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的后面都标注着照片的拍摄时间,她一张张的抚摸着,又装回盒子,那般的小心翼翼。仇恨,在这一刻崩塌。她又回到客厅,正好冷遇开门进来,一起吃了饭,她玩游戏,冷遇看电视,仿佛一对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一般,画面和谐美好。“晚饭吃什么?”她突然问。他险些被水呛到,“刚吃完午饭,你就想晚饭了?”“很无聊。”她把头靠在椅子背上,双腿搭在桌子上。他拍拍沙发旁边的位置说:“那聊聊天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的旁边。“聊什么?”“咱们有很久没有这样聊聊天了。”他感慨了一句,“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那时候已经离开家了,爸告诉我说,那个是你房间,我可以进去看,但是不可以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因为都是他脑海里属于你的记忆。”她的心猛地一震。“我看着你的床,你的书架,你用过的电脑,你的鞋子,衣柜里散落的衣服。”他微笑,“一切都仿佛凝固在了那个房间里面。在之后,我们就搬去了现在的别墅生活,你的东西被原封不动的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格局,位置,毫无改变。爸每次应酬回来都会在你的那个房间呆到很晚。”“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房间。”她很疑惑的看着冷遇。他轻笑,“你当然不会知道,你来家里最多是在客厅坐坐,甚至连门都很少进去。”白小白沉默,心中泛起轩然大波。冷遇也没有在说话。点燃一支烟,看烟雾慢慢的环绕,如思绪一般的凌乱。冷遇走后,她便开始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烟缸里满是烟蒂,烟灰散落。看着手中慢慢燃尽的烟头,捻灭,又点燃一支。她掏出电话,拨通了薄荷的号码,响了一声,又挂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打开电脑,登录QQ,看着那个一直灰色的头像发呆。白小白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逐渐的接受了苏小爱已经离开,且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纵使心痛也无法挽回的事实。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发生什么,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再与人无关。虽然残酷,但必须接受。薄荷的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她呆呆的看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等着等着便趴在地板上睡了过去,飘渺般的梦境,环绕着……电话铃声响起,她迷糊的看下手机,是薄荷的名字,按下接通键,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薄荷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去你家。”就挂断了电话。电话还在耳边,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起身冲进厕所,不停的呕吐,直到昨天的饭菜都化为了粘稠的**随着按压按钮被冲进了下水道她才虚弱的靠在卫生间墙壁上。她把头重重的磕着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声,头痛欲裂,毫无缓解。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客厅,缩在沙发上。薄荷一打开门就看见她不停的用纸巾擦着鼻子,神情憔悴。“你怎么了?”“没事,大概是睡在地板上感冒了。”她的声音沙哑,鼻子红肿。“那多喝点热水。”薄荷坐在她的身边,“我今天来,是有事情和你说的。”“恩。”她擦着鼻子抬头看她。薄荷咬着下唇,“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的看着她。“你的生母是我的后母。”她说完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白小白一愣,“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我也是葬礼那天才知道的。”她被白小白的问题凌乱了心,“后母在家从未提起过你,家里也没有过你的照片,我会有什么目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无法相信别人。“我先走了。”薄荷站起身,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会舍不得。白小白想拉住她的手,就那样颓然的抬起,停滞在空中。“我们就这样无法回头了吗?”她突然开口问。薄荷身子一震,停在了门口,“没有开始,又何来的无法回头。”她淡淡的说,嗓子间仿佛卡住了东西一般,让她很难受。“好吧。”她觉得累了,比任何时候都累。“好好保重吧,白小白,有时候自己一个人也很好。”她丢下一句话,走了。关门的声音让她变得清醒,是啊,一个人也很好,没有难过,没有伤心,没有多出一个人参与你的生活,你的人生,你的全部只有你自己就够了,就够了!她在冰箱里拿出酒,皱紧眉头,开始喝。苦涩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的内心更加的苦楚。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她觉得上天和她开了天大的一个玩笑,她为何总是被命运所捉弄。把空拉罐捏扁,又打开一罐。一口酒呛住,她又剧烈的吐了起来,衣服、地上满是酒水与污物。电话响起,不认识的号码,她接起来,是王强的电话。她的生母起诉了,为了那些充满铜臭的钱,她无法理解,她已经很有钱了,为何还对这些遗产念念不忘。她和王强要了那边的电话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是她母亲华贵的声音。“你他妈的的到底是多缺钱?”那边长久的沉默。“为了钱,脸面都不要了吗?”她依旧扯着嘶哑的嗓音大喊,“既然以前不联系,以后也不要有任何的关系了!我不想有这样的家人,你们的事情也不要来烦我!钱什么的也不要拿我来做借口!”她用手支住额头,觉得心力交瘁。“小白,你在哭?”她母亲的声音显得很震惊,这个冷漠的孩子居然在哭。“我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薄太太!”她愤怒的挂断电话。躺在满是污垢的沙发上,泪水顺着眼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