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赶回来时姜文涛已经去开会了,他想进去叫他先出来上药,但想到文涛肯定会生气,只能作罢。有些不甘心地想进去旁听,以便注意文涛的身体情况,又怕影响到会议的进行,结果还是会惹文涛生气,只能再次放弃。王秘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副总裁焦躁烦闷的神情,频频张望会议室的方向,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不禁觉得好笑。副总裁郁飞是总经理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准确地说应该是最好的朋友才是。虽然是副总裁,但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摆架子,脾气非常好,是几个副总裁中最受下属喜爱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脾气这么好的郁总裁会和冷漠的总经理那么亲近。郁总裁看着随和,但明白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真没些个手段又怎么能在两年内坐上副总裁的位置,真说起来,这人比总经理还要厉害几分。他们平常与他再怎么随意,底线摆在那,也是决计不会碰的。只有总经理,对副总裁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最过分的一次,总经理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副总裁一巴掌,骇得众人至今未敢提及。本以为那次以后,两人肯定会闹翻,惴惴不安的他们还考虑过到时候要站在哪一边。结果一回神,副总裁就又跟在总经理身后团团转了。虽然这样的时间不多,但姿态摆在那儿呢,这两人啊,关系好着呢!就在郁飞快坐不住的时候,姜文涛回来了。会议应该不怎么顺利,这人的神情更冷了,脸部线条都硬了几分。没有过多干预他的工作,郁飞拉着他去隔间上了药。即使他的动作放得再怎么轻柔,也还是弄疼了姜文涛。正在气头上的他这次可没忍耐,甩手就狠狠打了身后的人一拳。见这人还在他身后捣鼓,更气了,正准备转身好好教训他一顿,却听到一声危险地呵斥,“别动!”一口气没缓上来的姜文涛一怔,没再动弹。之前的火气,莫名就散了个干净。下班时,不出意外地,郁飞已经在公司门口等着他了。姜文涛的情绪早已平静下来,见了他,虽没好脸色,但也没拒绝他的跟随。回到家后,姜文涛自顾自地去洗了澡,没去理会跟进来的男人。等他出来时,香气四溢的美味菜肴已经摆在了桌上,厨房里的男人还在捣鼓最后的一味汤。非常自觉的姜文涛随便穿了件浴袍就坐下开吃了,事实上,若不是怕着凉,他连浴袍都懒得穿,反正那个男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却会不停地唠叨着直到他穿上衣服,还不如他一开始就好好穿着,省得折磨自己的耳朵。想到这,嘴里的佳肴似乎失了味儿,甚至还涌出了丝苦涩。姜文涛撇撇嘴,放下了筷子。“怎么?不好吃?”端着汤过来的郁飞见状,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先稳稳文涛想吃什么了,这下可好,文涛没有胃口,瘦了可怎么办。“没有,挺好吃的。”刚见男人时的怒气散去了,姜文涛的脾气也好了点。郁飞没有错,他何苦因为自己的苦闷迁怒于他,即使他是他的苦闷之源。疑惑地看着文涛重新拿起碗筷。虽然不解,但郁飞没有多问,横竖只要文涛吃饭就好,他的作息本就不够规律,若是饮食再不规律,身体就该吃不消了。他还是帮着文涛多注意点吧,这人对自己的身体可从来没重视过,没人敦促,只要不觉得饿,一天下来他也不会主动想到吃饭的问题。郁飞的担忧姜文涛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觉得对方是在杞人忧天。昨天晚上到家已是凌晨两点的姜文涛根本就没有睡饱,现下他只想赶紧吃完赶紧睡觉,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挪挪,这时候惹他不快了,可别怪他性格差。简单却不失典雅的卧房内,柔软舒适的大**,一俊美男子整个深陷其中。白日里冷硬的线条自然地柔和了许多,虽仍稍显强硬,却多了分天真的倔强。察看了文涛的睡相,确认其睡得安稳后,郁飞轻轻带上了房门。收拾好餐桌和厨房,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根烟却并没有吸,这两天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烟快燃尽时,他的手机响了。“老板。”“嗯,查出那天是谁在我的酒里下药了吗?”“查到了,是徐家的二小姐吩咐的,动手的是策划部的小王。”“知道了。徐家的动作你们多注意点,至于小王,找个理由开了吧,看在他对公司的贡献上,算是保他个面子。”“是”挂断电话,郁飞的脸冷了下来。敢给他下药!没想到这徐家的人这么没脑子,那就怪不得他拿他们开刀了。一个星期后,徐家股市开始迅速大跌,三星期后崩盘,一个月后正式被飞扬国际收购。这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式企业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还没来得及被更多的人知晓就已被大众遗忘。姜文涛接到吴玉龙的电话时正在运动房里跑步,走下跑步机接起电话,就听到对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看电视没?徐家垮了。你猜这里面郁飞出了几分力?”冷笑了一声,姜文涛说完“不知道”便果断挂了电话。对方锲而不舍,忍无可忍的他差点没忍住摔了手机的冲动,想起这手机是郁飞送他的,又念着打电话的人好歹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上次那件事若没有他通风报信,他也不可能及时赶过去带走已经忍得意识不清了的郁飞,更不可能借机得偿所愿。这么一想,他该感谢吴玉龙才是。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再次接起电话。“文涛,你这脾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真佩服自己和你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当然,更佩服那个傻乎乎的大个,整天围着你转还乐呵呵的。最让人无语的是,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一点没发现你的心思,难不成你的演技已经可以称帝了?”对方毫不掩饰的调侃他早已习惯,但还是忍不住感到苦涩。他哪里有掩饰,根本是那人毫无所觉。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埋怨,可那人打从心底里就没那心思,他又怎么能怪他发现不了自己的心意呢?总不能他自己喜欢男人,就得逼着郁飞也喜欢男人吧。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郁飞是个直男,也没想过去掰弯他。所以他在发现自己的心意后,第一选择就是离他远远的,只要不是每天看得见摸不着,他就相信自己能扼杀刚萌芽的幼苗。他从来都是对自己最好,即使不舍,他也不要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