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打开门，房子里面的暖气瞬间迎面而来。“回来了。”李乐的妈妈抬起头，她正和李易斌商量着什么。“嗯。”李乐应了一声，随后就看到桌上放的一叠喜帖，耀眼夺目的热烈红色忽然有些刺眼，李乐愣神了好一会儿，“我先回房了。”两口子还在说着什么，听见李乐说话，李易斌才叫住他，“你明天下班了带小芳去一趟你外婆那儿，她都念叨好几回了，想看看小芳。”“哦。”李乐有些呆板的回答，随后看到李易斌正盯着自己看，才缓和了刚才从进门起就一直毫无表情的脸，朝他爸妈笑着道，“好啊。”老两口见他答应了又开始继续刚才的事情，李乐走到自己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正笑着，这么和谐的画面不容其他任何东西打破。一整天也没什么特别重的任务，李乐有些心不在焉，眼光偶尔不经意掠过窗外，除了门口保安的身影在晃动和路过的行人匆匆离去，其他什么也没有。突然之间心惊了一下，随后又调解着，这不就是想要的结果嘛，也许是一时之间不习惯，久了也就好了，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快下班的时候，李乐接到袁芳的电话。“晚上有空吗？陪我去做头发，这个发型都顶了这么久了，我腻了，今晚想去换个发型。”李乐想起昨晚他爸的叮嘱，让他带袁芳看他外婆的，可听着袁芳的声音却怎么也不想去了，虽然他外婆离他家住的不是很远，做车过去也就个把小时，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突然很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我加班，你自己去吧。”“嗯？你们公司很少加班的吧，怎么偏偏挑这时候。”那头的语气很是不满。“正巧碰上了呗。”“哼！那我自己去，你要下班早过来找我。”“嗯，好。”下了班，李乐并没有加班，一个人在办公室干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站起来。外面天已经黑透，街头一片绚烂，车流人涌，一点也不陌生的夜。正漫无目的的走着，电话又响了起来，“喂。”“你还没下班？我头发都快做完了。”“下了。”“那你怎么不过来找我。”“我不是正要过来嘛，等着，就来了。”李乐挂了电话，向美发店走去，走了一会儿步子渐渐缓慢，最终停了下来。似乎再也没有力气前行。站在不远处可以看见那个彩灯闪烁的美发店，时不时有人进出。“喂！”李乐被吓了一跳，刚才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这一声音才看清面前走过来一个人。“有病啊大晚上装女鬼吓人。”李乐笑着，看见袁芳刚刚做好的头发，长长的披在肩上，那股美发店里特有的药水味四散开来。“怎么这么久才来？”袁芳带着些质问的语气。“。。。”李乐只是看着她没回答，突然觉得有些烦。“说话啊。”“问那么多干什么。”李乐扭头就要走。袁芳赶紧拉住他，“你们今晚没有加班吧？你个骗子！”“我自行加班不可以啊。”李乐见袁芳瞪着自己，突然又觉得今天自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缓和了语气说，“今天事情多，迫不得已，走，带你吃夜宵。”之后，李乐虽然待袁芳像平时一样，但是袁芳明显感觉到他心不在焉，说话也少了很多，有一句没一句的。“你今天怎么了？”“嗯？”李乐抬起头对上袁芳询问的眼神，笑了笑，却少了平日里的那份自然和活力感，“没怎么啊。”“那你怎么老拿苦瓜脸对着我。”“呵呵，这是苦瓜脸吗？”李乐故意冲她笑着。整个晚上袁芳都有些不解，虽然李乐表面上和平时差不多，可是袁芳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坐上回家的车后，回头看了窗外的人一眼，写在眼中的东西更加清晰。李乐疲惫的回到家里，李易斌刚好不在，他妈看见他便问，“去你外婆那儿吧？”“没。今天事情多，忙晚了，过两天吧。”“嗯，也好。”他妈妈似乎又想起什么了，“你弟弟再过个把星期就回来，怎么说也是亲哥结婚，还说要给你一个大红包呢，呵呵。”李乐淡淡的笑了一下，心里却像结了一层硬硬的茧，越缚越紧，怎么也冲不破。办公室的人忙碌着，特别是业务部的，今天有很多单子，虽然忙但是个个喜色满面，做业务最怕的就是接不到单。李乐倒是闲着无事，看着窗外空空如也的门口直发愣。“小乐。”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人打开后台想查查数据，却发现数据有点问题，毕竟心里还是有些底的，那些数据明显有些错误，于是赶紧叫李乐。李乐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摆着那个姿势坐着，动也没动。“嘿。”那人直接走过去，拍了下李乐的肩膀，“回神了。”李乐这时似乎才知觉，回过头看见同事奇怪的笑着，有些不解，“怎么了？”“呵呵，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叫你都没听见。”“没听见，不好意思啊，什么事儿？”“后台的数据有错，你赶紧查查，我等会儿还得写个报告给肖总。”“哦，好，我这就看看。”李乐打开后台，大段大段的代码晃得他眼前有些模糊，密密麻麻的字母冰冷生硬，似乎不曾相识一样。突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仿佛这些字母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强迫着自己进入状态，在代码中查找着错误。找了好一会儿，觉得很吃力，那些字母撑得他眼睛有些发胀和不适。想缓解一下眼睛疲劳，在转头的那一刻，瞥见窗外依旧是空荡荡的。恍若真正清晰一样，一切变得清楚透彻，如巨浪翻滚过后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一样。视线再次回到电脑屏幕时，思路比之前更为混乱不堪，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这时，刚才的同事又走了过来，“好了没？”“还在更正，等一下。”“肖总在催我了，我也急啊。”那人有几分无奈的看着李乐。“抱歉啊，马上就好。”“嗯，那你抓紧点儿啊。。。”那人顿了一下又说，“肖总好像知道后台数据出错了。”“我尽快改好。”李乐一点畏惧感也没有，公司的同事或多或少都有些怕老总的，其实李乐也有些，只是今天一点感觉也没有。终于找到问题的症结，李乐改完程序之后，松懈下来，却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