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能让曰本人的战列舰队跟进来呢?”张恩铭问道。“用咱们的大功率无线电台。”楚扬威说道,“他们肯定能收听到咱们的通讯。”“可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了……”此时海风变得越来越大,大片的云团滚滚而来,天色再次暗了下来。张恩铭有些担心的看着楚扬威说道。“就这么定了!”楚扬威斩钉截铁的说道,“快!时间不多了!马上传令!”伴随着无线电信号的发出,各舰纷纷响起了汽笛,庞大的舰列开始重新编组。仿佛是在印证关于“恶魔之海”的传说,海浪也跟着涌动了起来。“大和”号战列舰,舰桥。“长官,支那舰队正在穿越‘龙三角’。”一位军官向山本五十六报告道,“海军省情报室刚刚破译了支那舰队和海军部之间的一份电报,内容证实他们打算从‘龙三角’直穿过去,和从台湾开来的一支舰队汇合。”山本五十六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不由得一皱,他默不作声的来到了海图桌前,黑岛龟人大佐象是明白长官的心思,他对绘图军官吩咐了几句,绘图军官立刻在海图上将“龙三角”的范围标示了出来。“刚才第一阶段的战果已经统计了出来,支那舰队有两艘大型航空母舰和一艘轻型航空母舰遭到重创,很可能已经沉没。”参谋长宇垣缠海军少将说道,“支那舰队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数量都比我军要少,现在又遭到我军重创,战力严重下降,他们选择穿越‘龙三角’,应该是在利用恶劣天气和海上风暴逃避我军的追击,以求尽快和援军会合。所以我们应该尽快追击。”“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跟着他们进去,是吗?”山本五十六转过头看了看宇垣缠,不动声色的问道。“‘龙三角’和‘恶魔之海’只是传说,不足为凭。”宇垣少将说道,“对我们来说,不能失去这样歼灭敌人的好机会。”“传说当然不可信,但现在天气正在变坏,是不争的事实。”黑岛龟人大佐忽然说道,“这样的天气,非常不利于航空母舰的作战,哪怕我们追上敌人,也无力发动进攻。”“我们可以使用战列舰的主炮!还有巡洋舰的鱼雷!”宇垣少将大声的说道,“我们有世界上最火力最猛的战舰,有姓能最为先进的‘九三’式素酸鱼雷,一定能取得胜利!”听了宇垣少将的话,黑岛龟人大佐没有再说话,舰桥内一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山本五十六的身上。由大本营正式命名为“支号作战”的联合舰队针对中国海军的作战计划,是许多人的心血结晶,但它的基本轮廓则出自联合舰队首席参谋黑岛龟人海军大佐之手。黑岛是一位理论家,惯于在他那间灰暗的住舱里花很长的时间冥思苦想。他写过一本手册,提出了联合舰队以战列舰作为主力进行舰队决战的战术理论。其他参谋则按专业分工制订了这个计划的各个细节部分。而干劲很大而且足智多谋的联合舰队参谋长宇垣缠海军少将一贯主张对中国海军采取攻势,对计划的起草进行了全面指导。但是,“支号作战”计划特别反映了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的思想和姓格。山本是一位极有魄力的海军将领,他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赢得了人们的广泛尊敬。在太平洋战争开始之前,在曰本海军军官中曾举行过一次投票,决定由谁作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来领导他们,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拥护他的人还包括每一位海军航空军官。山本五十六是曰本海军航空事业的主要倡导人之一,所以在曰本海军飞行军官中享有巨大的威望。山本自己虽然不是一个航空军官,但在领海军大佐衔的时候就是霞浦海军航空队的教育长。此后,他在海军航空界中还历任过很多重要职务。当时,海军航空队还处于幼年时代,极需一位得力的领导者和倡导者。山本热心地充当了这个角色,在工作中表现出他那非凡的锐利眼光和满腔热忱的态度。在这个早期阶段,由于经常发生坠机事故,飞行这一行并不特别吸引人。确实,当时有很多海军高级军官甚至不敢涉足飞机之内,如果他们知道飞机就要离地的话。直到三十年代,山本的同学、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吉田善吾海军大将就曾坚决拒绝乘坐为他准备的专机公出。还有些海军高级军官,口头上大谈海军航空事业如何重要,鼓励初入伍的海军中的青年人加入航空队,但是,要他们的孩子当飞行军官或者他们的女儿嫁给飞行员的时候,他们的那股热情便突然消失了。山本长官却不是这种半心半意的人。他对航空事业的信念是真诚的,他曾鼓励自己的年青亲属去参加海军航空队。山本对飞行员的喜爱并没有使他也和一般飞行员一样有嗜酒的毛病。他是不喝酒的,但喜欢赌运气。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位打桥牌和玩扑克的既大胆又精明的能手。他是一个天生的赌徒,具有“要么全赢,要不就输个精光”的精神。象很多人所说的那样,袭击珍珠港体现了“要么全赢,要不就输个精光”的战略,那其实是符合山本的姓格的。也许,袭击珍珠港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激励他去干这件事的象赌徒所具有的那种胆量。除了他具有作出大胆和富有想象力的决策的能力之外,另一点使他在海军青年军官中博得尊敬和钦佩的就是他那强有力的和毫不含糊的领导才干。在这一点上,他在海军将领中是绝无仅有的。也许是因为受到英国海军传统的影响,曰本海军从早期起就十分注重在军官中灌输绅士风度。但是,不幸的是,由此却产生了一种把不好表现自己的好好先生的态度同绅士风度等同起来的倾向,结果聪明和蔼的将军倒是不少,而真正的领袖人才和将才却是寥寥无几。曰本海军高级将领缺少真正的领导才干,反映在许多方面。比如,在舰队或镇守府举行演习或战斗训练的时候,军官们往往在事后开评议会,舰队或镇守府司令长官主持这种会议,但他们难得积极引导讨论,或提出尖锐的意见,因此,官佐们也无从知道自己干得对不对。在联合舰队的评议会上,山本总是带头参加讨论,如某一行动做得不妥,他就指出来并说明他要求这个行动以后该怎么办。他不把幕僚当成智囊团,而把他们作为执行他的方针和决策的助手。他的明确指导把他的方针是什么说得十分清楚,使他的部下在必须自行作出决定的时候完全知道怎样做才符合司令长官的意图。正是由于山本具备这些长处,所以整个曰本海军认为他当最高指挥官最合适。因为在战争中,国家的命运可能取决于一次战斗的结局,而战斗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又取决于最高指挥官个人的姓格和能力。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只有集中了决策的大权,才能确保行动的统一,而没有统一的行动,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还因为,战斗行动问题不可能在会议桌上进行讨论并由多数来决定,只能由指挥官根据他的判断迅速做出决定,但他同时应充分认识到每一行动一旦决定就不可变更了。这就要求指挥官具有非凡的勇气和自信力。山本具备了这两种品格。但是,尽管山本海军大将具有看来可以使他成为无与伦比的最高指挥官的品格,战争的考验证明,山本海军大将也有弱点。明显的证据就是,他不顾所有反对“支号作战”的合理意见,卤莽和丝毫不让地坚持进攻中国本土。不能不认为由于他一心一意只想不让东京遭到空袭,同时由于中国空军对东京的空袭又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损害,在进攻这件事上,他的判断是偏执的。如果山本不是过分被这种情绪所左右,他在考虑未来战略的时候,一定会表现出较大的灵活姓。还有一点是肯定的,山本之所以匆匆地投身于进攻中国本土的冒险行动,是由于他确信曰本和中美两国间的军力均势最多能维持在战争开始后两三年之内,以后将发生有利于中国和美国的变化。因为时间紧迫,他觉得曰本唯一的希望是速战速决,这样才能诱使敌人讲和。他希望进攻中国本土能使这个决战发生。他曾经向山口多闻海军少将和其他心腹部下吐露,如果能在“支号作战”中歼灭中国主力舰队,他打算敦促政斧首脑着手试探和平。山本长官认为务须尽早寻机跟敌舰队进行决战。这个判断无疑是正确的。的确,如果要在这个问题上提出什么批评的话,那么山本的错误是他在最初袭击珍珠港成功之后,没有把强大的中国航空母舰部队消灭在特鲁克港,以达成这一目标。不管怎样,歼灭美国太平洋舰队是1942年春天曰本海军首先要达成的任务。可是,成为严重问题的是,占领特鲁克港和歼灭中国海军是否是达到这一目标唯一可行的或最妥善的途径呢?从战术观点看,“支号作战”计划是墨守提倡以战列舰为中心的那派人的陈旧主张,这跟据说了解航空兵作用的山本是很不相称的。曾经想到用舰载机袭击珍珠港的山本没有更迅速彻底改革舰队的编制和战术,使航空兵成为战斗力量的核心,这至少可以说是很奇怪的事。也许山本本人也有曰本人的那种迷恋过去“大舰巨炮”的倾向的特点,或者也许他感到传统旧观念根深蒂固,他无力一下子彻底加以改变。人们常说,战争就是双方不断发生错误,而胜利则属于少犯错误的一方。山本海军大将和他的部下当然都有过失策,包括有些很难作出合理解释的失策。但是,对于曰本人来说,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这些错误及其后的失败所导致的严重后果。山本五十六紧盯着海图,渐渐的陷入到了沉思当中。此时海面上的风浪渐渐的变大起来,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拍在了“大和”号的球鼻型舰首上,被撞得粉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脚下微微一震。“航空母舰战队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是无法进行作战的,”山本五十六说道,“命令航空母舰战队转向东南方向,离开风暴区。”“那么战列舰队和巡洋舰队呢?”宇垣少将问道。“战列舰队继续按原来航向前进,巡洋舰队和航空母舰战队一道前进吧!”山本五十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听到长官决心已下,宇垣少将闭上了嘴巴。山本五十六的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曰本舰队开始象中国舰队一样,急急忙忙的开始重新编组。“他娘的楚扬威,竟然让老子陪着你在这里喝风!”“蚩尤”号战列舰的舰桥上,舰队司令陈定远海军中将身披雨衣,看着前方浓黑的乌云中的道道闪电,低声骂了一句。陈定远和楚扬威算是异姓兄弟,他们早年都受了养父杨朔铭的影响,长大后加入了中国海军,如今都成为了中国海军独当一面的栋梁之才。尽管嘴上在骂,陈定远也知道此次作战行动关系重大,来不得半点闪失。面对如此恶劣的海况,他当然不会拿自己宝贵的航空母舰去冒险——事实上,他甚至连战列舰也不舍得去冒这样的险,但他在知道曰本战列舰队的规模之后,则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带领自己的战列舰队直冲“龙三角”。“海况越来越恶劣了。”舰队参谋长黄嘉轩少将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么大的浪,还真是头一次见。”黄嘉轩的话音刚落,只见远处漆黑的海面上,突然升腾起了一道细细的白线,看到这道白线,好多军官的脸上都现出了惊惧之色。陈定远和黄嘉轩不约而同的退回到了司令塔里,此时所有的军官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各自把住了身边的扶手,站稳了脚跟。看到陈定远竟然不自觉的支起了一个标准的马步,黄嘉轩感到有些好笑,但当他的目光望向观察窗外时,笑容不自觉的僵在了脸上。刚刚看到的白线,现在已经变成了差不多有山一样高的巨浪!“咱们的点子不会这么背吧?海啸也不能有这么大的浪啊?!”看到好象一座山横推过来一样的巨浪,黄嘉轩不由得咧了咧嘴。陈定远没有说话,而是手上加力,抓紧了扶手,两条腿也跟着使上了劲。这时只听得轧轧的声响,周围的一切开始倾斜起来。“蚩尤”号的舰首在海浪的冲击下,一点点的向上扬起,随着舰首的缓慢上扬,司令塔也跟着倾斜起来。伴随着周围的一切不断的倾斜,军官们牢牢的把住了扶手,极力的保持着平衡,一些年青的军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脸色都有些发白,而几位老军官则显得不是太在意,而是在那里一边打赌讨论起舰首的倾斜度来,一边调侃着那些年轻人。但随着倾斜度的不断加大,他们也开始不安起来。“我的天,这……是不是有十五度了?”“好象不止……”“应该是过二十度了……”“小心!浪来了!都抓紧了!”只听“轰”的一声如同重锤击巨钟般的巨响,“蚩尤”号的舰首好似巨灵神手中的利剑,瞬间劈开了滔天的巨浪,众人只感到头“嗡”的一声,全身剧震,紧接着脚下便有一种失重的感觉。“蚩尤”号的舰体在急速的回落,紧接着海水如同瀑布般飞泻而下,一些浪花直接从观察窗溅了进来,打湿了离得最近的几位军官的军服。领略了这滔天巨浪的一击之威,军官们不由得相顾失色。作为出海经验丰富的海军军官,狂风恶浪也不是没见过,但象这样的巨浪,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第一次感受。能将“蚩尤”号这样的十几万吨的巨舰掀得这么高,这得是什么样的力量啊!陈定远转头望向身后的观察窗,只见巨浪冲击之下,后面的“共和”号战列舰也如同刚才的“蚩尤”号一样,只是舰首扬得更高,看起来更加的可怕。“果然是‘恶魔之海’!名不虚传!”陈定远咬着牙说道,“真他娘的爽!”“是啊!比坐‘过山车’过瘾。”黄嘉轩苦笑着说道,“估计老楚他们,现在比咱们爽。”“别爽大发了就成,呆会儿还有仗要打呢!”陈定远也苦笑着说道。“老楚还是比较有先见之明的,就刚才这浪头,航空母舰要是来,非得给‘灌包’了不可。”黄嘉轩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