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快二月二了,东霸天脑袋上那堆线该拆了。东霸天怕拆线吓着陈白鸽,所以没叫陈白鸽跟自己一起去拆线。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疤瘌,谁看谁不吓一跳。东霸天是和胡司令俩人一起去拆的线,拆完以后,头上顶着一条条大疤瘌的东霸天心情明显不错,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刚想吟诗的东霸天看见了马路对面聚着一群人,领头的那个好像是张浩然。“胡司令,那群人是张浩然他们吗?”“是!”“他们在那说什么呢?”“不知道啊,听说他们年后开了个窑子,那窑子只许看,不许干,进去还得拿个手电筒,名堂不少,说是赚了不少钱。”“是吗?”“肯定是啊,以前他家就是开窑子的。”胡司令是坐地户,对张浩然的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叫他过来,叫他过来!”“叫他过来干嘛?”“你哪那么多废话!”胡司令不敢再说话了,可着嗓子喊:“张浩然!张浩然!”“胡司令啊,干啥?!”“你过来!”“啥事儿啊!”“你就过来吧!”张浩然领着七、八个小兄弟,溜溜达达的过来了。“呦!这不是冯哥么。”张浩然看见东霸天这一脑袋疤瘌估计心里也是一激灵。“是啊,咋了?”“你咋还溜达到这来了呢。”“我就必须在东边儿蜷着啊?”“冯哥看你说的,你去哪儿也没人敢拦啊!”“哎,浩然啊,你个子咋那么高呢?以前我觉得你没那么高啊!你看看,我蹲着说话,你站着说话。我想起我被关号子里的时候了,你有点像警察,我像犯人。”“哎呀,哈哈,不好意思。”说着,张浩然也蹲下了。“你们的个子也都挺高呗?”东霸天看着张浩然的小弟说。“刷”的一下,张浩然的小兄弟们也全蹲下了。现在的东霸天是人见人怕,嚣张跋扈到了极点。马路边儿上蹲了十来个小伙子,这风景煞是罕见。现在,就数东霸天和胡司令俩人最高了,因为他俩蹲在马路牙子上,其它人都是蹲在了地面上。现在这情景,好像是东霸天他俩在给张浩然他们开会似的。“好,好,现在咱们一样高了!”东霸天其实现在比别人高多了,起码高二十厘米。“……”张浩然苦笑。东霸天递给了张浩然一根烟,说:“浩然啊,听说你新搞了点买卖?挺赚钱?”“还行吧!”“我最近可穷啊,饭都吃不上了。咋办,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呗!”东霸天就是想戏弄戏弄张浩然。“这……”张浩然面露难色。要张浩然的钱,跟要张浩然的命一样,但直接拒绝又不好意思。“浩然你觉得一半有点太多了是吧?”“……这。”张浩然愁死了,面对这精神病,张浩然敢说啥?“那就三成吧!我就要三成!”“冯哥你净开玩笑,你能瞧得起我这点儿小钱吗?”张浩然还真不比东霸天钱少,但是人家张浩然就是会说话。“那咋办啊,我总得有点好处吧!”“我那有俩姑娘,你看中哪个就睡哪个!咱们都哥们儿,没说的。”“别扯,我刚结婚,这话你要是让我媳妇知道,她不挠死你?”“哦,对,对。”张浩然才想起来,东霸天这精神病跟陈白鸽结婚了。“对什么啊对?不对!哪儿对啊!?你赚了那么多钱,一点儿也不照顾我,哪对啊!?不对!”张浩然恨死东霸天了,但是还不敢发作,琢磨着这对话快结束吧!再不结束太丢人了。张浩然回头说:“那谁,那张老六,以后每个月月初给冯哥拿条中华去!”“哎呀,浩然,那我就笑纳了啊!真谢谢你,我弄不到那供应票。”“咱都是哥们儿,不提那个。”“我最喜欢你了,真的,哈哈哈哈。”东霸天大笑,看样子是真稀罕张浩然,要在张浩然脸上掐一把似的。“……哈哈哈哈。”张浩然干笑,其实哭的心都有。东霸天站起来了,伸胳膊蹬腿:“哎呀!我腿麻了。哎,你们,你们也站起来吧!有时候蹲着也累啊!”就跟皇帝说“众爱卿平身”似的,东霸天让大家都平身了。“浩然,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啊!”“客气啥啊!”东霸天说完,带着胡司令一瘸一拐的走了。看样子他腿是真麻了。这可能是东霸天唯一一次收保护费。别人收保护费都收小商小贩的,可东霸天直接收江湖大哥的,而且还是收市区里最大的江湖大哥的。没走几步,胡司令就问东霸天:“冯哥,咱们直接把张浩然给收拾了算了,以后全市都是咱们的天下。不收拾收拾他,看他那样还真不太服帖。”东霸天说:“我们老家那产灵芝,有时候上山采灵芝的人会见到俩长在一起的大灵芝,可是一般采灵芝的都会只拔掉一个,留一下。”“为啥啊?!”以胡司令的智商,很难能理解这里面的哲学。东霸天说:“积德。”“啥?积德?积啥德?”东霸天懒得跟胡司令解释。卢松这个最大的灵芝已经被他拔了,张浩然这个得留着,留着才能维持生态平衡,最后为自己所用。看着东霸天走远了,张浩然又神气了起来:“看了没?咱们的公司就是成功,连东霸天也感兴趣……”张浩然的兄弟们其实一贯也是嚣张跋扈,在马路上都是横着走,但是今天见到东霸天,没一个人敢吱声。当然了,张浩然也是第一次跟人家低头。不过他可能觉得,跟东霸天低头没啥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