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五月端五赛龙舟,为了举行龙舟比赛,高强和高大江高大海两兄弟特意找来施工队把东西河截流,修了个大坝,平常的时候闸门是打开的,这几天闸门关闭,把水位提了整整两米,赛龙舟的环境创造好了。东西河两岸临时档了铁锁,以免有游客不小心失足落水。高博想的很周到,让高强、高大海、高大江带着十几个村民沿着河巡逻。因为村儿里长大的男人基本上都会水,小姑娘也会,不过这会儿还是男爷们儿干活儿方便点儿。有些游客被档在后面看不到龙舟,于是沿河两岸的民居就成了游客们的观礼台。房顶上站的全是人,好在高家村的房子都是石头的,要是土坯的那还不得给踩塌了。沈老爷子首当其冲,因为他在他支持的那条船上押了两根黄瓜。输掉黄瓜事小,输掉节操事大,于是摇旗呐喊必不可少。高博抱着小山子在河边上溜哒,高强和高大海高大江两兄弟牵着小黑还真有几分黑道大哥小弟的范儿。要是给他仨戴上墨镜,赶上古惑仔了。季宏和叶晨两口子正扶着桥栏杆等着赛龙舟节目开始,叶晨搂着季宏的腰,那画面还是很唯美的。慕高家村之名而来的小姑娘,好多都朝他们投来欣赏的目光。两人正想秀个恩爱,却看到一个熟人跌跌撞撞冲过桥,差点儿一头扎进季宏怀里。叶晨立即把人拦住:“停,你出门是不是忘了带方向盘?”沈敬言抬头,发现冒犯的这人自己还认识:“叶……晨哥,你怎么在这儿?哦,约会啊?没事,你继续,我还有事,先不和你聊了。叶嫂好,我先走了。”叶晨道:“你着急忙火的这是要去哪儿?”沈敬言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跑了,又撞到几个游客,朝高博家的方向跑去:“嫂子,我要嫂子!TMD尉迟,你别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好不好?”沈敬言刚跑没多大会儿,一个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他先扶了扶季宏很有礼貌的说了声:“不好意思,刚刚那年轻人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然后没等叶晨说什么就匆匆忙忙追了上去:“小言你跑慢点儿可以吗?你身上有伤……”沈敬谦猛然回过头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你身上才有伤,你们全家身上都有伤!别再跟着我了,听!到!没!有!”桥头上的叶晨和季宏看着新鲜,都不约而同的投过去目光,沈敬言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注目,压低了声音往桥边靠了靠:“你你你回去吧好吗?你让我冷静冷静,我现在真的不想见你!喂,你别过来了啊!你要是再敢过我,我就跳下去你信不信?”尉迟立即停住脚步,双手轻轻摆了摆道:“好,我不追你,你别冲动。我们刚刚不是谈的好好的吗?金曲奖的事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前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会给你个交待,也会给你个补偿的……”沈敬言开始咆哮:“补偿你妹啊!二少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只想证明我的实力,现在我做到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前天晚上就当我被狗啃了,你别来烦我好吗?”旁边的妹子开始交头接耳:“瞧,又来了一对儿,我就说来这里没错吧?这一对也很养眼啊!”“嗯嗯,虽然没有那个长头发的帅哥漂亮,可也有他们特有的味道啊!”“不对不对,我怎么看着刚刚那个受受有点眼熟?好像是……”“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沈敬言啊!我刚还买了他的新专辑呢,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要去找偶像签个名!”旁边的姑娘一把拉住她:“别,你没看人小两口正闹别扭呢?现在过去,太没眼色了,以后常来,有的是机会。”叶晨和季宏看热闹似的看着沈敬言落荒而逃,后面的男人一副想去追却又怕惹他再次炸毛的表情。季宏推了推眼睛上的墨镜:“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容尚的老板啊!”叶晨捏了捏季宏的鼻子:“你就是个百科全书,看样子,他在追小言啊!”季宏道:“不仅仅是追,应该已经得手了,不过好像用的方法不对。”叶晨道:“你是说刚刚小言走路的姿势吗?是有点不对,难道他刚刚昏头昏脑乱闯就是为这件事在苦恼?”季宏拉了拉叶晨的胳膊:“走,我们去牵个红线。”叶晨知道他想帮尉迟,便扶着他的腰一块儿走了过去。季宏怀孕后身体软了很多,也许是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现在叶晨生怕他受一点伤害,时时刻刻都要在身边照顾。季宏走过去向尉迟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季宏。”随手递出去一张名片,尉迟低头看了一眼,立即肃然起敬:“您好您好,您的造型作品我看过,简直是精彩绝伦,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完美的作品。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可以合作一次,真的非常期待。”叶晨皱眉扫了一眼名片上的称谓:造型师J-H。他真的很想把他的所有职业都记录一遍,看看他究竟取得了多少让人瞩目的成绩。季宏道:“呵呵,您太客气了。您刚刚在追小言?”尉迟疑道:“是,您是小言的朋友?”季宏道:“别那么客气了,直接叫我季宏好了。他是我的……”季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是他儿子老公的弟弟。这个该怎么称呼?还是叶晨解了围:“是我弟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尉迟立即伸出手来和叶晨握了握:“您好,我叫尉迟绍凯,叫我尉迟就可以了。”叶晨道:“久仰大名,容尚的老总可不是池中之物啊呵呵!”尉迟现在好像脑袋正大着,于是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您太客气了,我连小言都得罪了,还什么池中物不池中物的。”季宏道:“这个男孩子,这样追没什么效果!不如我来帮你一把吧!”尉迟怀疑的看了一眼季宏:“怎么帮?”季宏道:“从你追他的反应,我可以看得出,他心里挺在乎你,但是自己没发觉。不过我敢打赌,他肯定是紧张你的。”尉迟摇了摇头:“他看见我就跑,您怎么看出他紧张我的?”季宏道:“这样的小男生,不能死缠烂打,更不能欲擒故纵。得让他自己认识到自己的心。”尉迟摊了摊手:“我不懂,怎么才能让他自己认识到自己的心?”季宏道:“不如,我们来打个睹?”尉迟道:“赌什么?”“会游泳吗?”尉迟点点头:“游到对岸没问题。”“跳下去。”尉迟皱眉:“为什么?”季宏道:“我赌小言一定会回来找你。”尉迟仿佛明白了什么,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交给季宏,皮鞋脱掉,穿着西裤衬衣直接跳了下去。夏初的水还是很冷啊!不过穿着衣服游泳,还真心不好驾驭。季宏拿出叶晨的手机来播通一个号码,然后递给叶晨,叶晨了然的接过电话,手机被接起后叶晨便焦急道:“小言,有个叫尉迟绍凯的男人,是你朋友吗?”沈敬言不耐烦道:“不是,我不认识他。”叶晨道:“哦,那算了。我正在联系溺水者家属,他的最近联系人里好像是你,所以我就打算问问是不是你。”沈敬言那边立即不淡定了:“你……你说什么?他……溺水?”叶晨道:“是啊!好像有什么想不开的,直接从桥上跳下去了。”沈敬言呆了,怎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他不是行为老辣城府深沉吗?这点儿小考验就经受不了了?沈敬言结结巴巴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叶晨看着已经游上岸的尉迟,走赤着脚往这走,仿佛游这一段挺吃力,摇了摇头冲着他们招手道:“老了,真老了。”叶晨道对着电话那边道:“具体情况不知道啊!季宏在给他做人工呼吸,已经播打120了,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沈敬言那边的电话立即就挂断了,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意思就是生命危在旦夕了?尉迟绍凯你个老狐狸,我还没让你死你就敢给我死?白白占了我一夜的便宜,你以为小爷就这么算了吗?门儿都没有,你必须加倍给我还回来!尉迟刚刚甩了甩头上湿露露的头发:“当年像这样的河,我游两个来回可是没问题的。现在,游一圈儿都力不从心了。呵呵呵……”季宏将外套还给他:“不错了,呵呵,来,把外套穿上。”季宏远远看到沈敬言的身影,握住尉迟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扯,膝盖猛然一顶他的腿弯,尉迟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尉迟刚想反击,季宏立即单手压住他:“小言来了,别动。”叶晨急忙蹲下扶起季宏,焦急的看了他一眼:“别动了……”胎气没说出来,季宏立即伸出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唇:“我有分寸,没事。”想想也是,他从十几层楼上跳下去都没事,别说刚刚那小小的动作。沈敬言终于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季宏吩咐叶晨:“你去拦住他。”叶晨会意,立即走过去拦住沈敬言,季宏则旁若无人的扶起尉迟:“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也不用跳河啊!要不是有个医生在这儿,你今儿这个关算是不好过了。”叶晨刚想去拦沈敬言,却被他一把推开,疯了似的又推开季宏,想都没想一头扎进尉迟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老狐狸你个混蛋!你个愚蠢的猪!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干净了!呜~~~~”季宏冲着尉迟使了个眼色,尉迟悄然冲着季宏伸了个大拇指,伸手搂住沈敬言:“不生气了?”沈敬言呜咽着:“谁生气了!”尉迟道:“不生气你跑什么?”沈敬言抽泣着:“谁让你连商量都不和我商量一声自己做主的,我自己的东西你说拿走就拿走了,我还不能抗议了?”尉迟拍打着沈敬言的后背:“好好好,别哭了,不是没事儿了吗?乖,咱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边忍不住摸向他的后背吃豆腐,男人这点儿小心思,每一个都差不多。叶晨和季宏也不围观了,悄悄溜走,以免东窗事发殃及池鱼。叶晨好奇道:“你是怎么看出小言对尉迟有感觉的?”季宏道:“他看尉迟的眼神闪躲,没有恨意,只有慌乱。这是吓坏了,担心没办法和家人交待,又担心他是不是对自己不是真心的,只是玩玩的。假装玩得起,可未经世事的少年又不甘心就这么失去第一次。重点是,他在看着尉迟的时候很专注,但马上又会逃离他的视线。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口是心非。像你这种直来直去的,也挺少见的。”叶晨忍不住鼓掌:“果然不愧是心理医生,谁的心病都能医治。有些人的确要文火慢熬,有些人的确也要下猛药,不然不可能病愈。呵呵,亲爱的,你是天才。”季宏道:“你是在夸自己眼光好吗?”叶晨道:“那必须的啊!挑媳妇儿就是要稳准狠,下手快了就是我的。”季宏刚想鄙视他两句,突然胃里一阵恶心,扶着墙开始呕酸水儿。早晨到现在他都没吃多少东西,胃里也没什么可吐了。叶晨一脸担忧:“需要吃点什么调理一下吗?这样下去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季宏道:“那就喝牛奶吧!我现在还挺想喝牛奶的。”叶晨道:“我记得高博那会儿也是只喝得下去牛奶,不过小山子倒是挺健康的。呆会儿我们到山上去买点儿过来,刚挤出来的纯牛奶更好。”季宏点点头,突然听到有个婴儿的声音在冲着他笑,季宏抬头,木质雕花的婴儿车,白嫩嫩的小胳膊,胖嘟嘟的小脸儿,灵气十足的一对大眼睛。季宏一脸惊喜:“这不是我的小山子吗?”小山子正挥舞着小爪子朝着季宏咯咯的笑。季宏立即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宝贝儿,你认出我来了是不是?”叶晨捏了捏小山子的脸颊:“怎么就他自己?高博呢?他爷爷呢?”季宏道:“就在这附近吧?肯定不可能丢他一个人在这儿。”小山子又开始揪季宏的头发,季宏亲了亲小山子的小脸儿:“宝贝儿再揪外公的头发就要让你揪下来了呵呵……”叶晨从季宏怀里接过小山子,又左右张望了一把:“怎么还没回来?要不咱们先带着他,呆会儿再送回去怎么样?”季宏也左右看了看:“好,呆会儿给小博打个电话。”叶晨揪了揪小山子的小爪子,他才不甘不愿的放开季宏的头发。叶晨捏了捏他一脸不高兴的小脸儿:“你去亲亲外公。”说着便抱着他偏向季宏,季宏也侧过身子来。小山子叭唧一口啃在季宏脸上,啃了一脸的口水。三个一起笑了起来,这臭小子太淘气了。季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小山子道:“宝贝,外公给你生个小舅舅,你要不要?”小山子一脸好奇的望着季宏的肚子,眼睛一眨一眨,仿佛是在说:“舅舅是神马东西?能吃吗?”季宏抓着小山子的两只小手道:“舅舅就是你爸爸的弟弟啊!把他生出来,和你做伴儿,怎么样?”小山子还是一脸茫然:“爸爸的弟弟又是神马东西?能吃吗?”季宏不解释了,高博到现在还没回来,于是两人抱起小山子朝山上走去。小山子对季宏的头发特别感兴趣,没事就扎进他头发里嗅来嗅去。叶晨都嫉妒了,他在外人面前都不敢有这么越轨的行为呢。臭小子,和他抢媳妇儿。其实何止叶晨嫉妒,连沈敬谦都嫉妒的要命,这臭小子就是个抢别人媳妇儿的本命啊!高博今天多吃了几个粽子,结果吃坏肚子了。有可能是粽子吃凉子,走到这边看到有个厕所,就把小山子放到外面进去解决。结果解决完了,出门发现,儿子不见了,就剩个小童车!高博急了,光天化日之下,谁偷了他儿子?高博不敢怠慢,赶紧给沈敬谦打电话,沈敬谦接起电话问道:“怎么了媳妇儿?”高博带着哭腔道:“我把小山子给弄丢了,呜~~~~”沈敬谦一听也急了:“等等媳妇儿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沈敬谦一边接电话一边下楼,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啊!儿子丢了,他还上什么班儿啊?高博抽噎着:“我刚刚上了趟厕所,把儿子放在门口儿,回来以后就不见了。我以前上厕所也是把他放外面的啊!从来没丢过,今天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丢了?”沈敬谦道:“媳妇儿你先别哭,儿子肯定丢不了,老公现在就把他找回来!”挂断电话后,沈敬谦开始挨个儿打电话,先是高强,再是邢秘书,再是沈老爷子。沈老爷子一听说重孙子丢了,连啦啦队长也不当了,丢下哨子就去找重孙子了。这可是他的**,丢了谁也不能丢了他啊!高强和高大江高大海三人分头行动,一人牵一条黑狗,顺着东西河上游往下游找。村儿里一天多少客流量,高强门儿清啊!媳妇儿天天在家里帮他算报表,有这么个贤内助,他省了不少心。可也保不齐会有黑人口流入,所以盘查起来就异常困难。因为这年头儿自由行什么的太普遍了,很多大学生背个大背包出跑来写生。还有好多摄影会所带着一对对新人来拍婚纱照的,这样盘查起来就更困难。沈敬谦见到高博的时候,高博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一头扎进沈敬谦怀里就开始大哭:“都是我的错,我该把他推进去的。我怕里边儿味道不好熏着他,就把他放在外边等着。谁知道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让人给抱走了。呜呜呜,沈总,怎么办?我们的儿子不会被人贩子给拐跑了吧?”沈敬谦拍打着儿子的后背:“怎么会呢,别胡说啊媳妇儿。咱儿子吉人自有天向,一会儿就能找回来了。”说他不担心是假的,但作为一家之主要是他都自乱了阵脚,那自家媳妇儿还怎么安慰。于是沈敬谦镇定自若,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其实,心里也是火急火燎。话说季宏抱着小山子上了山,这小子也不是任谁都能抱的主儿,就是看到他外公分外的兴奋。玩儿多久都玩儿不够,笑声能传百十里地。在简易庄园养胎的邢秘书都听到了,看着那三个人的身影羡慕嫉妒恨啊!这画面多美好啊!一家三口啊!虽然是俩外公带着外孙子吧!什么时候他家承梓才能长这么大啊!到时候也带着他上山上去晒太阳,真幸福。山上的四个人不知道,山下找小山子的队伍已经发动了整个村子里的游客。每个人听说高家坳子大老板的儿子丢了都帮忙找了起来,连赛龙舟的都在河里帮着找,虽然河里基本上不可能找到吧!眼看着天快黑了,高博又开始担心,小山子饿不饿?冷不冷?是不是尿裤子了?这都俩小时了,他能被谁抱走了啊?高强估摸着,得找一晚上,于是往家里给他媳妇儿挂了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于是高强播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邢秘书就接了起来,高强道:“媳妇儿,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小山子丢了,我得赶紧把那臭小子找回来。”邢秘书望着夕阳下的三口之家,那两口子正在引着小山子学走路呢。奇道:“小山子不是在山上和大叔叶晨两口子在一起吗?怎么丢的?”高强道:“啊?你看见了?”邢秘书推开窗户:“我正看着呢,我还想着咱们承梓生出来,咱俩也带他出去散步。”高强悬着的一颗心bia哒落地了,冲着远处的高博和沈敬谦挥手:“小山子找到了,别担心了。”说着朝高博和沈敬谦走去。高博一听,飞快的冲了过来,急喘两口气道:“小山子在哪儿?”高强道:“听我媳妇儿说跟大叔叶晨他们两口子在山上散步呢。”高博头一歪,晕过去了。一颗心落地,紧崩着的一根弦儿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