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国城门前一个人在月光下像蹲马步一样将两腿笔直岔开, 然后一上一下地往前蹦。“系统大哥, 我脖子上的确实是脑袋, 不是什么脑袋形状的大萝卜吧?为什么每次跟陛下商讨事情, 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呢? ”一边尽职尽责地在地上蹦高跳远, 花采采一边忍不住自我怀疑道。系统:【别埋汰萝卜好么?萝卜是无辜的。】早上的时候,花采采前去找祁子螭商议如何救洛飞羽,顺便将自己手头握有的情报全部告诉了祁子螭。本以为要事先准备一番再制定周全的计划, 结果好像根本都没花费任何思考的时间,祁子螭当场便直接说出了一个大致的计策。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着头, 祁子螭的食指有规律地轻轻敲击前额,缓缓开口道:“我们现在身处敌国,一切行动都需得秘密进行。朕在殇国境内可用之人并不多, 所以若想成事,须得借力打力才是。”花采采虚心求教道:“陛下,何为借力打力?”祁子螭:“殇国皇帝多疑且妒贤,他想要杀掉洛飞羽之事乃是殇国朝中众臣心照不宣的秘密。可之所以这些人并不对此事多加阻拦,便是因为他们深知朕近来忙于通商之事分身乏术, 并且因为之前与蜃国的一战,羽国国力还未尽复, 所以根本不可能出兵伐殇。”“此种情形之下, 殇国皇帝才会想要派洛飞羽前来讨伐羽国。因为即便洛飞羽战亡身死,在战争中受到重创的羽国也会因此国力大衰,他们便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看着眼前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一脸吃惊表情的花采采, 祁子螭只觉得这人表情实在好笑,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唇角。他继续道:“可如果朕率兵前来攻打殇国,那情况便大有不同。”“两年前,朕与顾子清曾经出征攻打过殇国。殇国人对于西楚铁骑的恐惧尚未消散,以骑兵探境作为假象定能引起殇国朝臣的恐慌。”“除了洛飞羽,殇国境内再没人能挡得住羽国的军队。这些大臣们在亡国之危的慌乱下,必然会极力想要保住洛飞羽的性命。”“因此,他们必定会选择联合上奏,以此来劝阻新帝想要杀掉洛飞羽的念头。”“而殇国新帝在羽国境内必然隐有探子,且对我羽国军队动向了然。在明知朕并没有出兵的情况下,原本与皇帝站于同一阵线的众位大臣突然联名上书请求保住洛飞羽,你觉得殇国的皇帝会怎么想?”花采采下意识地问道:“怎么想?”她觉得自己看祁子螭说话简直就像在看神仙一样,神仙说话是她这种凡人能懂得么?必然不是啊!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祁子螭润了润唇,说道:“会觉得是洛飞羽以假消息作为由头,联合众臣来给他施压。由此,便会极大地加深他杀死洛飞羽的决心。”“啊!”花采采右手握拳拍于左掌之上,恍然大悟地惊叹道。“然,如此这般还是不够。”祁子螭继续说道:“这样的做法虽然能够使新帝与洛飞羽二者之间的矛盾被最大程度地激化,但却依然没办法使殇国新帝在羽国尚且对其领土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对洛飞羽下定必杀的决心。”“而且,洛飞羽这人性子过于执拗。若当真是殇国新帝下旨杀他,恐怕他会就此甘愿赴死也未尝可知。”“所以,要让他死不得其所。若死,便会永世背负千古骂名。”花采采将眼睛瞪得极圆,内心无比震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她忍不住疑问道:“天啊,那要怎么做?”祁子螭答道:“用巫蛊术陷害于他。”“在洛飞羽的府邸之中埋入意图灭圣的巫蛊,引诱殇国新帝的探子入院内查看。到时候铁证如山,殇国皇帝必会判定洛飞羽叛国之罪,并毫不留情地下死手除掉他。“至此,洛飞羽在殇国便再无任何容身之所,就算想要死而后已却也无名正言顺的身份,只有叛逃一路可走。”顿了顿,祁子螭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可是,洛飞羽此人善卜卦,能提前预知凶吉。所以此计能否成功,朕也不敢作保。”“而且,朕只给你三日的时间。”“第三日子时,若是洛飞羽依旧一心伐羽,那朕便只能出手杀了他。”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祁子螭握在杯上的手指忍不住缓缓收紧。到底还是心软了。花采采一脸倔强地站在门前的样子像极了那个总是莫名其妙跟他犯驴脾气的女人,让他下意识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君无戏言。三天的时间,他就陪花采采疯这一把。三天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正轨。***回想起祁子螭的话,花采采一边累得气喘吁吁,一边自暴自弃地道:“当初听着的时候觉得挺简单易懂的,为什么真正执行起来这么费劲啊。”系统在脑海里直接赏给她一个爆粒:【人家祁子螭怕你不懂,把什么时辰该做什么都给你列了一张纸,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花采采嘟囔道:“抱怨抱怨还不让了,真是的。”她的脚底下现在踩着的道具,是西楚铁骑专用的马蹄铁。是由祁子螭画图后连夜找铁匠打出来的。花采采需要在城边的杂地里踩出马蹄印,以此来造成西楚兵前来探查殇国消息的痕迹。不仅如此,她还要装作“不经意地”引起守城人的注意。再将道具扔下来后逃跑,让殇国新帝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误认为这全部都是洛飞羽的计策。“谁!”听见树林中突然传来异响,守城官兵大喊着向那个方向走去。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花采采把脚下的道具摘下来扔到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跑掉了。她一路跑到炽殇阁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偷偷地溜进林子衿的房间里。然后,伸手拍醒了她。林子衿被突然的响动所惊醒,睁开眼发现是花采采,连忙坐起身低声问道:“小花菜,你怎么突然进来了?”花采采:“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然后她俯下身子在林子衿耳旁说出了祁子螭的计划。将话听完,林子衿慌忙摇手,道:“你想用我做砝码逼洛飞羽归顺于你羽国?你别这样,我不能逼他做选择。”花采采一脸认真地直视着林子衿,道:“当年洛飞羽在瞿国为了救你而叛国,这说明在他的心里,你其实是比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名留青史更为重要的存在。只不过这一点,他和你都没有意识到罢了。”将祁子螭的分析原封不动地说与林子衿听,花采采觉得有点心虚。花采采:“不是让你逼他做选择,选择权一直都在他自己手里,你一定要相信我。”安抚好林子衿,花采采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巫蛊的事情因为要潜入洛飞羽的府邸,实在是太过凶险,所以便由祁子螭亲自去做了。***第二日一早,花采采便以采买小厮的身份,趁着洛飞羽出去上朝的功夫混进了洛飞羽的将军府。当然,是挑选时间,正好挨到了皇帝的探子眼皮底下行动。殇国皇帝一直对洛飞羽不放心,因此常年在其府邸周围留有密探。而这些密探的活动时间与活动地点,也都被祁子螭一一探查清楚了。“你老母的”进门前,花采采装作扭脚没站稳的样子喊了一句羽国的骂街方言。那嗓门贼大,惹得街边的行人忍不住纷纷回头瞅她。守门的护卫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可殇国新帝的探子却听得一清二楚。这小厮,是羽国人。在系统的帮助下,她将心怀疑虑的密探引到与祁子螭事先商议好的埋有巫蛊小人的地方。“可千万别暴露了才好啊,”她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道。然后,花采采贼眉鼠眼地四下乱看了看,又装作毫不在意地在周围绕上几圈,最后拿脚使劲踩了踩地面,这才出去了。与此同时,殇国朝堂宰相向前一步,道:“陛下,昨日夜里,城郊发现了西楚军的铁骑印记,看来他们是有意要进攻我殇国了。臣以为此等情况下,应该积极备战,并由洛将军亲自操练兵士。”大臣A:“不仅如此,昨日兵部的周围出现了不少可疑之人。酒肆茶楼里也增添了不少没见过的外来面孔,这恐怕是羽国的探子潜入我殇国来打听情报了。”大臣B:“陛下,您应该即刻派给洛将军二十万精兵,让他前去布阵操练。以防羽国大举入侵之时,我们毫无防备,抵御不住啊。”当年西楚军队的雄姿他们记忆犹新,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军队。所有的将兵士卒都进退有序,攻守有方,悍不畏死。如果不是有洛飞羽在,殇国早就在那场攻城大战中被灭了。殇国新帝气急,怒道:“这么明显的阴谋,你们居然无人识破?”“张公公,把东西拿上来。”“喳”后退几步,张公公屈身去屋内将一方黑色的锦盒捧了上来。伸手指向锦盒,殇国新帝冷笑道:“这是昨日夜里贼人留下的东西。”“这些贼人耍小聪明,想要伪造羽国西楚铁骑来犯的假象,试图以此扰乱我军军心。”新帝高声道:“张公公,把盒子打开给众位爱卿们瞧瞧,要不然他们都被人耍得团团转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喳”张公公得令打开了盒子。然而,里面空无一物。底下的大臣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里慢慢涌上疑惑,却无一人敢言语。被大臣们猜忌的神色刺痛,殇国皇帝忍不住气到失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西呢?东西怎么就不见了?”此时,洛飞羽当先一步站了出来,朗声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祁子螭此时断断不会来攻打我殇国。”“羽国现在国力羸弱,根本不可能大动干戈再发动一次战争。陛下应该即刻派我出兵伐羽,联合翎国联军将部队调至眉峨山方向,在山地上与羽军交战。”“羽军善骑射,山地作战于我等有利。唯有此方法,方才有最后一线生机。”看着站出来替他解围的洛飞羽,殇国新帝气到脸颊通红。洛飞羽,你现在出来替朕辩解是何意?是显得你比朕聪明,比朕更能看得清局势么?殇国新帝忍不住嘶吼道:“洛飞羽,朕想做什么决断,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说罢,愤然起身离去。***将军府,洛飞羽跪于桌前面目严肃地用八卦盘反复推演。他的双手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壬申,乾下离上,大有……”“这卦象变幻莫测,竟无谶言可解。唯一能看出的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为一女子,可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推演不出。”“难道,此人竟脱离了五行之外,不在天命的范畴之中?”“不可能的,绝不可能。”他死咬着下唇继续疯狂地推演,眉宇间泛上了极为深重的恨意。“日月循环,周而复始,这世间任何的变数都不可能逃得过天意。”“当年的我卜卦无数,深信事在人为却依旧没能逃过这命数。祁子螭,就算你贵为天子有龙气加持也不可能逃得过这天道。”“短短两日之内,城郊匿兵,偷盗证物,众臣齐谏,新皇震怒。”“祁子螭,你若是想杀我,尽管出手便是,如此大费周章,究竟为何?”“你到底,意欲何为?”作者有话要说:周三还得发表,明儿窝得请假一天写论文。周三发表完,晚上回家我再更新。开学太忙了,榜单没有特殊字数要求的话,我应该以后每周都是五更~悄咪咪地说:“以后作话里我就不专门请假了啊”(抱紧狗头.jpg)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棐叶 3瓶;(呜呜呜,我们是真爱,对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