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问心无愧嘈杂声越来越弱,她离那个胡同也越来越远,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放过自己,可这样,是不是会让西门瑞雪怀疑是她的所为了呢。可她,真的没有与那些人勾结。她没有呀,就是没有。原来,陷害一个人可以这么的简单。所以,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什么都是骗人的。她没做,什么也没做。小院子到了,焕然一新的映在眼前,小景洵在一进院子里的时候就大声的哭了起来,之若知道他是饿了。“娘,我带着姐姐和姐姐的孩子来了。”一边疾走一边告知屋子里的老妪,屋子里随即传来低低的咳声,竟是那么的有气无力。身子被放了下来,少年随手在她的身上一点,之若这才能动了,“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转身就想走,她是真的放不下西门瑞雪。可就在之若转身的刹那,屋子里的老妪突然间开口,“站住。”明明还是很低弱的声音,却让之若的脚仿佛生了根一样的再也移不动一步,背对着老妪,她眼里的泪汹涌而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乱。“咳……咳……咳……”大概是因为刚刚那一喊声太过用力了,所以老妪又开始不住的咳着,少年已经冲进了屋子里,急忙端过了一碗水,“娘,喝水。”老妪摇摇头,手抚着胸口,半晌才顺过气来,然后望着之若的背影,低声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孩儿。”之若这才想到景洵还在哭,扫了一眼少年,他在,她不方便喂景洵奶水。老妪顿时明白了,“麟儿,你出去一下,就在门外候着,要是有什么人来就告诉娘,娘不想被人打扰了与德妃娘娘之间的谈话。”老妪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有气无力,可那字字都让之若感觉到了一股子气势,这老妪,想来从前在宫中也不是普通的人物。少年退了出去,之若站在了老妪的面前,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之若还是不放心西门瑞雪。“坐吧,皇上洪福齐天,自有老天会庇护他的,他比他父皇可要精明许多,而你,则是命好的救过我与我麟儿,所以,这个恩,老婆子必是要还了的,咳……咳……”掩着唇,老妪又是不住的咳了起来,那咳声让景洵哭的更厉害了。老妪的话就象是一颗定心丸一样让之若的心慢慢的稳了下来,一边坐下撩起衣衫要为景洵喂奶水一边道:“你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些事,是吗?”“娘娘聪慧,是的,从你一出宫,这宫外的人就埋伏好了。”“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那些箭遇到她就避过去,可西门瑞雪那个臭男人居然不利用她而是又跑回去与福清并肩作战,他中毒了,这让她怎么能放得下心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的命格硬,所以,连箭都要躲着你了,咳……咳……”老妪说一句就咳个没完,看着她发青的脸色,之若知道,也许,她真的就如同少年所说的将不久于人世了。景洵吃着奶水,已经止了哭声,眼泪还在小脸上挂着,被室外射过来的阳光照射着闪烁着光茫,老妪咳了有一会儿,这才有气无力的扫向小景洵,一只手也落在了小家伙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然后嗫嚅着唇,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真象。”“真象什么?”之若迷糊,不懂老妪何出此言。“象……你……娘。”一字一字的说出,老妪放在孩子脸上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象我娘?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爹呢,他又是谁?”顾不得孩子还在吃奶水,之若激动的摇着老妪的手臂催问着,“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她想知道呀,记得在如意馆的那支飞镖,都说火焰令出,西锦必覆。可火焰令根本就不在她的手上。他瞒了这么久,或者,就是为的那一句话吗?老妪开口,可才一张嘴又不停的咳了起来,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之若的,“如意馆,地窖,快去救……救……”这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老妪的脸色突的一窒,随即轻轻一歪便歪倒在了靠枕上,一双眼睛却始终盯望着之若怀中的小景洵,竟是那么的不舍。之若拼命的摇着老妪的手臂,“你说救谁?救谁?”她听到了如意馆,她去过的,可她压根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地窖,那是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想起那一幅幅意境清灵幽远的画作,从那些画作中就可以感觉到母亲的一颗心,母亲绝对不是那种卑劣的只想着在宫中弄权的女子。可是无论她怎么摇,老妪已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望着老妪无神的眼睛还有她临去前眸中的笑意,之若的心里突然间空洞洞的,松开了手,景洵吃完了奶水又一次的睡了,看着安祥的景洵,之若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时,麟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外。“麟儿,你娘没了。”她低语,语气中是浓浓的哀伤,可眸光却是扫向她刚刚而来的方向。西门瑞雪,他可好?可这一望,院子外不知何时已满是了御林军。一队队,一列列,早已将这个西门瑞雪命人修葺的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即是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军官大步走到之若的面前,上下的扫了她一眼,便向一旁跟过来的两个太监道:“押上马车,即刻送去拂柳山庄。”那一个‘押’字,让之若顿时明白了,他终究还是不信了她。“哈哈哈……”她仰天大笑,想不到昨夜里两个人还是抵死缠绵,此刻却已成仇人,连笑了三声,这才停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望着那军官,只声道:“他还好吗?”“不劳娘娘挂心,娘娘只管去拂柳山庄照顾好小皇子就好。”呵呵,听着是拂柳山庄,可她联想到的却是另外两个字:冷宫。从此,那里会是西门瑞雪送给她的形如冷宫的地方。也许这一辈子,他会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只为,刚刚街道上的那一幕。终是她,害了他。那个结,就算她现在想解都已是无力。轻扬的笑,她从不服输,没有做过便真的没有做过,她问心无愧,“我想见他。”那军宫上下了扫了她一眼,随即冷冷道:“娘娘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说完,一挥手就示意那两个跟过来的太监押她去向小院子外的马车上。“不,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他,快去告诉他,我要见他。”老妪的话还在耳边,她不知道老妪让她救谁,可她想要告诉西门瑞雪,也许,老妪的话会对他有什么帮助也未可知。“娘娘,皇上说了,如果娘娘反抗,那娘娘也不配做小皇子的娘亲,那便……”说着,那军官扫了一眼之若怀中的小景洵。“不要,不要。”之若惊呼,脸色已是一片煞白,倘若没了小景洵,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景洵是她的宝贝呀。“带走。”一声厉喝,之若随即便被两个太监架走了。幸好,孩子睡熟了,他什么也不知道,要感谢他身上的纸尿裤,所以,即使没换了孩子也一样睡得香。这样残冷的画面他不知道他没看见最好了。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她原是要与他一起的,可惜,命运却捉弄了她。那小糖人,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吃了。因为,她现在的口中就泛起了苦涩,那么的苦,那么的涩,苦到了心里也涩到了心里。风吹起散开了的发,凄凄的拂在她的脸颊上,之若不知道是怎么坐进那辆马车的,只是在听到马车辘辘而响的声音时才恍然惊觉,她现在的离开,竟是没有他陪在她的身边。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死活。长命锁还挂在景洵的脖子上,俯首贴上景洵的小脸,她才发现自己的脸竟是那么的冰。车窗外,那座小院越来越远,渐渐的就仿佛飘渺在心里的一场幻境。真的想要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她知道,什么都不对了。一列列的官兵在马车外,如果没有景洵,他会不会下旨杀了她?所有的恩情在他中毒在那些箭飞向他而不射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眸光扫向马车角落里的那三个背包,那是他们穿回来时她带回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要给景洵的,手表,她想到了那两块手表,急忙将景洵放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然后拉开了那个曾放着手表的背包拉链,她清楚的记得那两块手表她亲手放进了那个暗格里的。可当手颤抖的摸下去的时候,那暗格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手表不见了。是他,只有他才敢翻动她的东西,也只有他才知道这手表对于她意味着什么。颓然的坐在马车的地板上,心,已空落落的只剩下了苍凉。到底是谁在害她?不住的想,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她真的没有害过谁,可这世上,却偏偏就有人想方设法的要算计她。想起他抱着景洵走在自己身边时的画面,那还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可转眼间,咫尺天涯,明知道他还在这座城池中,可她,已然再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