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恩和

“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守护王陵的侍卫达尔扈特划一地喊着，踏着整齐的步伐，半举着刀盾弓箭等诸般兵器，向大殿中的贵族逼来。只几息间他们就抢在了最有利的位置上，控制了大殿内的所有死角，弓上弦刀出鞘，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死死地盯住殿内诸人，只待也都的令下。“分出一队人来保护太皇太后、建宁公主和钦差大臣桂都统。支持大清，是成吉思汗子民的草原贵族们，请站在我也都的身侧。弃暗投明者既往不究，负隅顽抗者杀无赦！”也都冰冷的声音在汗祭大殿中久久回荡，那萧肃的声音让闻者无不心上生寒。任谁都能听出也都的心意，看来他是下决心要在此彻底解决与代琪的恩怨，角逐一统蒙古的王者。代琪的忠实部属和追随者，自觉地退向代琪，并将其围在当中。巴根以目视我，意思让我混在孝庄和建宁身边，以起奇兵之效，他则与代隆一起分侍在代琪的左右。大殿内的贵族们终于色变，谁都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代琪头上动土。有好多墙头草登时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太笨，也不想想这里是鄂尔多斯啊，在这片土地上他代琪算哪要葱啊！人家也都手握数万达尔扈特，是有绝对实力的拥有者。代琪兵骑再多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只要也都控制住代琪父子，他手下的兵马从属不难慢慢解决。代琪有可能成为棋子而不杀，但跟着代琪的一干贵族，怕是没这么好命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被斩杀祭旗了。心眼活络的开始贼眼乱转，看有没有机会投到也都那边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即使是其他七个雅木特德也被也都的举动震骇了，要知从成吉思汗之子窝阔台开始就定下了守卫王陵是由八个雅木特德共同商量而定，是实行的“长老议会制”，不是哪个人独到，各自负责汗祭某一个环节的祭祀分工。巴图达赖一举手中的法杖，“赞美传大的征服者成吉思汗！也都雅木特德请注意你的言行，你未经共议，擅自强行阻止汗祭，实是有违祖制，现在你收回刚才说的话，散去刀兵，神或可原谅于你！我现在以首高席雅木特德的名义提请各位雅木特德共议，如果商议结果仍同意也都雅木特德所为，我愿以身祭大汗，去天国侍奉成吉思汗！”不用说巴图达赖肯定是代琪这边的人，听他的意思怕是八个雅木特德中支持代琪的最少要过半。也都面色一寒，一字一顿地对其他六名雅木特德说：“各位的想法是否要和巴图达赖一样呢？我也都想听听。”全场诸人的目光齐齐向他们望去，巴图达赖返身跪在成吉思汗石像前低声吟唱，内容虽然我是听不懂，但在场的蒙古贵族闻声面上登时都是一肃。“阿古达木支持也都雅木特德，任谁也不能挑战神的意志！”一个目光阴郁的雅木特德在也都赞许的目光下，与巴图达赖一样返身而跪不再言语。“苏德对也都雅木特德深以为然，借用汉人的一句话，‘审时度势方为君子所为’”，不用说也去跪了。“我满都拉图向以巴图达赖马首是瞻。”“哈斯额尔敦一样与巴图达赖共进退。”“乌恩其既以身侍大汗，就决不允许出现违背神的旨意者。我今晨自卜一卦，代琪郡王顺天承运，应是中兴我蒙古的不二人选，也都你悔悟吧！”众人闻听乌恩其的话语都是心中一动，立马有不少人坚定了对代琪的支持和信任，主动站到代琪这方的外围当炮灰。这乌恩其的份量还真是重，后来我才知他是蒙古最有名的占卜大师，据说他的占卜术是极其灵光的，没有他测不出的事。后来，我曾一度想找他对我测测，看我是有帝王之资还是能富甲天下，再或一统江湖，阅尽天下美女。但后因他过早地逝去，我只好怏怏地作罢。“成吉思汗！我恩和身为雅木特德，既不能维护大汗的尊严与荣耀，又不能阻止部族的无休争斗，恩和实在是愧对先祖，就让恩和的鲜血来唤醒沉迷的勇士吧。”恩和言毕，转身跪立在成吉思汗石像前一动不动。但在他转身之际，我看到从他的顶门渗出丝丝鲜血，转眼就覆满他的眼脸，随即血流如注，直象断了线的珠子扑落于地，眼见是活不成了。我不知他这是哪门武功，竟能将血从顶门逼出，但看他那架式，我想他的武道修为绝对可以称的上是一时之选。他这么做真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啊，要么帮也都，要么选代琪，而他则是两不相帮，自裁了事。也都等七个雅木特德转身向恩和跪拜，每个人眼神中都布满了仇恨。也许，只有鲜血才能洗去他们心中的仇怨，才能证明生命存在的意义。我注意到代琪眼中充满了悲伤和落寞，他语音虽低但清晰的声音仍令每个人都听的到。“代琪是蒙古的罪人，恩和雅木特德的鲜血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也让我坚定了一统蒙古的信念，阻我代琪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蒙古的勇士们现在是证明你们的时候到了，杀！”也都抬起怒目，同声大叫“杀！”也都一方守护王陵的侍卫达尔扈特与支持代琪的蒙古贵族及部从开始了殊死的搏杀。任谁都知道，战斗的结束时间就是在代琪外围兵马到来之时。以也都和古出古为首的一方，在护住孝庄、建宁和我的同时，几乎投入全部的兵力扑杀代琪一方。而代琪一方高手尽出，死死咬牙顶住了攻杀。但是代琪这一方是吃亏不少的，因为他们手无寸铁，虽然有高手如代琪侍卫乌内罕等人的全力出手，但形势还是一面倒。大部分贵族是抵不住达尔扈特的刀箭的，至少有数十人在第一轮的袭射中倒地，武功低的只好靠在大殿一角，任由包括代琪在内诸人的全力搏杀。我心中暗骂代琪糊涂，怎么不做好准备啊，最起码每人一把兵器该有吧，再不济也要调大队人马来驻防啊。兵马都在鄂尔多斯城外，怕是代琪被点了天灯，他的部属也不一定来的及赶到啊。但代琪似乎并不着急，他在等什么呢？巴根一声大叫打断了我的沉思，“胡和鲁还不出手，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