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江一是苦着一张脸离开那间办公室的。库蕾雅跟在江一身后，好心提醒道：“他刚才拿的那个东西是采样器。通过收集与你波长相合的魂质粒子记录你的信息。现在大概已经能得出你是‘流魂’的结论了。”江一立刻做出心脏麻痹的样子，紧紧地捂住左面胸口，扶着墙蹲了下去：“别说了，我心脏比较脆弱。”他只是装装样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而是专注于补救措施去思考是江一一直以来的信条。此刻的江一虽然装出一副心里承受不起的脆弱样子，大脑却在高速运转着。首先一点就是战时之铃的人居然会随身携带测试装置，这件事是江一之前没有考虑到的，姑且算是失算了。但是从战时之铃二人组那个男人的淡定反应来看，尽管已经记录了自己的信息，但是他恐怕真的没有追究自己身份的意思。知道自己是流魂，还是愿意放自己走。昨天晚上自己出现在案发现场，还是愿意放自己走。和自己打了一架，还是愿意放自己走。这三项累积下来江一简直想得出“这人与我英雄惜英雄”的混账结论。才怪呢。他明显就是知道了什么更深层的事情，才没有对自己更加怀疑。库蕾雅一直静静地站在江一身边，用一种超越常人的冷静态度旁观江一故意卖蠢的行为。江一耍够了宝，这才认真起来问库蕾雅：“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幸运犬’的另外两个人--‘毒蛇’和‘医生’--知道原来的‘江一’已经被我冒名顶替掉了，大概会是怎样的态度？”“你是想找他们两个人帮忙？”库蕾雅一句话道破江一的小心思。被点破了心中所想的江一也不否认，直接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至少有他们在身边我可以安心一点。”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此刻有一个武力值爆表人跟在身边，江一心中还是有种不知从何处起的不安全感。归根究底可能是库蕾雅的那句“我不是人类”给他带来的精神刺激。偏偏这货还把这句话说了两遍，加深了这种刺激。然而尽管在意得不得了，眼下的江一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张口直接问出来的契机，只能难受的憋着，这才想到自己的团队还有另外两个人。从他残缺不全支离破碎的记忆来看，“幸运犬”的几人之间关系还算融洽，曾经也出过很多次默契十足配合良好的任务。如果此刻有他们在身边，情况也许会好转起来。“大概不会有什么太出格的态度。”库蕾雅难得一见地含糊其辞起来，“也许。”江一狐疑地看着库蕾雅，却见对方仍是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坦然。如此坦坦荡荡的含糊其辞倒也算是奇景，江一这样想着掏出了手机。“如果你想叫他们过来的话，我的建议是尽早。”见江一掏出了手机但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库蕾雅开口这样建议到，“毕竟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叫他们丢下自己的工作跑过来给你帮忙，稍稍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这可真是听到了新鲜的话题。江一想。他原本以为他们这个组织就是他们工作的地方，可如今听到了别人另有工作这件事，江一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他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在做其他工作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忘了，问道：“那我呢？已经在这边耽搁了两天，‘我’临走之前应该有向自己的上司请假的吧？”库蕾雅看着江一，轻声说道：“并没有，你是专业级别的无业游民。”电影中有一种手法被称作蒙太奇，指的是当不同的镜头拼接在一起时，往往又会产生各个镜头单独存在时所不具有的特定含义。眼下虽然库蕾雅仍然保持着她那一张没有表情冷冰冰的木脸，但是刚才那句“专业级别的无业游民”和这张木脸再加上自己此刻备份的心境拼接在一起，竟然又被江一看出了那么一星半点同情的眼神。江一没接话，只是近乎自暴自弃地，用相当的力度按下通话键，险些戳碎了屏幕。电话那端显示的通话人是“海谢尔·希斯”，又名“毒蛇”的青年。两声等待音之后，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喂”。男人“喂”的声音很是低沉，又带了稍许的不耐烦，似乎传递着一种“有话快讲、信不信我打你啊”的危险讯息。对于流魂·江一来说，这是他活到今天第一次听见海谢尔的声音。然而电话接通声音传过来的瞬间，一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袭来，江一马上就“想起了”和对方说话的最佳方式。“呦呦呦呦听着这声音，这肾虚的，你小子这两天没少干坏事吧。年纪一大把了，老大不小的人省着点用，虚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补补。”对方的语气已经是懒洋洋的：“去你大爷。有事说事。”“最近忙吗？”江一旁敲侧击着问。“还行。”对方回答说，“昨天刚录完最后一首。歇两天。”江一想起海谢尔除了“幸运犬”的战斗人员这么不日常的专业之外，是有一个地下乐团主唱这样一个日常的专业的。定期在livehouse举办演唱会，出过一张唱片，成绩还算是不好不坏。他想起自己离开之前好像听说海谢尔最近正忙着录新唱片的事情，这样一看刚好赶上对方歇工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幸运。“那你能过来辉城帮我一个忙吗。赏钱没有，只有一颗感恩的心。”江一说道。海谢尔可能是之前被江一坑过，警惕性很高，没有直接一口应下，回答说：“你先说说，我看心情。”这大爷嘴脸。江一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一句话概括了求帮忙的主题：“过来帮我打个人。”“成交。”“毒牙”海谢尔·希斯非常迅速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