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杨凯发牢骚

王二毛万万没有想到弟弟王刚会想要当官，这个实在有些出乎王二毛的预料，王二毛沉吟了一下说道：“弟弟，你别看当官表面上挺风光的，其实是很辛苦的……”“我不怕辛苦！”王刚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涉及官场，要知道官场如战场，一不留神，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王二毛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哥，我知道官场不好混，但是我有信心，人就活几十年，说啥也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王刚说道。“二毛，你就让小刚当官吧，在官场有你照应着，小刚不会出问题的。”王林在一旁劝道。王二毛苦笑一声：“我还不知道要谁照应呢。”王大石和宋春花倒是没发表意见，不过看表情，好像也支持王刚去当官。王二毛想了想说道：“小刚，你再考虑一下吧，你想进官场的事情，等你大学毕业后再说。”王刚点点头：“其实不用考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王二毛没有搭理王刚，而是转头看向王小兰：“小兰，你呢？你不会也想当官吧？”王小兰笑了笑：“我才不当官呢，一点都不自由，我要当翻译。”“翻译？”王二毛一愣：“什么翻译？”“二哥，你还不知道吧，小兰的英语已经过了6级，现在小兰报考了翻译培训班了。”王刚说道。“这么厉害！”王二毛笑道。“二哥，当翻译多好啊，经常能出国旅游，还能拿到高工资，真是太舒.服的职业了。”王小兰说道。“哎呀，你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看到你们一天比一天出息，我心里真是高兴！”王二毛说道。“娘和爹苦了一辈子，我们做儿女的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回报爹娘！”王林说道。“对，我一定让爹娘过上好日子。”王刚说道。“我早就想好了，等我挣了钱，就带着爹娘去旅游，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王小兰说道。看到儿女们这么孝顺，王大石和宋春花都很欣慰，感觉自己两人这辈子没白活。……转眼，三天过去了。王二毛每天都是窝在家里陪父母聊天，偶尔跟弟弟、妹妹下盘棋，要不是就是看会儿电视，总之小日子过得很是清闲。前天，村支书张大树在家里置办了一场酒席，邀请王二毛去喝酒，榆树村的全体村干部都到场相陪，在酒桌上，张大树和张莲花简直就把王二毛当成了祖宗一样，一个劲的奉承、拍马屁，弄得王二毛浑身不自在。这一次，张大树拿出了家里珍藏好些年的好酒，在场的人都一饱口福，不过这种好酒喝在王二毛嘴里，也就是稍微好点的白开水，没啥滋味。本来在场的村干部联合起来想把王二毛给灌醉了，谁知王二毛真不愧是酒仙啊，喝了将近两瓶白酒，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最后一个人愣是把所有人给办倒了。还有一件事挺有趣，张大树让老婆吴娇娇出来给王二毛敬酒，谁知喊了半天，吴娇娇也不出屋，惹得张大树大发雷霆，要不是王二毛拦着，张大树非要进屋去抽吴娇娇一顿不可。王二毛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是纪委副书记了，和乡长一个级别的，吴娇娇心里估计有些敬畏，不敢面对自己，对于吴娇娇，王二毛其实没啥感情，看到吴娇娇这么识趣不来纠缠自己，也乐的清静。结束酒席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王二毛晃晃悠悠（装的）回了家，尿了几泡尿，就直接进屋睡觉了。一夜无话，第二天，王二毛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洗了把脸，王二毛来到院子里刷牙，今天天气真的不错，阳光明媚的，一点风也没有，刷完牙，看看离吃饭的时间还早，王二毛就决定出去溜达溜达。“二毛，早点回来吃午饭啊。”宋春花嘱咐道。“哎，知道了！”王二毛应了一声，掏着口袋就走出了房门。前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群小孩在路边奔跑着打雪仗。王二毛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在路边溜达着。“王副书记。”后面有人喊道。王二毛回头一看，发现是三狗子，顿时笑道：“三狗子，好久不见啊！”“王副书记，还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三狗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刚回来几天，对了，三狗子，你的肉摊开的怎样？”王二毛问道。“挺好的，每天都有人买我的肉。”三狗子说道。王二毛掏出两支烟，随手扔给三狗子一支，自己放进嘴里一支。三狗子急忙掏出打火机给王二毛点燃了香烟，然后才给自己点燃了烟。王二毛吸了一口烟，问道：“张贵没找你的麻烦吧？”“怎么没找，我刚开业的时候，张贵跑到我肉摊处闹事，说我抢他的生意，还想砸我的摊子……”三狗子说道。“哦？那后来呢？”王二毛问道。“后来我把你抬了出来，说是你让我开的肉摊，才把张贵给吓走。”三狗子说道。王二毛点点头：“只要三狗子敢找你的麻烦，你就直接来找我，看我不整死他！”凭王二毛现在的地位和权利，要想整治张贵这个地皮无赖，简直就是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哎，我知道了！”三狗子连连点头。“哎，三狗子，你死到哪里去了，赶紧给我切肉！”一个村民在路口处大喊道。王二毛笑道：“快回去卖肉吧！”“王副书记，我先走了，有空我再去拜访你！”说完，三狗子朝肉摊走去。弹弹烟灰，王二毛继续在路边溜达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河水已经结冰了，河面上趴着一群群鸭子和鹅。王二毛站在河边，轻轻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坐下了，望着远处的小树愣愣的发呆。良久……王二毛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又想起刘莹莹了？我难道就真的忘不了她吗？刘莹莹对我这么绝情，我干啥还要想起她？”王二毛痛苦的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仰头大喊了一声：“啊！”一直在河边坐了一个多小时，王二毛才站起身，闷闷不乐的朝家里走去，刚走出没多远，王二毛就看到对面走来一个人，顿时就乐了：“呦！这不是张贵先生吗！好久不见啊！”张贵本来打算去小卖部买瓶酒的，谁知半路居然会碰到王二毛，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王副书记好。”王二毛当上纪委副书记的事情已经在榆树村传开了。王二毛慢慢走到张贵跟前，上下打量了张贵一眼，笑道：“张贵，最近日子过的怎样啊？”“一般般吧，还能凑合！”张贵笑道。王二毛从口袋拿出一盒烟，掂出一只烟递向张贵：“来，抽根烟！”张贵急忙摇手：“不用了，我最近嗓子疼……”王二毛眼睛一瞪：“张贵，给你烟，证明我看得起你，给我拿着！”张贵身子一哆嗦，急忙伸手把烟接了过来。王二毛瞥了张贵一眼，说道：“怎么？还要我给你点上？”“啊！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张贵急忙从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烟了。王二毛自己拿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手一抖，打火机突然掉在了地上。张贵急忙弯腰帮王二毛把打火机捡了起来，并且亲自给王二毛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烟，王二毛说道：“张贵，你知道我心里多厌烦你吗？有时候，我真想好好整治你一顿！”“啊！”张贵一惊：“王副书记，我以前不是人，做了许多猪狗不如的事情，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吐出一口烟雾，王二毛斜看着张贵：“再给你一次机会？”张贵不停的点头：“王副书记，我真的知道错了。”王二毛笑了：“你不用这么害怕，我要是真想整治你，根本就不会和你这么多废话了。”说着话，王二毛弹掉手里的烟头，回头看向一脸是汗的张贵，说道：“张贵，我看在大家是一个村的，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算了，从今以后，你但凡再敢来惹我，我一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会了，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跟王副书记作对了。”张贵急声说道。“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的话！”王二毛扔下一句话，抬脚回家了。等王二毛走的没影后，张贵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松了口气：“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遇到王二毛这么个玩意！真是晦气！”……今天是正月初六，纪委正式上班的日子。王二毛早早来到纪委，亲自把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叮铃铃……”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王二毛拿起话筒：“喂？”“二毛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话筒里传出胡不归的声音。“好的！我马上就过去！”王二毛说完，放下话筒，站起身就走出了办公室，几分钟后，王二毛来到了胡不归的办公室。“来，二毛，坐！”胡不归招呼道。王二毛坐在胡不归对面，问道：“胡书记，您找我啥事？”“有件事通知你，纪委书记李鹤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退休了。”胡不归说道。王二毛点点头：“这事我听说了。”胡不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二毛，我打算让你接任杨凯的位子。”“什么？我？”王二毛一惊。胡不归点点头：“不错，我想来想去，你是担任纪委书记的最合适人选。”“胡书记，我刚刚进纪委不到一年的时间，资历实在太浅了，估计很难接任纪委书记的位子。”王二毛担心的说道。“这个你不用在意，很多干部都是可以破格提拔的，只是……”胡不归说道。“只是什么？”王二毛问道。“纪委书记是副处级干部，是要由市里任命的，现在钱明义好像也在打纪委书记位子的主意，听说钱明义已经往市里跑了好几趟了。”胡不归说道。王二毛问道：“钱县长打算让谁当纪委书记？”“城建局局长郝大林。”胡不归说道。“郝大林？”王二毛眉头一皱，王二毛来县里这一年，见过郝大林两面，郝大林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长相刚毅、个子不高不矮，瘦瘦的身材，脸上经常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这个郝大林是钱明义的铁杆支持者。“二毛，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谨慎言行，一定不能犯一丁点过错，听到了没？”胡不归说道。王二毛点点头：“我晓得了！”“二毛，论起能力和政绩，你比郝大林只强不差，但是论起人脉和资历，郝大林又比你强太多，钱明义这次推出郝大林来竞争纪委书记，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你争取到纪委书记的位子。”胡不归说道。王二毛坐在一旁，静静的没有说话。胡不归琢磨了一下：“二毛，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市里一趟！”王二毛一愣：“去市里干什么？”胡不归笑了：“给你介绍个人！”“谁？”王二毛问道。“到了市里你就明白了！”胡不归竟然卖起了关子。从胡不归办公室出来，王二毛心里非常的激动，王二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当纪委书记，要知道纪委书记可是实权副处级干部，又是县委常委，可以说，只要王二毛成为了纪委书记，那以后的官场道路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一连三天，王二毛也没平复住心中的激动，就连晚上睡觉，也是经常半夜笑醒，有时候王二毛都会自嘲的说自己是“土包子”一点定力也没有！日子过的飞快，转眼过去了20多天。这天，杨凯把王二毛叫到了办公室。最近杨凯老了许多，纪委的事情基本也很少过问了，午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杨书记，您叫我？”王二毛问道。“坐吧。”杨凯指指对面的椅子。“哎。”王二毛点点头，慢慢坐在了椅子上。“二毛，我还有10天就要退休了。”杨凯说道。王二毛望着杨凯，没有说话。“唉……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我都老了，想当年我刚进入官场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年轻的时候我也立志一定要当一名清官、为民做主的好官，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场的磨难，我的锐气被磨平了，雄心壮志也被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我现在闲着没事，总爱回想以前的往事，发现我这辈子真的错过了太多的机会、同时也做了太多遗憾的事情……”杨凯像是一个垂暮老人，慢慢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感悟。王二毛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杨凯足足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慢慢停住，或许感到口渴了，抓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