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防着来不及戒严泉州各大码头,让谢府坐船逃出码头。梁州军伪装成了贼寇,谢府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他可以将一切推到谢府头上,扣谢府扰乱泉州治安,无故私逃的罪名。探子心中一定:“大人英明。”贾州府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吩咐身边的侍卫:“立刻调集人手,疏散百姓,隔离火区,动员百姓们协助官府灭火,否则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坐等火势蔓延,不等殿下入主泉州,他头上的乌纱帽首先不保了。殷十背着虞幼窈,飞快地向城门奔逃,殷三和春晓在后面垫后,耳边风声尖啸,透着一股子寒意,刺得人耳朵疼,刮得脸都麻木了。虞幼窈回望了谢府的方向,火海照亮了夜色,耳里头喧嚣声动,一片嘈杂。决定放火之前,短短的一瞬,虞幼窈心念如电,谢府的高墙是以青砖垒制,可以隔火,宅子占地很广,火势蔓延出府,还需要一些时间,把宅子附近的花木砍掉,隔离火区,就不会波及到附近的居民。到了城门口,殷三取了武穆王府的令牌。守门的士兵见他们行迹可疑,身上甚至还沾了不少血迹,但武穆王府的令牌,却作不得假,顿时也不敢阻拦,连忙开了城门,让他们出城。出城之后,谢府安排了人和马车接应。虞幼窈得知太外祖父和大舅他们已经出了密道,赶去了码头,不由松了一口气:“马车上准备了衣饰,抓紧时间,先换一身衣裳,贾州府肯定会想方设法,赶到我们前面,戒严泉州各大码头,马车速度有限,我们必须快马加鞭,先行登船。”虞幼窈换了一身青色的袄裙,并一顶及腰的灰鼠毛斗篷,简单梳了一个单螺,以发带固定,拿了帕子沾水,将脸儿擦拭干净,果然看到上在,有晕染开的血迹。她抿了一下唇儿,也不知道从谢府撒离的人,能有多少能活着逃出来,吩咐接应的人。几人换好的衣裳,殷十立马卸了车厢,刚好两匹马,两人共骑一辆也合适。这是虞幼窈第一次骑马,殷十拉着缰绳坐在后面,将她圈在怀里,伴着呼啸的寒风,与“哒哒哒”地强烈颠簸,虞幼窈连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颠出来,大腿内侧的软肉,在颠簸之中磨破了皮,尖锐地疼。她却一声不吭。等到马儿渐渐停下,虞幼窈脸色惨白一片,被殷十抱下马背上,她双腿又软又麻,连站也站不住。春晓见她脸色难看,吓了一跳:“小姐……”因为不清楚码头的情况,离码头隔了一段距离,虞幼窈止住她的话:“殷三先去码头打探消息,看看情况。”不一会儿,殷三去而复返:“码头还没戒严。”几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耽搁,打马去了码头,就有官兵过来检查。殷三取了武穆王的令牌,喧称北境有不少地区遭了旱,武穆王拿了部分军晌赈济灾民,派他们过来泉州采卖部分军需。有令牌在手,官兵也不敢阻拦。虞幼窈登上了码头,码头上停了一艘商船,为免引人注意,谢府特地换了一艘=比较陈旧,显得十分低调的商船。谢景流守在甲板上,连忙上前将虞幼窈拉上了船:“没事吧!”虞幼窈摇摇头:“太外祖父,大舅他们都上船了吗?”谢景流点头:“他们已经登船了,家里的密道直通城外,省了不少路,都在等着你,外面风大,快进去。”虞幼窈连忙进了船内,谢府一大家子都等在船仓里,见虞幼窈上了船,难免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原以为撤离泉州的计划是万无一失,谁知道竟然走漏了风声,叫那贾州府派人杀上门来了。谢老太太抱着虞幼窈哭,后悔将虞幼窈留下。王氏也在一旁抹泪。虞幼窈安抚了外祖母和大舅母几个,就提了自己放火烧府的事。住在谢府的这段日子,算是她这一辈子最悠闲自在的日子,如今一把火化为灰烬,她心里也难受。故居难舍,亦难离,谢府一众人难免怅然。却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放火烧府,闹出动静,才能使贾州府投鼠忌器,小幼窈儿才能顺利脱身,谢府才能顺利逃离。谢老太爷轻叹一声:“小窈儿没事,已经是万幸了,宅子烧了也好,免得便宜了贾州府,好好的宅子,也被糟蹋了。”谢老太太拉着虞幼窈的手:“宅子没有了,以后再建就是,最重要的还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你别胡思乱想。”王氏也道:“我们离开了泉州,宅子以后是不是我们家的还不一定,烧了也就烧了。”众人七嘴八舌地安慰虞幼窈,生怕虞幼窈心里难受。其实最难受的,还是他们,虞幼窈转了话题:“留守在府里的人,都是分开逃的,再等小半个时辰,时间一到立马开船。”谢府化为滔天火海,想必贾州府也不会再派人追击,只要人还活着,小时个时辰,肯定是能赶到的。接下来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人赶过来。最先赶来的,是殷怀玺麾下的五十精兵,五十个人身经百战,有些虽然受了伤,却都活下来了。留守谢府的护院,也过来了十来人。然而,不等小半个时辰走完,码头上传来官兵的大喝声:“州府衙门有令,有贼寇潜入泉州城杀人放火,即刻起……”不待官兵的话说完,谢景流沉声下令:“开船!”“……封锁泉州所有大小码头,全力捉拿贼寇,任何行船客商,不允出入码头,违令者以贼寇论处。”岸边话音刚落,二层的楼船,宛如离弦之箭冲离码头。岸上的官兵察觉了不对,拨高了音量,大喊:“干什么?停船,快停船,州府衙门的命令没听到?”离开码头的商船,对官兵的警告置若罔闻。“船上的人,给我听着,泉州码头已经封禁,任何人不得离开,现在马上停船,否则以贼寇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