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境界有高低,人的素质有好坏。杀手也讲究境界,超一流的杀手把杀人不仅当成一种任务,更把它当成一种行为上艺术。杀手这个行当从古至今就一直存在,从最早的荆柯刺秦王,到近代美国总统肯尼迪被刺杀,有的杀手追求的亿万的金钱,有的杀手想的是一夜成名。然而对于世界一流顶尖的杀手其职业本身赋予杀手的金钱利益在达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只是一种负累,当杀手达到某种境界后追求的不会再是金钱或者美女,而是更是一层超越人类极限的感觉。有的杀手追其一生可能也达不到真正的超一流境界,做得可能只是一般的暗杀,突袭等任务,但是在社会出现的往往都是这个层次的杀手,可能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杀手恰恰诠释了世俗人眼中杀手的含义。然而事实却非如此,以六叔多年的江湖经历告诉萧天,真正的杀手有三重境界,一层境界无它,二层境界无我,三层境界无念。一层无它之境界,“它”指的是杀人的利器,心中没有武器,却世上之物皆可为武器。讲究的是劲力与速度的完美结合,使被杀之人体味不到被杀瞬间的那种痛苦。虽然没有达到武侠小说中落叶飞花皆可杀人的地步,但是杀手随手拿起的任何一件物品却让被杀的目标人物防不胜防,防无所防。这样的境界不仅需要杀手刻苦的练习,更是要求有过人的天分和绝高的悟性。萧天的众兄弟中也只有火凤和六叔达到了这样的境界,至于飘雪和张刚等人还是停留在以器制杀的层次,距离火凤的境界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二层无我之境界,意为世界即我,我为世界。以我心去包容整个世界,讲究的是一种对敌的气势。杀手凭借心中涌动的磅礴气势让对手生出一种与整个世界为敌的无力感觉,从而产生内心恐惧,放弃抵抗,所谓世上万物任我索予大概就是形容这种境界的吧。这层境界产生的摄人压力由于杀人者性别的不同而有各自的威力,如果杀人者是男性,则至刚至阳,他靠自身的肃杀气氛产生的冷峻感来压迫敌人,克制敌人,如果杀人者是女性,则至柔至阴,她是靠女性在此境界推动下展现在敌人面前的狰狞恐怖感来压制敌人。如果用恐怖电影中的鬼片来比喻的话,就是女鬼往往以狰狞的面目来带给观众以恐怖的感觉,而对于男鬼则主要是靠磅礴的气势以及相对应的武力带给观众心灵上的震撼。此种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是却足以诠释在这个境界中,由于杀手性别的不同而带给对敌者的不同感觉。三层无念之境界,据说也只是在武侠小说里看到与之相类似的说法。意指我心无念,我感敌念,敌念即为我念。使杀人者能先人一步洞察敌人的先机,先发制人,可以凭借敌人眼神的流转,肌肉的颤动以及身体运动能量的散发推断出敌人即将主攻的方向和拳腿的套路。这层境界和第一、二层境界又有不同,这层的境界杀人者可以真正达到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地步,即我意杀人,但杀机不现。这种料敌为先的境界,在现实生活中是否存在,至于是否有人可以达到这个境界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机缘巧合之下达到也说不定。机缘巧合的机率很低,但并不表示没有,现在广场上的火凤就是在机缘的巧合之下突破了自身发展的瓶颈,从第一层境界达到二层之无我境界。其实早在上海外滩第一对敌青帮的时候,受到萧天突然间升腾的至刚至阳气势的鼓动或者说是激发,使怀有至阴至柔之体的火凤第一次窥视了第二层的无我之境界。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却足以让天份奇高火凤受益菲浅,那得类似得窥天道的感觉一直残留在火凤的心中,只待一个适合的时机突破自我,再一次挖掘自身的潜在能量。然而,这个时机来的似乎很快,就在今天午夜。明月当空,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候,潮洲帮的那四五个人的轻佻之言深深地激怒了火凤,借着这股怒气,火凤终于冲破了第一层境界的限制,进入超一流杀手的二层境界。看着此次火凤临敌的样子,萧天也深深地感觉到火凤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火凤对敌的那种随意的感觉不再有了,或者说这种感觉相对而言被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让敌人更深一层的恐惧。如果说以前火凤是对敌的那一瞬间让敌人心神俱裂的话,那么现在则是火凤在攻击前就可以让敌人生出无比恐惧无力对抗的感觉,让人放弃抵抗。两者对敌的结果虽然一样,但是其中的境界却大不一样。这就如兵法所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其结果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在战圈中与火凤对敌的二十多个潮洲帮的大部分人都开始脑门冒汗,手中握着的各种武器就快因为不断浸出的汗水而拿不住了,有的人甚至腿开始哆嗦。身处战圈外的水哥也注意到这一反常的现象,但是由于他远在战圈之外,加之火凤对敌的对象只是战圈中的二十人,所以水哥的体会远不如战圈之内的人那么深刻。这个战圈就好比一个蒸笼一样,蒸笼内的人被快熟透了,但是蒸笼外的人却丝毫感觉不到里面热气的蒸腾。战圈内的人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许都有半个世纪那么长,里面的二十个人面对火凤有如翻江倒海一样的恐怖气势,脚步竟然挪动不了分毫。然而火凤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她还在不停地提升着自己的气势和能量,本来俊俏的脸庞由于体内劲气的冲击已经渐渐扭曲,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不再有以前的清澈如湖水般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血一样殷红的颜色,发出幽幽的红光。本来苗条的身材由于体内气势疯狂的积蓄肌肉开始轻微膨胀,满头的秀发随风摆动犹如海底珊瑚的触角一样,在明亮的月光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所有的一切让火凤变得诡异异常,真的就犹如夜间游荡浑身染满鲜血的孤魂野鬼一样。水哥带领的潮洲帮不少弟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往一起聚,有的甚至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抱着双臂半蹲在地上,然而如此的胆怯的表现依然遮挡不住内心身处产生的那份恐惧的感觉。尽管大家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身边有几十个,上百个人陪在自己左右,但是每个人仍然感觉到就好象是深夜自己一个人站在一片异常荒凉的坟地面对一个高悬在远处的一个厉鬼一样,异常的孤独与恐怖正在袭击每个人那脆弱的心灵,在摧残着他们的意志。甚至连意志坚强的水哥都生出无力的感觉,这些人实在他可怕了,简直就是从地狱出来的魔鬼一样,水哥心中头一回生出了退缩的念头,尽管他嘴上不想认输,但是内心深处却是非常希望这场比斗快些结束,就让这个夜晚是个噩梦早些醒来。“老大,火凤是不是疯了?”萧天旁边的小龙关切地问道。望着火凤,萧天一脸的凝重,火凤现在的状态,他仅听说六叔的简单介绍,至于火凤现在的精神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萧天也不清楚。“看看再说!”无奈,萧天只能这么回答小龙。萧天知道现在的火凤就好象一个武林高手一样,练功正在最紧要的关头,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的。“你们全部都该——死!”火凤气势终于积蓄完毕,充满杀戮意味的话音刚落,就见火凤变化身形象一只燃烧的子弹一样朝那二十多个潮洲帮的人飞奔过去。这真的不应该是人类所能企及的速度,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是最后一个死字是和火凤身影一同朝自己袭来,他们真的希望自己也可以有这样的速度,但是他们没有,所以他们注定的命运就只有一个,就是-死。相信没有人去理会倒在广场地上的那四五个人是否还有活的希望,因为无论是萧天和他的众兄弟,还是水哥带领的潮洲帮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一个异常可怖的场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是死尸么?不是!死尸怎么会滚动呢?既然不是死尸,那么人的身上有哪个部分还会滚动呢?有,当然有!是一个人头颅!或者说是一个人的脑袋!一个,两个五个,总共是五个人的脑袋,咕噜噜的顺着广场的大理石地面滚动着,直到他们都失去惯性停止不动。每个人的脸上还能清楚地看到死亡临近那一刹那的表情,丝毫没有痛苦的感觉,因为他们的眼神中搀杂着太多东西了,有难以置信,有不可思议,有目瞪口呆然而最恐怖的还不是这满地滚动的五个头颅,而是依然站立在二十个人前面的那五个人,准确说应该是五具尸体——五具没有脑袋的尸体。这五个人就是出言不逊的那些人,终于他们为他们的不道德言行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五具尸体,依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像一尊尊雕像一样,好象从来就是站在那里一样,没有挪动分毫。至此萧天终于见识到了火凤现在惊人的实力,因为他很清楚在来上海的船上,火凤也是用的这一招杀死的飞刀,但是那次飞刀死的时候脑袋并没有被火凤的青丝给削下来,只是割断了他的喉管。而这次火凤不仅割断了五个人的喉管,而且竟然直接割断的五个人的颈骨。所有人都知道,即使用飞快的刀去砍断一个人颈骨也是非常费力的一件事,更何况只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秀发呢?这不仅需要杀人者有快若闪电般的速度,更是需要杀人者把力量拿捏的恰倒好处。而这一切,火凤都做到了,萧天相信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火凤一人能办到。水哥也傻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看到红影一闪,五个人的脑袋就这样掉了,水哥心中此时的恐惧已经不单单是眼前的恐怖场景带给他的了。而多的是火凤带给他的心灵上的震撼,这根本就不同于街头的打打杀杀,那些场面和眼前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而已。五个人身躯中不断飞溅出的鲜血洒落在他们身后剩下十五个人的脸上和身上,这十五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眼前的火凤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也许他们拿起手中的刀就可以砍到,或者拿着手中的钢棒就可以打到,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去做,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能,他们不敢,他们甚至不敢去擦拭滴落在脸上的血迹。“啊!”十五个人中竟然有个人口吐绿色的胆汁倒地而亡,竟然生生地被眼前的火凤给吓死了,因为他距离火凤是最近的,近得他低头就可以看到火凤鞋上的花纹。“扑通!”一声,水哥跪在了地上,用手用力地撕撤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地哀号着。“我投降了!我他妈的投降还不行么?”“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们了!”看着水哥一声胜似一声的哀号,萧天也有点于心不忍了。“凤儿,放过他们吧!”萧天轻声说道。就见火凤肩膀微微一颤,慢慢地舒展开自己紧握的双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朝萧天走来,站在萧天的一边。萧天看了看恢复常态的火凤,心中终于放下心来,他还担心火凤迷失了本性,再也回不来了呢。萧天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之中可能谁也对付不了她。“水哥,真的不比了么?”萧天冷眼看着跪倒一大片的潮洲帮的人,对着水哥说道。水哥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走出来,带着哭腔抱着头在地上说道“不比了,你们不是人,你们是魔鬼!”“我们是魔鬼!呵呵”听到水哥的话,萧天笑了两声,突然沉声说道“不错!对于我们的敌人我们就是魔鬼!”听到萧天的话,水哥止住了哭声,抬头望着一脸肃穆的萧天。此时的萧天头顶着一轮明月,月亮洒下的银辉像一件银色披风一样落在萧天的身上,挺拔的身材,俊朗的表情,刚毅的眼神,在这个寂静的午夜,缚手而立的萧天在水哥眼中好象看到了魔帝降临人世一样。“给你二十分钟时间马上召集齐所有人马在这个广场集合,听候我的下一个命令!”萧天用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是!老大!”水哥低声答应着,既然无力回天,那就只能顺天而行。这是水哥一贯的行事作风,所以他答应了萧天。台南的这个夜晚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从这个夜晚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