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新的征途沈飞扬来到梅河地区之后,因为在周家村待了很多年,自然是知道这边的经济产业的划分,来了之后进行了细致的调研,又去找专家论证,然后就给梅河地区做了一个很精细的规划。有了规划,后面最重要的就是实施了,因为要经常到各地去检查工作,路过平县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到顾家来吃顿饭,跟敏敬聊聊天,敏敬这几天有件事情,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想跟沈飞扬聊一下,平县原来的那个服装厂,就是杨秀芝一开始送设计图稿的那一家,已经好久都开不出工资了,县里的领导来找敏敬,想要敏敬把服装厂接过来,把厂子接过来没问题,但是里面的人员怎么安排是个大问题,那都是一些老工人,自己一个外来的人,怎么去管理他们,如果把他们都开走了,不用了,估计县里的领导也不会同意,就是因为他们开不出工资,过不下去了去县里闹,县里的领导这才想着给他们找个新领导,想了半天,就想到了敏敬这里。敏敬来这边开办的这个小小的厂子,自己设计,自己制作,注重布料的质量,口碑一直很好,开办了快两年了,前期马立春的那些投入早就收回来了,现在每个月挣的钱扣除成本,工人工资,以及马立春的分红,敏敬跟杨秀芝已经攒下一大笔钱了,敏敬也想着用这些钱再做一些别的投资,但是现在他除了对服装行业,别的行业他也不是很了解,就一直把钱放着。沈飞扬来了之后,敏敬就跟沈飞扬把这个事情拿出来商量,沈飞扬的意思是让他接手过来,县里的服装厂沈飞扬也了解过,是因为管理不善而导致的,如果好好的进行管理,那就是一只下蛋的母鸡,而且下的还是金蛋。敏敬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既然有这个想法了,他就到处打听服装厂原来的那几个领导的为人,既然自己准备要接过来,那原来的那些主要的领导最好都调出去,不要继续留在厂子里,要不然厂里的工人是听自己这个新领导的话还是那些原来的领导的话,要是有了新的规定,厂里原来的那些领导不同意,自己应该怎么办?敏敬没有把这些事情直接跟县里的领导提出来,他都打听好了之后,提着礼物就去了甄家,跟甄青江聊了一个晚上,等到敏芊在准备寒假前的期末考试的时候,敏敬就正式的把服装厂接了过来。敏芊学习之余一直关注这个事情,她曾经选过经济,知道这个时期,很多工厂资不抵债,工人发不出工资,要么下岗自谋出路,要么厂子整天的转让给个人,厂子在个人的手里起死回生,重新焕发生机,这是新机制跟旧机制碰撞的必然结果,社会要发展,时代要进步,经济要走上快车道,只有那些反应快捷适应能力强的企业才能留下来,机制僵化,不能适应这个时代发展的企业,只能成为时代发展的炮灰,灰飞烟灭。县里想要就着这个事情大肆的进行报道,敏敬没有答应,敏敬不是个高调的人,他只想着低调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让自己的梦想照进现实,重振顾家当年的风采,所以婉言谢绝了县里的要求,静悄悄的跟县里签订了协议,把一个资不抵债的服装厂接了过来,开始了艰苦的创业历程。沈飞扬把平县的服装厂当成了一个试点,平县服装厂不是个例,现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企业,或大或小,原来很吃香的工人过的很巴结,有些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有些则是每个月只给个够吃饭的基本工资,很多退休工人的医药费都不能报销,大家怨声载道,有些甚至去地区或者是省里情愿,闹事,一时之间竟有些人心惶惶。沈飞扬那段日子直接就驻扎在平县的服装厂里面,跟敏敬一起制定新的厂规厂纪,给车间的工人定了一个计件取酬的方法,这让工人不是很满意,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大锅饭了,敏敬跟他们说的很清楚,他们就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吃饭的,自己也没有义务白养着他们,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理却是这个道理,那些工人自己私底下去找那些跟着敏敬两口子出来的小姑娘打听,知道人家一个月靠着计件能挣多少钱之后,心里一个劲的咋舌,她们比自己挣得多多了,真的是干的多挣得多,大部分人就同意了,还有不同意的就是一些喜欢偷奸耍滑的人,不想干活,就想着混着能多挣点,但是现在一切都透明,一切都是公开的,而且每个月谁干了多少活,谁出了几件次品,都得自己签字确认,不是统计一个人说了算,谁还能继续这样混着?沈飞扬跟敏敬两个人忙活了一个多月,累的人瘦的都快要脱了行,这才算是把一个问题多多的厂子搞的像模像样了,敏敬腊月二十就把原来的这个厂子里的机器都搬了过去,单独的一个车间放着,他跟杨秀芝商量过,这些机器单独一个车间,留下几个手艺好的,准备做一些档次比较高的成衣,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原来那些很大众化的衣服已经被淘汰了,想要有更多的收入,就得从市场里面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走,市场是检验一切的唯一的一个标准,市场认可了,才能有生存的可能,市场都不认可你,对不起,你已经被淘汰了。敏敬把原来的厂子单独一个车间放着,也是为了让这个厂子单独运营,原来的厂子算是一个合资的厂子,沈飞扬跟敏敬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好多天,觉得县里的服装厂让敏敬单独接手过来,不再跟马立春合作,沈飞扬把这里面的利弊跟敏敬讲清楚了之后,敏敬就答应了,敏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的发展都是因为当初马立春过来投资,沈飞扬跟他讲,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马立春是个生意人,能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再说,原来的那个厂子单独的运营,年底还是会给马立春分红,马立春倒是不在意这个分红的钱,他现在名下有好几家投资的公司,平县这边的这个小小的服装厂,马立春就没有打着盈利的目的,要不是沈飞扬当初游说,他不会在这个小小的内陆城市做这个小投资的。服装厂在平县西边,离一中的距离不近,敏敬把服装厂接过来之后,县里就想要把这个地方收回去,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来内地投资,能给他们一个让他们满意的地方就算是洽谈成功了一半了,至于别的什么要求,很多人的想法就是,先把人留下来,后面的咱们慢慢的谈,也是因为这样,让很多污染比较厉害的企业进来了,很多年之后,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但是悔之晚矣。既然得要给腾地方,就得把家也都搬了,厂里有宿舍区,到那时都是单身宿舍,自己这一大家子已经不适合继续住宿舍了,敏敬那几天到处去找住的地方,最后还是赵刚帮着找了一个临时的地方,一个大院子,正房,偏房都有,水电也齐全,就是屋里没有炕,三奶奶跟姥娘见了,直接就要求回老家,敏敬想着回去也好,正好把家里那些用不少的锅碗瓢勺的都带回去,赵刚就给找了个大车,一车给拉回去了。谁知道村子里竟然因为敏敬跟杨秀芝用大卡车往家里运那些用不上的东西谣言四起,有说敏敬过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有的说敏敬在县里得罪人了,被人逼着回老家继续种地了,还不到晚上呢,竟然有了好几个版本。潘支书听了,坐不住了,他下午从村委办公室回家的时候,就问潘大娘,敏敬两口子看着怎么样,潘大娘说看着挺好的,又指了指炕桌上的两瓶酒,说那是给他的,潘支书看了看,就知道这两瓶酒不便宜,他们家二儿子经常给他往回捎好酒喝,他对酒类的价格还是有些了解的。潘支书小声地问自己的老伴:“你看着敏敬跟秀芝不像是走投无路回来的样子吧?”潘大娘听了,嗐了一声,说:“这是谁又嚼舌头根子了啊,我跟你啊,人家敏敬把咱们县里的服装厂,就是那个服装厂,给盘下来了,原来的地方人家要倒出来,他三婶子跟敏敬姥娘嫌现在住的地方没有炕,这才要着回来的,人家现在可跟原来不一样了呢。”潘支书听了,眼睛都瞪大了,说:“乖乖,敏敬这么厉害啊,不行,我得去跟敏敬聊一聊。”潘大娘说:“你看你这个人,人家现在正好忙着呢,你去掺和什么?赶紧把咱家的白菜萝卜给他们送些去,我听秀芝说她跟敏敬待会就得赶紧回去呢,人家现在都是有大厂子的人了,时间金贵着呢。”潘支书听了,有些不高兴,说:“时间再金贵跟他大爷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你们老娘们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跟你说了。”潘大爷说完了背着手就往大门外面走,潘大娘在后面喊他:“哎,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去啊,你不把东西给他们拿过去啊。”潘大爷扭过身,把老伴收拾出的那两个白色的编织袋提着,也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就走了,潘大娘见了,笑着嗔怪的骂了一句:“这个老倔头,年纪越大倔劲越大,真是的。”顾家的房子一年没有住人了,敏敬回来先把炕洞掏了掏,好在顾家这房子盖的时间短,炕洞里面也不堵,就算是有个老鼠洞什么的,两把柴火点着也熏得差不多了。因为服装厂的事情,县里给敏敬特批了一块地,有十来亩地那么大,当初盖服装厂的时候,原本是都划给了服装厂的,盖到剩下那块地的时候,革委会的一个领导说都盖完了浪费,就这么放着了,一放放好了好多年,其实算起来也算是服装厂的地,敏敬为了以后不会因为地产的缘故被人说道,就要求把这块地买下来,县里给了一个比较便宜的价格,于是这块地就成了敏敬个人的了。城里现在还不到寸土寸金的时候,敏芊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激动的浑身都哆嗦了,一个劲的嚷着一定要在这上面盖房子,一定要都盖成房子哪怕是自己住不了,拿过来出租呢,也要盖成房子,这些,再下去几十年,那就得一亩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啊,这要是搞个房地产开发,那值了老鼻子钱了。敏敬也打算在这边盖房子,盖大房子,家里人多,房子少了真的不够住的。敏敬这边已经盘算着过了年就准备开工,让三奶奶跟姥娘回来也是无奈之举。潘支书提着东西过来,敏敬赶紧接着,潘支书仔细的端详着敏敬的脸,把敏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问:“大爷,您这是看什么啊?”潘支书说:“他们说你过不下去了才回来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敏敬听了,笑着说:“哪里的事啊,这不是临时住的地方不方便,我三奶奶还有我姥娘嫌没有炕,我就是现盘炕都来不及,只能先回家里来了,在城里好好的踏实干活,还是能过得下去的。”潘支书听了,点了点头,刚要在说什么呢,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顾二叔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看到潘支书在,笑着喊了一声哥,接着就说:“敏敬啊,你这是回家来准备过年的吗?”敏敬笑着说:“二叔,你这也是听了别人说我过不下去才回来的吧?没有的事,都是 瞎说的,我下午就得赶紧回去,那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呢。”顾二叔说:“敏敬啊,你在城里过得还好吧?”敏敬说:“二叔,咱只要踏实肯干,还是能挣出一口饭吃的。”顾二叔听了,暗地里撇了撇嘴,说:“干不下去没事,你二叔还在家里种地呢,但凡是有二叔一口吃的,还能少了你们一家人吃的吗?”敏敬只是笑着听着,倒是没有再接什么话茬,这个二叔,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真的到了事情上,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不说别的,就说前些年他去卖鱼被抓去来拿回,那罚款他一直没有还给敏敬,敏敬不说现在已经有钱了,就是他没有钱,也不会找二叔要的。场面一时游戏尴尬,顾二叔笑着对潘支书说:“我去里面看看我三婶,我这都小一年没有见过她老人家了。”说完了就去了屋里,东屋炕头已经烧了炕了,杨秀芝扫了炕擦了炕橱之后,没有要原来那个炕席,实在是太破旧了,索性扔到院子里,去供销社买了一领新的炕席,铺上之后就把带回来的铺盖给铺到炕上了。三奶奶跟姥娘这会已经在里屋的炕上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们过了年得要好长时间才能再去平县,所以把自己的东西打包之后,就把常用的那些带了回来。三奶奶有一套茶具,是当年去南方的时候请一位大师给专门烧纸的,那些年三奶奶为了把这一套茶具保存下来也是费劲了心思,三奶奶好多东西破四旧的时候都被人给摔了砸了,就是这一套茶具,三奶奶偷着埋到屋后,硬是这样埋了好些年,前两年才从地里挖出来,这两年三奶奶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会三奶奶把用布包着,放在一个盒子里的茶具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对姥娘说:“孩子小的时候我都不敢拿出来,就怕给打了,这可是我们当家的跟我一起去请那位大师专门烧制的,哎呀,这一晃好些年了哦,真没想到,我还能这么正大光明的摆在炕桌上用来喝茶呢。”姥娘说:“我们家那些都让人给摔了,说实话,摔的时候疼的我啊,都不敢睁开眼睛看着,我爹给我陪嫁的都是好东西,茶具,梅瓶,还有两个养鲤鱼的鱼缸,都是好东西,一件都没有剩下,唉,没了就没了吧,人没事就好。”俩人正说着呢,二叔进来了,进来先看的的就是炕桌上那套茶具,这是一套白釉茶具,瓷质釉色纯净细腻,看起来高洁无暇,冰肌玉骨,小巧的茶壶还有造型别致的茶杯上绘有梅兰竹菊的花样,再加上这些年三奶奶的把玩,让这套茶具一看就非常的有韵味。看到二叔盯着茶具看的样子,三奶奶皱了皱眉,顾家当年有很多东西带了回来,顾家三爷早早的没了,顾家大爷还在啊,后来很多东西都不知所踪,以三奶奶对自己大嫂还有这个二侄子的了解,估计是大嫂都偷着给了这个小儿子,然后让他给挥霍掉了。二叔跟三奶奶还有姥娘打了招呼之后,坐在炕沿上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姥娘看着顾二叔走出大门去了,这才笑着说:“我看啊,你这是用好东西引着被人来惦记你了。”三奶奶叹了口气,说:“家族里面,难免会出来这样的不肖之子,都是他们的爹娘没有教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