问题,派出去的兵马不可过多,要保证陈郡的主体性,可是那时陈胜一心想尽快雄霸天下,诛杀暴秦,又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以至于赵军杀来,陈郡居然无力抵抗。最终蔡赐道:“先等等吧,召平、吕臣那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军,邓宗、宋留也在调兵,在有东边的刘邦已经带来一万兵马来勤王,只要我们能坚持几天,援兵一到,后面的仗就好打了。”“恩,孤在下令催促几人。”陈胜点点头,最后又颇为恼火道:“等孤独大军一到,定要这赵军好看,连杀我两员爱将,又逼我都城,实在可恶。”.....陈县北边五里的野草原,地势平坦而视野开阔,有条小溪流蜿蜒在野草原上。秦军的大营正处于溪流上游,延绵有二三里,外面壕沟、鹿角无数,远处更有周昌带着一千斥候来回警戒,黑色的大旗在丈二营墙上迎风招展,又有无数来回巡逻的黑甲锐士,气势凝成,整个大营一片黑色肃杀。中军帅帐内,赵军高踞帅案,威势严肃,左右有英布、曹无伤、灌婴、吕泽、胡亥五员战将,身穿鱼鳞甲垂首而立,军师尉缭跪坐在帅案右手,博浪与铁卫守于账外。只听赵军慢慢道:“白影传来消息,陈胜麾下召平等人正在回援,最多四天就能赶到陈郡,还有泗水的刘邦,本候的死对头,也带一万兵马来援,情势并不乐观,诸位有何看法。”灌婴一听,开口道:“那还等什么,攻城吧,不然他们的援兵来了,我们就麻烦了。”“老大,你下令攻城吧,我做先锋。”曹无伤当即抱拳请命。英布沉声道:“还有我。”“算我一个。”胡亥也不甘示弱。赵军点了点头,却没立即答应,而是在沉思着什么。这时,吕泽疑虑道:“我曾经在沛县时来过陈县,陈县是陈郡郡城,现在又被陈胜加固,城墙必然更加高大坚固,他们虽然人不多,战力亦不如我军强大,但凭借城门之高,死守之下怕我们也难以四天内攻下陈县,反而有伤兵力,降低了士气。”“吕泽说的不错,这正是我的顾虑啊。”赵军担忧道,最后又看向没做声的尉缭道:“军师,你的意见呢?”尉缭听后笑了笑,摆了摆赵军给他制作的羽毛扇,颇有后世诸葛风范,最后慢悠悠道:“攻城损失太大,我军如今不过三万余兵马,强敌环伺我们损失不起,所以我的意见是野战。”灌婴一愣:“野战?张楚军不会那么傻吧?”英布也撇了撇嘴,虽然嘴上没说,但其实不赞同。吕泽也道:“就是啊,军师,他们可不会轻易出城。”“不出城,那就骂道他们出城为止,激将法你们该会吧。”尉缭轻轻一笑。“骂?这个我在行,交给我吧,嘿嘿。”曹无伤当即接住口,不过又为难的看向尉缭道:“可骂也骂不出来怎么办?”这时胡亥随意接口道:“他不出来,那我们就接着骂,直到骂到他们出来为止,哈哈。”尉缭用羽毛扇一指胡亥,笑道:“呵呵,还是胡亥公子说的对。”胡亥一愣,用手摸摸后脑勺,又不禁疑惑起来,刚才他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根本不明白里面有何玄机。这时,赵军看来尉缭一眼,若有所思,最后突然道:“灌婴、曹无伤、胡亥听令。”“末将在。”三人立即出列。赵军道:“命你三人即刻出营,率兵到陈县外挑战,若不出城,就骂到他们出城为止。”“诺!”三人齐齐抱拳遵令,随后转身踏步离去。最后赵军又让英布和吕泽也散去,让他们安顿军营去了,帅帐内只剩下了尉缭。“军师,你今天出的这个点子,恐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吧?陈胜也没那么蠢。”赵军似笑非笑的看向尉缭问道。尉缭笑道:“侯爷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被欺负狠了,最后又突然得志了,你想他会做什么?”赵军一愣,试猜道:“疯狂报复?”“那不就是了,其实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激将而已。”尉缭淡淡一笑。“军师高明,佩服!”赵军恍然大悟,由衷的竖起来大拇指,激将法是很粗浅的计策,但被尉缭这么一用,却是神来一笔,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要说赵军自问读的兵书也不少了,但论及对兵书的理解程度和实际运用,他就是拍马也赶不上尉缭。......陈县城外一箭之地,灌婴、曹无伤和胡亥带着一队人马,陈列阵型,并骑马扬枪挑战。“城上的人给老子听好了,我乃神武侯麾下大将灌婴,赶紧开门投降,否则杀进城内,片甲不留。”灌婴扬起虎头枪,开口大喝。“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被带出来的秦军五千人马,整齐大喝,声浪似乎卷起一道狂风,吹向城头,军威赫赫。城上的张楚军吓得脸色剧变,手中发抖,他们着实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军队。胡亥把一对八棱金瓜锤碰到砰砰直响,开口大喝道:“告诉陈胜,赶快开城向二哥投降,否则我把它脖子拧下来,给二哥当夜壶。”城上的守将张贺一脸铁青,大怒道:“黄口小儿,安敢狂言。”“狂言又如何,有种你下来,曹爷三回合定斩你于马下。”曹无伤狂笑一声:“哈哈,不过你的头颅就不值钱了,充其量给我当球踢,夜壶都不配,也就那个陈胜值钱点。”“可恶!”城上副将邓说一拳砸在墙垛上,转头对张贺道:“将军,请让我出战,定杀此人泄愤。”另一位副将伍徐也是一脸气愤,大声请战,杀气腾腾,主辱臣辱,他们哪能受得气,城门楼周围的张楚军也是个个义愤填膺。只是张贺拒绝道:“不行,如今秦军来势汹汹,我军势弱,出城野战必然吃亏,而且大王下过令,任何人不得出战。”城下,灌婴见还没人出战,不由骂道:“这帮孙子还真能忍,这都不出战。”曹无伤道:“那我们接着骂,骂狠点。”接下来,三人接连上阵,甚至让麾下军士上来大骂,几乎把陈胜还有守将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还有不少军士,脱裤子对着城墙方向撒尿,城上的张贺等人简直气疯了,个个直跳脚。不过,碍于军令,谁也没敢出战,到最后索性堵住耳朵,两耳不闻了。秦军阵前,灌婴道:“看来这伙人不好对付,胡亥公子你回去问问侯爷怎么办,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好。”胡亥拍马就离去了。回到军营,到帅帐内见到赵军就道:“二哥,这群缩头乌龟都不敢出战怎么办?”“呵呵,意料之中。”赵军一笑,最后转身从帐内的木箱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又做在案前写了一份小竹简,一并放入木盒里。最后递给胡亥道:“把这个交给陈县守城军士,就说这是我送给陈胜的礼物。”“送给陈胜的礼物,是什么?”胡亥一愣。赵军小声对其言语来一番,胡亥听后不禁大笑:“哈哈,二哥,你这手实在太绝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不过刚走两步,又回过头问道:“二哥,咱们万一要还是激不出陈胜,那等陈胜的援兵到了,我们不就被动了吗?”赵军点点头笑道:“你的兵书没白读,知道思考问题了,不过这可不是简单的激将法,现在陈胜不出来不要紧,但我们只要把他往死里得罪,等到援兵一到,陈胜实力膨胀之际,你想,以正常人的心态来揣摩,陈胜第一个反应是什么?”“肯定是报仇了。”胡亥下意识的接连一句,随后恍然叫道:“啊,我明白了,现在的激将,就是为了陈胜在援军到来后,能挥军出城作战。”“的确如此,你以后对兵法也要活学活用,且不可只是纸上谈兵,去吧。”赵军点点头。“恩,我知道了,二哥。”胡亥说完,转头抱着木匣就走。等骑马回到城前秦军阵时,就把赵军的吩咐告诉了灌婴和曹无伤。“礼物,是什么东西?”二人和胡亥开始一样疑惑。胡亥脸上神秘一笑,低声说了一句。曹无伤听后大笑道:“高,实在是太高了,哈哈,老大不愧是老大,这注意都能想到出来,保准把陈胜气吐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