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乱校须用重典（五)

散会后，等其他的同志都出去了，张明就问常有志：“常校长，我今天的表现可以打多少分？有没有通过你的考验？”常有志的心思被张明一语道破，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个实在人，脸马上就红了。他王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地说道：“张局长，高手出招，果然不同凡响！我真是服了您了！以后，我的工作就主动多了！”张明说：“那现在可以说你的下一道难题了吗？”常有志刚开始确实是想试一试张明的本事，现在领教了张明的厉害，就不再保留。他说：“张局长，第二道题更麻烦。！”张明心想，你又在危言耸听了！常有志就一五一十地对他讲了事情的原委。中江一中原校长黄升死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空着。家属清走了他的遗物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进那间办公室。小县城的人大多来自农村，对死人特别忌讳。他们总觉得黄校长的办公室不吉利。常有志来之后，也不敢到那间办公室里办公，只得另外找了个房办公。那间房当然也不能空着，简单地商议之后，决定将它改造成一个陈列室，专门用来陈列学校获得的各项奖牌等东西。不过，里面有些学校的文件与资料必须拿出来。常有志就带着办公室赵主任和他一起去。在清理里面的东西时，两人在黄校长的档案柜里，发现了两样重要的东西。这个档案柜里乍看上去是放文件的，所以家属在清理时只简单地看了看，并没有打开柜子细看。张明的好奇心被常有志说得勾起来了。他问：“哪两样重要东西？”常有志说：“您等等！”说完，出去了一会，拿进一个鼓鼓的档案袋。他说：“说实话，我一直都在犹豫，拿不拿出来？交给谁？”。他一边说，一边从里面拿出三样东西：两个笔记本，一个存折。“按说，这是死者的遗物，应该交还给死者家属。但是这两个遗物太特别了！交给私人不好，交给公家也不好！一旦让社会上的人知道，将是轰动性的大新闻啊！所以，我一直拖着没汇报！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忐忑不安啊，生怕时间长了会出问题啊！”张明看了看存折，好家伙！五十万！张明不敢马虎，问：“还有谁知道此事？”“只有办公室赵主任知道，我叮嘱他用人格担保，未经允许绝不能向外人泄露，老婆也不允许！小赵知道这个利害关系，不会乱说的。！”那还好办一些啊！张明把这个数目一看，就知道黄校长有问题。五十万，就算他二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到这多钱。他又没做什么生意，也没有其他赚钱的门路。因此可以下结论：这笔钱不干净。怎么来的不清楚，这叫“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如果说这还是一种猜测与推论的话，看了那两个笔记本之后，你就会毫不怀疑了。说是笔记本，实际上是两个帐本。上面记着两本帐，一本是经济帐，一本是风流帐。张明首先看那大一点的那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他的“收入”明细。其中一页写到：8月12日：张又斌送两千元。李文送四千元。8月13日。王总送3万元8月20日：常圆园送5000元退还张又斌2000元常有志在旁边说：“这个张又斌我知道，是四中的语文老师，他曾经找过黄校长，但后来没调成。黄校长还是讲规矩的，把收的钱退了！”张明说：“别看每一笔数量不多，但加起来数量还是可观！”常有志说：“我用计算机算了一道，总额有六十多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不到黄校长会是这样的人！”张明不表态，接着看第二本。笔记本的扉页上还有题词：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看到这里，张明笑道：“真是明知故犯啊！当然也可能是他的自嘲吧！”笔记本里面则记着他和女人发生关系的时间与地点。例如：成艳，X年7月3日，宿舍最后一页写着：张娜，6月7日，办公室宋小莲，6月16日，家中张明又重头看了看，宋小莲本子中的确只出现了1次。老黄同志刚勾搭上姨妹就牺牲了。看了之后，张明觉得触目惊心。一个道貌岸然的老校长，竟然是一个既贪婪又风流的败类！难怪黄校长死得那么怪异？也许他早就因为怕事情败露想自杀了，那天几个无赖又苦苦相逼，所以他就寻了短路！常有志说：“张局长，您看这件事应如何处理？”这件事的确不好处理！如果通知了亲属，亲属肯定会崩溃！这是他们无法面对的事！如果报告给纪委，后果跟更严重。死去了的人将会受到审判，他的亲属在世人面前将抬不起头来！更要命的是，这件事将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教师的形象与教育局的形象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自己也将受到民众的责难和上级的批评。张明对常有志说：“老常，你很有政治头脑啊！我觉得对这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处理！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常有志为难地说：“可是，这好像不符合组织原则啊！再说，这笔钱怎么办？”张明说：“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维护大局，我们只能灵活处理了！钱，我们就把它做为学校的奖学金吧！对外就说是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捐助的！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常有志说：“主意倒是个好主意，但是这笔钱用的是黄升的名字，取不出来啊！”张明想了想，说：“我来想办法吧！你去把宋股长叫来！我要单独和她谈谈。注意，不要让人来打扰！”宋小莲一进来，张明就叫她把门带上。宋小莲摆出一副媚态，小声道：“是不是想我了。想在这？“张明感到很恶心，他把笔记本递给宋小莲，说：“你看看这个！注意最后一页！“宋小莲看后，羞愤地说：“这个死鬼，真是变态！张局长，他瞎记的，你别信他！”张明又把另一个笔记本也给她看。宋小莲看着看着，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突然跪在张明面前说：“张局长，你千万不要把它上交，也不要告诉我姐姐！要不我们就都毁了！尤其是我姐姐，她怎么承受这样的打击啊！”张明叫她起来，说：“我也可以放你们一马，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全都答应！”张明说：“第一：我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能做到吗？”“张明，我真的那么惹你讨厌吗？如果是那样，我答应！”见她答应，张明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借这个机会摆脱了她。“第二：想办法去弄到黄校长的身份证，把这笔巨款取出来！就说这是以黄校长的名义存的公款，他的家人应该不会说什么的，因为如果这是私款，黄校长就犯罪了！你去说，他们更容易相信些！这笔钱，我们将用来作学校的奖学金。怎么样？”“这没问题！”“那你出去吧！先去做好工作，然后再来找常校长，把存折拿上，把钱划到学校帐上！”宋小莲出去后，常有志就进来了。他问：“张局长，怎么样？”张明淡淡地说：“这两个笔记本我带走，你负责和宋小莲把那笔钱弄过来。然后，拿出一个高考奖励计划，重奖高考有功教师，重奖考入名牌大学尤其是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相信明年的高考我校一定能打一个翻身帐。张局长，你在解决第二个问题时已经帮我解决了第三个问题。”“是吗？”常有志说：“我的第三个问题就是缺乏奖励基金。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魄力，敢将这笔脏款派上这样的用场。真是大手笔！”张明哈哈笑道：“什么大手笔！这叫胆大包天！我警告你，绝不可将此事外泄，你现在已经是同谋了，出了问题你也要受处分的！”常有志连忙点头：“我知道，这个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们一个子儿都没往自己兜里装，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