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殇阁把桃花簪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林子衿攥手成拳, 然后将拳头轻轻地靠在了心窝上。轻轻一笑, 林子衿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谢谢你小花菜, 这个簪子对我很重要。”她好像刚刚哭过, 眼睛看起来肿肿的。“何苦为了这么个渣男去哭呢,”花采采看着楚楚可怜的林子衿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没听懂人说的什么,林子衿忍不住问道:“渣男是什么意思, 小花菜你在说什么?”“我说,火儿姑娘你这么漂亮, 何必非得等着洛飞羽呢?我听说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想要帮你赎身都被你拒绝了,你说你这是何苦。”花采采说完话后,心中气恼, 不自觉地将两只手叉上了腰。她觉得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就跟被下了药似的非要迷恋那么个别别扭扭的男的呢。小丫鬟一听这话,吓得赶快伸手把花采采的嘴堵上了。“小祖宗,快别瞎说,”她又气又急地小声在花采采耳朵旁边说道。然后转过身子, 冲林子衿行了一礼:“火儿姑娘,既然您的簪子找到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说完, 拉着花采采就往楼下跑。“慢着”林子衿开口叫住了她们。“阿桃,你先走吧,我有话跟小花菜说。”害怕火儿姑娘拿花采采撒气,阿桃拉着花采采的手不肯先走。阿桃垂首恳求道:“火儿姑娘, 小花菜是新来的,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不小心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花采采成天笑呵呵的,脾气又好,经常任他们捏圆搓瘪,阿桃打心眼里很喜欢她。林子衿见状高声呵斥道:“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莫不是想吃嬷嬷的板子了?”阿桃瘪了瘪嘴,回道:“……是。”临走前,她转身捏了捏花采采的手掌,担忧地道:“小花菜,你可千万别再瞎说话了,自己保重。”她这种最低级的奴婢在花魁面前实在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进来,”林子衿冲花采采招了招手,然后走进了屋子里。花采采的一张圆脸简直皱成包子皮,极不情愿地一步一蹭地走进了屋子里。天见可怜的,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真话而已,难道现在这世道连句大实话都不让人说么?坐在椅子上,林子衿冷着一张脸问道:“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发簪是洛飞羽送给我的。”花采采:“我猜的。”“胡说,”林子衿猛地一拍桌子,两颊因气愤而泛起一层粉腻:“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我便找嬷嬷来打你板子。”洛飞羽跟她的关系,应该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在旁人看来,他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嫖客与妓|女罢了。所以,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会说出那样的话?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身份,会不会对洛飞羽不利?她越想越害怕,神色也变得更为严厉。被林子衿的那句打板子吓得浑身汗毛直立,花采采连忙答道:“其实,我是羽国的皇帝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才会都知道。”说完,拿出了自己的国师令牌。“羽国的皇帝一心想要策反洛飞羽,因此才派我前来暗中护姑娘周全,”花采采半真半假地回道。接过令牌细细查看,林子衿问道:“真的么,你是要来策反他?”花采采忙不迭地点头:“对的,因为洛将军是不世出的人才,所以羽国的皇帝想让他去羽国做官,然后帮助羽国一统天下。”她毕竟是做了多年摄政王的人,谎话说得极为顺溜,神色又特别真诚到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因此,林子衿打心眼里信了她。本以为还要受到盘问,花采采的脑子里不禁转得飞快。可不曾想,林子衿居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过来一下子抓住花采采的手,道:“求求你,一定要带走他。”神色诚恳,不似玩笑。花采采:“……”???林子衿的眼睛又泛起了红,语调哀婉:“前几日我听到有客人说,殇国的皇帝想要杀了他,可是我又没办法帮他。所以,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他带到羽国去,再在殇国待下去,他会没命的。”花采采黑人问号脸:“林姑娘,你为什么没法帮他?你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他,让他带着你一起逃命不就好了?”神色黯然地垂下头,林子衿道:“这件事他必然是知道的,我若是再说,只不过徒惹他心烦罢了。”女人的眼睛明明才刚刚哭过,此时却又泛起水光,让她整个人脆弱地看起来就好像是风雨中飘摇无依的兰花。洁美却易碎。花采采:“恕我直言林小姐,洛飞羽这种人,真的不值得你为他这么操心劳神。”花采采觉得她真的理解不了。这洛飞羽在她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还傻姑娘我回来了呢,你TM回来有个屁用!你媳妇现在在妓院里呆着呢。你这将军是白当的吧,赎个人都赎不出来?林子衿没料到花采采居然会这样说,连忙出声解释道:“阿羽一直是真心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诽谤于他?他害怕当今圣上以我作为要挟他的砝码,从而使我受累,这才一直没有将我从炽殇阁里带出去。我现在身份卑贱,可他却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这世间繁华纷纷,我唯独在意他一个,他也只在意我一个,如此便足够了。”看着身侧的林子衿,花采采震惊地高声道:“林子衿,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那话叫什么话?”“你只在意他一个我承认,可是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你,是他的狗屁前程啊!”“害怕殇国的皇上以你做砝码要挟他?他明明可以辞官隐退,为何非要留在殇国这个大泥潭里?”摇摇头,林子衿道:“小花菜,你不懂。男子在世,不建功立业如何自处?在瞿国的时候,他为了救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前程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再为我牺牲?”花采采气道:“那他怎么就舍得牺牲你?让你这么一个弱女子待在这种烟花之地,每日陪客人饮酒作乐,弹琴唱曲儿他就心里不难受么?”林子衿:“他是将军,他要保护天下苍生。”“林子衿,他既然只顾着天下苍生不要你,那你也别要他了。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这么年轻漂亮何苦非得上赶着求他垂怜?”抓住林子衿的肩膀,花采采一脸认真地劝说道。本来她这种母胎solo的选手是没资格劝别人男女之间的事情的,但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懂什么?”林子衿的情绪有些崩溃,尖叫道:“你说得轻巧,你知道妓|女意味着什么么?赎身?你以为被那些男人赎了身之后我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么?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辗转到另一个地狱里去罢了!”“小花菜,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洛飞羽他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我不攀附于他还能攀附于何人?我这辈子只中意于他一人,他就是我人生中的全部!”“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身孕了。”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林子衿原本略显露癫狂之态的眉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看着眼前轻抚小腹的林子衿,花采采愣了。在她的潜意识里,离婚啊,分手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林子衿这么漂亮的妹子,何愁找不到汉子?她很喜欢陛下。她喜欢祁子螭喜欢到可以为了救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祁子螭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对不起,”花采采不自觉地后退几步,愕神着道歉。是她错了,她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测别人了。明明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她花采采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呢?想到自己的任务,花采采试探着问道:“林姑娘,如果洛飞羽死了,你会怎么样?”林子衿毫不迟疑地回道:“我会追随他而去。”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女人,握了握拳,花采采在心中做下了决定:“林姑娘,我帮你救洛飞羽。”一尸两命,她花采采不可能坐视不理。系统斥责道:【你脑子糊涂了小老妹,不杀了洛飞羽你会任务失败的。高级任务失败后的处罚是很严酷的,不是扣除罗点数那么简单,你冷静点!】花采采烦躁道:“大哥你闭嘴,失败就失败吧。我都说了我会帮她,我决定的事谁劝也没有用的。”林子衿惊喜道:“你愿意帮我?”花采采:“嗯,我帮你,但是你要给我报酬。”林子衿:“你想要什么?我把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珠宝全都给你可好?”说完,转身去床铺下面翻自己的小匣子。“哈哈,不用,”伸出手拉住林子衿的衣袖,花采采嬉皮笑脸地道:“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认我做干娘。”***花采采去找祁子螭了。她虽然夸下了海口,但是在怎么救人上她是真的完全没有头绪。来到瑞溪客栈,她一路小跑着去房间里找祁子螭。敲了敲门,花采采道:“陛下,我是花采采。”“进来吧。”红着脸,花采采推开门进去了。虽然她已经进过一次祁子螭的房间了,但是再进来还是好害羞。呜呜呜,陛下的房间真的好干净啊。明明在皇宫里的时候每日都有人伺候,为什么自己出来住客栈还能把屋子收拾得这么整洁呢!感觉每天都在发现陛下新的优点,呜呜呜。“陛下您要走了?”花采采看到祁子螭正在收拾包裹。“嗯,”祁子螭头也不抬地回道。花采采:“那洛飞羽怎么办?”祁子螭:“杀了。”花采采傻了一下,然后张大了嘴:“啊?”手脚的行动快于大脑,花采采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祁子螭手里的包裹给抢了下来。动作快到祁子螭都没反应过来。“花采采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呢?行李给朕拿来,”祁子螭皱着眉看着她。“不给!”花采采死死地抱着行李不松手。开玩笑!祁子螭出手杀洛飞羽的话,给洛飞羽八条命他都活不下来好么,绝对不能让祁子螭出手!蹙了蹙眉,祁子螭不再管她,干脆抬腿直接往外走。花采采见状立刻冲上去,身子靠门,把出口给死死堵住了。“陛下您不许走!”“花采采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你给朕让开。”“陛下,答应微臣别杀洛飞羽行么?”仰着头,花采采瞪大了一双眼睛望向祁子螭。女人浅色的眸子漂亮得像琥珀,里面盈满了清晰可见的哀求。“洛飞羽他不可能归顺于朕的,留着他只会成为祸害。”神色里全是乞恳,花采采继续说道:“陛下,他不可能打得赢您的,您饶他一命不行么?”看着眼前可怜的猫儿似的女人,祁子螭一字一顿地低声道:“花采采,战争不是儿戏。”花采采:“陛下,林姑娘她有身孕了,她跟微臣说如果洛飞羽死了,她也绝不独活。所以微臣答应她会帮她把洛飞羽完好无损地带回去。”“陛下,您帮帮微臣行么?”“花采采”祁子螭的神色冷然,语调郑重而肃厉:“朕再与你说一次,战争不是儿戏。对于林子衿与她腹中的胎儿,朕心中也感到惋惜,可是如果任由洛飞羽带兵攻羽,那么在战争中死去的百姓的数量会是成千上万,你明白么?”死死咬住下唇,花采采把眼睛里的眼泪全都憋了回去。“微臣明白了,是微臣考虑不周。”“陛下,求您给微臣一个机会。三日后,如果微臣没有说服洛飞羽停手,您再出手行么?”她瘦弱的胳膊死死地圈着祁子螭的行李没有一丝放手的意思,矮矮小小的身子就那么牢牢地抵在门上毫不退让。轻叹了一口气,祁子螭道:“罢了,不差这三日。说吧,你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陛下!”见祁子螭松口,花采采高兴地忍不住雀跃出声:“其实微臣来找您就是想要商议如何让洛飞羽停手这件事的。微臣愚钝,虽然有一点想法,但是实在想不到什么良策,所以才来求助于陛下。”无奈地在椅子上坐下,祁子螭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那就与朕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作者有话要说:我忘了今儿早上有兼职了,起床坐下码字突然店长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就被臭骂了一顿QWQ昨儿的台风有惊无险,我下周依然得滚去上课,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