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外,被一道道清冽的秀水环绕,如果不是因为今天送容成贤到这儿,就算无意中从山前路过,舒醒也不会想到,在青山绿水的掩映之下,会有一座座搭起来的帐篷。“因为天气还很不错,不担心遇到大雪的情况,所以只是搭了一些简易的场所,帐篷后面还有几个用木材搭起来的木屋,由于只是暂时居住,所以建的都很随意,”将车熄火后,停在了山前,容成贤一边指着路,一边和舒醒介绍着营地的事情。难怪无论娱乐记者怎样猜测,也搞不明白集训营的地点是在哪里,这个地方虽然风景很秀美,但是却地处偏僻,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舒醒本来是想要从车中将手机带出来,结果容成贤却笑着告诉他‘这个地方完全接收不到任何的信号’。没有医院、便利店和任何人类居住所需的配套设施,这种地方固然很有诗情画意的感觉,但是从舒醒的角度来看,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光是想着没有酒吧可以去,没有美男可以看,没有可以随时享受到的一夜情,就怎么都觉得接受不了,而眼前的男人虽然能令自己心动,却也没有到达可以为了他而遁世独享二人世界的地步。“如果有人生病或是受伤了呢?”山林多爬虫,这种树木茂盛花繁草长的季节,说不定连生物的种类都很齐全,就连在高楼大厦的城市里,都能见到不少奇妙的物种,更不用说这种天然的环境中了,简直就是它们最好的生存环境。“有随行的医生,谢医生的医术很高明,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真的很了不起,”说着这个,引路的容成贤回头一笑:“谢医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了。”心中想着‘我为什么要看到那个谢医生’的话,一边有些不爽,容成贤对他不分场合的赞扬,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在舒醒的心中,好似那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可是突然听到其他男人也被赞扬,心里怎么都有一点不舒服,当然,即使被赞扬的是女人,也是不行的。就这样想着那个不知从何方冒出来的谢医生,一个画面突然闪过舒醒的脑海,容成贤给他上药的那次,似乎也提起了‘药是谢医生配的’之类的话,看来那个谢医生和容成贤的交情匪浅,毕竟前面走着的这个男人,是怎么都不太会说谎话的,又不是去开药,而是向一位医生去要配制出来的药膏,作为与容成贤熟悉的医生,怎么都会关切的问上一句诸如‘你是哪里受伤了’的话吧,如果那样的话,容成贤是否会将事情告诉给对方呢?舒醒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如果你想让他多说一些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他,让他一次性的彻底打消你在这个世上继续活着的勇气,所以每当他和容成贤单独相处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温和的容成贤在说话,因此此刻他们走在山路上,虽然舒醒心里想着事情而一言不发,容成贤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偶尔的说上两句话,舒醒也只是礼貌上的随口附和上一两个字而已。集训营被山水环绕在正中间,四周全是高山壁垒,只有唯一的一条小径,从山上开凿到与集训营处于水平位置的山脚,因为居高临下,集训营中所有的地方都可一览无余。目测了一下,集训营中大概有四、五十顶不大不小的帐篷,在帐篷的后方,就是造型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陋程度的小木屋,而在不算太大的帐篷和不算太小的木屋的右上方,是三个非常大的帐篷,刚才听容成贤说,那三个大的帐篷,是参赛选手用来集训的地方,因为还要经过海选,所以并没有计划单独的个人培训,用来培训的帐篷自然就是越大越好。在三个大型帐篷的下方,则是搭建着灶台,灶台的建造方式很简单,有点古人行军途中就地埋锅造饭的感觉,大概是已经过了中午的原因,灶台上的锅都盖着盖子,丝毫闻不到饭菜的香味。虽然刚才已经想过这边的情形,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非常的震撼,即使这里不算深山老林,但是能够修整出这么一个大的平台,又在上面搭建了这么多的帐篷和木屋,舒醒只有感叹,劳动人民不仅需要出色的智慧,而且还要兼具强悍的体力,否则这么大的工程量,是非常难以完成的。“这个地方是容成集团去年开发的,目的本是为了建造一个度假村,因为还没有相当准确的规划,所以事情暂时被搁浅了下来,海选之前需要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培训,于是就暂时决定使用这个地方了,在最后公布海选培训地址之后,也算是给度假村做一个前期的宣传预热吧。”如果不是容成贤在商言商的这番话,舒醒几乎忘记了他是容成家的长子,但是转头去看男人的脸,却不能在上面看到多少憧憬的意味,与那些影视作品中踌躇满志的商人比起来,面对这种充满商机的抉择和对未来的瞩目,容成贤就像在谈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冲淡的感觉。“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计划?”更确切的说,舒醒从认识容成贤开始,就没有感觉到他对商业存在兴趣。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集训营还有十几步的石级,大概是饭后都在训练的原因,集训营的空地上竟然空无一人,自然也就不会有谁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停在石级上,容成贤似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样说不好,而且作为容成集团的继承人,我有我的责任,也应该有适当的觉悟,可是……就像是这次度假村的计划,相比起来,我更在意对于自然森林的破坏,也难怪父亲总是说我没有用……”向下面迈了两个阶梯,站到容成贤所在阶梯的上面一级石阶上,舒醒很自然的将手指插到男人柔软的头发里,像是抚摩大狗一样来回摩挲了几次,手感竟然出奇的好:“这样想的你不是没用,而是善良,这个世界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珍稀物种,如果人类都能有和你一样的想法,那么很多灾害就不会发生了,不要总是这样否定自己。”好似已经习惯了自己触碰的手指,容成贤并没有躲开,只是在石级上静静的站着,眼睛看着下方,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距离上次他和舒醒提出‘自己好像是同志’的想法,已经过去了快有一个月了,当时一时糊涂几乎酿成千古恨,因为看着男人一脸悲伤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舒醒在劝说男人的过程中,违心的将话题导向‘你不是同志’的方向,即使使用了相对暧昧的语言,没有将话说死,仍令容成贤抱着一丝的疑惑,但是那丝疑惑在舒醒看来,就跟没有差不多。若是容成贤能够坦诚接受自己是gay的身份,舒醒觉得他们之间的进展还会更加迅速点,但就现在的情况,容成贤基本已经将自己是gay的想法抛到了不知哪个星球上,而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舒醒自己。虽然认识到自己种下的苦果要自己吞,但是舒醒却没有特别懊恼的情绪,最近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复杂的感觉,经过理性的思考过后,舒醒无奈的发现,在他心中滋生的复杂感受,竟然是由于他的那种不能确定的想法。容成贤是与众不同的,这是舒醒压下动心的感情之后,进行理性思考的第一结论,首先他是容成集团的继承人,如果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床也就算了,可是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且依然上床,就要面对很多后果,首先的后面就是,他是容成礼的弟弟,认识了经年而且又是一个办公室待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作为人类,且是一个有着理性和智慧的人类,舒醒更有不能跨过的界限,刨除诸多琐碎原因的最后一点,这个老实而又认真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随便上床而又肯随便下床的类型。综合那些比牛毛还要多的原因后,结论有且只有一个,不能为了一时的性起而不顾后果,就算是最后迫不得已还要性起,也要次数多些心情确定了才行。与山坡并列的石阶上传来徐徐清风,一阵青草的甜香钻入肺腑,舒醒低头看着容成贤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绸缎的光泽,四下里静谧非常,时光像是要定格了一样。当然,只是好像是而已,在下一个两秒钟,静谧便被容成贤所打破了。因为隔了一个阶梯,再加上两个人超过五厘米以上的身高,容成贤在舒醒的注目中抬起头,仰望着舒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每次这种负面感觉出现的时候,都想向你倾诉,觉得实在是太辛苦你了,对了,你不是还没有吃饭么,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不知道是容成贤的恢复能力太过迅速呢,还是自己的安慰太过有效了,每次只要是稍稍说上一两句,容成贤就能很好的转换心情,如果这种作用不仅对容成贤有效,说不定自己还具有充当心理科医生的潜质。突然有了这种想法,舒醒觉得颇为好笑,但是好笑的心情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就在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打个比方,如果作为一只猫的话,舒醒的毛和尾巴此刻已经全部警戒的竖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