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王敬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想着刚才王市长慷慨激昂的讲话,觉得应该把成刚和李彬的情况向他回报,这时,突然电话铃响了,他掏出手机放在耳旁:“王敬国,两位同志活着的消息,不能泄露给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还是那个神秘的女声。王敬国把手放在前额,感到自己有做梦的感觉,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对!我一定要严守这个机密,不到最后,我决不能说出,否则成刚和李彬会有灭顶之灾!而且我们的侦破工作也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不好,这是一声当量不小的爆炸!王敬国一个箭步冲出去,集合自己的人马。警车扯着尖利警笛冲向发生爆炸的前进大道中段,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四处奔逃。来到现场,只见江夏的坐车被炸得轮胎瘪了气,发动机外壳有几处都凹了下来,挡风玻璃被炸穿几个洞,其余的地方出现许多裂纹,江夏满脸是血,站在大街上指挥交通。王敬国跑步来到江夏跟前,急忙说:“江局长,你伤得怎么样?”江夏沉着脸说:“快警戒现场,疏散人员!”大街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勘测的结果是,有一个人突然向江夏的坐车扔了一颗自制的炸弹,幸亏威力不大,才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大家刚要撤回的时候,只听见东南方向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声浪甚至都震得商场橱窗玻璃“吱吱”作响。这时110指挥中心发出指令:“王市长家里发生爆炸,房屋坍塌,而且发生火灾,现在火势正在迅速蔓延……”牡丹市的大街上突然间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消防车刺耳的怪叫和120急救中心救护车的笛声……等到公安、消防和120急救车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王敬国指挥警察迅速封锁各个进出口,并立即组织人员进行勘测。王敬国和勘测人员在一起,他观察这座两层花园式建筑经过爆炸后,主体结构已经完全坍塌,虽然有火灾发生,但因为建筑物的整体结构是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装饰材料基本上都是能够阻燃的高级材料。目前着火的部分应该是室内的木制家具以及一些纤维用品所产生的,灭火难度不大。所幸的是,爆炸发生的时候,王市长和妻子都还在上班,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空无一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一定要迅速侦破,严惩凶手!”王敬国暗暗地想。真正忙了四个小时,连中午饭也没有吃,但一点也不觉得饿,心里一直憋着一个大疙瘩,为这一段时间在小城市发生的恶性案件感到头痛,为什么刘铁锤案件还在悬着,几乎没有进展,这里面就又发生了这么多的恶性案件。旧案没有告破,新案就又接踵而来,叫人没有喘息的机会,难道我这个刑警队长不称职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甘愿辞职,让有能耐的同志上去,我一点怨言也没有。但是,现在我即使退下来,当一个一般的民警,对于这一系列的案件的堆积,难道我能安心吗?不!我不拿退缩,说不定这些最难过最黑暗的时刻一过去,就是阳光灿烂的艳阳天!对了,我怎么这么笨呢!我为什么没有把这几起案件看成一个完整的案件的延续呢?很大的一种可能就是刘铁锤为了减轻公安机关对他的压力,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先拿你们的领导开刀,杀鸡给猴看,在你们迟疑的时候得到喘息的机会,最后从容逃脱司法机关的制裁。“好狡猾的狐狸啊!我差一点上你的当!”王敬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蒂使劲地扔到三米远的垃圾篓里。烟蒂不偏不斜正好掷在废纸篓里,跳跃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的落在篓子里。忽然,王敬国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想,今天上午我还刚刚在自己的办公室思考着谁是奸细,我甚至把江夏当成了怀疑对象,真是……不过,通过今天的爆炸案件,我们可以明白,我们局里的江夏局长和专案组的王市长肯定不是刘铁锤的内线。但转念一想,我现在还不能把成刚和李彬的事情暴露出来,来一个暗藏不露,在侦破的过程当中见机行事,说不定可以派上大用场。再则,我们公安机关对外保守机密这也是惯例,甚至对内部人员也要保密,这样对开展工作会更方便。对了,现在我得去医院看望江夏局长!想到这儿,他戴好帽子,带上门,风风火火就出去了。在牡丹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江夏正在打点滴,浅红色的**沿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滴入江夏的脉管。江夏安静地躺在**,头上缠上了绷带,右手臂上也裹着纱布。病房门外站着一个武装警察,见身着警服的王敬国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眼就认出来是本市的刑警队队长王敬国,立即站个立正向王敬国行礼。王敬国还礼后,进入病房,径直来到江夏的床前。江夏见到王敬国,眼里立刻盈满了泪花,伸出缠着绷带的右手说:“敬国,情况怎么样?案件有没有进展?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没有事儿!这些兔崽子,我出去决不能饶了你们!他妈的,竟然弄到老子头上了。这事肯定是刘铁锤他们干的!他们狗急跳墙,想……哎哟……”江夏突然捂着胳膊龇牙咧嘴,说不下去了。王敬国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其余的事情同志们正在努力。王敬国竭力说了一些宽慰的话,就匆匆离去。刚走出病房,来到住院部前面的花池前,王市长的车在王敬国的跟前戛然而止,王市长迅速从车里跳了出来。王敬国急忙上前握住王市长的手说:“王市长,今天让你受惊了。这样吧,你的房子的问题,我刚才已经考虑过了,正想找你商量。我们局里还有一套房子,生活设施齐全,你和家人先在这里将就一阵子吧!”王市长摆摆手说:“谢谢同志们的美意!我就听你的吩咐!”王敬国说:“至于王市长的安全问题,我已经做过安排,在局家属院增加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流动哨,日夜监控周围的情况,并且安装了一套自动预警报警系统,而且在你的住所门口增加一个固定岗哨。”听到这里,王市长突然纵声大笑:“哈哈……敬国,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告诉你,我王某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死有何惧!”王市长拉着王敬国的手,朝四周扫视一下,见没有旁人,小声地说:“敬国,我们应该提高警惕,从接二连三的案件,我们可以初步断定,我们的内部有刘铁锤的内线,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王市长还要去看望江夏,王敬国就告辞回去。一路上,王敬国的头突然疼得厉害,在自己的头脑里一直萦绕一个大大的问号:“谁是刘铁锤的内线呢?”牡丹市市政府所在的解放大道中段,是本市最繁华的地段,这一段是本市商业区黄金区。平时没有重大活动的情况下,这里的人流就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如果遇到什么商场搞促销活动,或者是法定节日,来这里休闲娱乐,购物消费的人就更多了。在09号01路公交车站牌左侧,有一个不是很显眼的小饭店,店名起得很别致,叫作“格陵兰大饭店”,店面不大也叫“大”,也许是有招揽顾客的意思,但这个“格陵兰”就不知道和真的格陵兰岛有什么关系。此时,在正厅的大餐厅的一角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但很精神,单从他的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他精明过人。他点好了菜,一盘尖椒肉丝,一盘凉拌青豆荚,旁边还放着一瓶啤酒。他斟了一杯酒,呷了一口,夹了一口菜悠闲地望了一眼窗外。正在这个时侯,又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个子足有一米八还多,理一个能露出头皮的短发,就像刀子削过一样,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闪烁着傲视一切的神态。按说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饭店的客人很少,他朝着墙角的男子笑一笑,招呼服务员把酒菜和那位端到一张桌子上,回头对墙角的那位说:“老兄,我看你一个人怪冷清的,来咱们拼个菜怎么样?近我请客!”他坐下又急忙补充说,“对了,我叫马云山,平时嗓门儿大,邻居都叫我牛超。请问这位老兄在哪儿发财?”那个墙角的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叫林祥,家在郊区邓庄。也没干什么挣钱的事情,钱不好挣啊!”牛超点的菜端上去了,牛超连忙招呼林祥吃。牛超鼓着腮帮子大口嚼着一块牛肉,一仰脖子喝了一口啤酒,抹一把嘴对林祥说:“老兄,恕我多嘴。我看你有点神不在焉,心里有些焦躁不安,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如果有,你放心,就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帮忙!不瞒你说,今天我就是给别人帮忙刚刚回来。”林祥急忙问:“帮什么忙?”“嗨,我跑到南京替人讨债。债主是一个老乡,开了一家小加工厂,结果卖给南京一个老板,二十万货款三年竟然没有要过来一分钱。上次债主去讨债,一分钱没要过,结果差一点挨一顿揍,因为南京的老板在市政府有后台,也是当地一霸。回来气得害了一场病,发誓以后这辈子永远不再做生意了。我见他可怜,就主动帮忙,结果五天就全部要回来了!”林祥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把舌头都吐了出来。牛超话音刚落,林祥就问:“你怎么要过来的?”牛超得意地说:“这里面学问大了。这种差事我干过好多次,几乎没有失过手。遇到软的,你就来硬的;遇到硬的,你就来横的;遇到既硬又有背景的,你就来软的。我打扮成一个瘸腿的乞丐,满脸涂上黑颜色,穿一身破衣服,就在老板家门口坐着打盹儿。老板嫌丢人让人给我一千块钱,想把我撵走,我不要。我说我家业没有了,工厂也倒闭了,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老婆带着孩子改嫁了,我没办法只好在老板的门前呆着了。我见人就讲我编的故事,结果讲到第四天,老板把我叫到家里,让我拿出货款欠条,一分钱没少,十四万全要过来了。这不,我刚回来洗过澡,主人要拿过一半酬谢我,我只要一百块钱意思意思,就来这里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