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最近突然变得很热情啊,”用一根手指,顺着后背正中的脊骨滑向尾椎,在感受到身下俯卧身体条件反射般跃动的同时,舒醒伸出舌尖润湿身下人小巧的耳垂:“总觉得有点奇怪。”“是你太多心了,”脸埋在枕头里,容成贤的声音很模糊,若不仔细听,可有可能会错过:“这个周末,我们去海边好不好?”海边?第一次出行的地方么?正在想着问问是哪里的海边,却得到了和自己脑中闪现地点相同的答案,虽然说是故地重游想要重温一下以往的回忆,但在舒醒看来,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容成贤很不擅长说谎,如果只是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彼此还好,若是能够看到脸上的表情,不用对方拆穿,他自己就会首先脸红,而在舒醒面前,他就更是没有想要说谎的想法,虽说那是出于他本意的不要去做,可即使他真的要做也没有用,根本就是和想要教木匠如何造房子,或是教会鲨鱼如何游泳的想法有得一拼。不用将俯卧在**的身体扳过来,也没有研究容成贤表情的必要,舒醒就可以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实话,不仅是解释的原因很让人觉得在意,就连最近的一些列行为,也让舒醒觉得不太正常。从几天前开始,容成贤就更加专注于制作每天的饮食,前段时间那种很忙很操劳的状况,好像烟雾弹一样消失不见,而且现在回到家里的时间,要比正常的下班时间还要早一些,在烹饪方面颇具天赋的容成贤,现在做出来的饭菜,已经不单纯是营养全面,就算是用‘造型美观’和‘精益求精’来形容,也实在不能说是夸大其辞。毕竟他在料理方面很擅长,和舒醒交往以后,又在舒醒的鼓励下一直在专研,对于烹饪热情呈现几何级数上涨的情况,还并没有引起舒醒的注意,真正让舒醒开始在意,并且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事情,是容成贤在**的表现。说是僵硬有些不厚道,不过若是一定采用公正准确的说法,那么充其量只能在前面限定一个时间状语,就是‘清醒的时候’,而事实也正是这样,在**的容成贤,只要是在大脑清醒的时候,就不会有放松的表现,也不是说没有渐渐的和缓,大概是以往的习惯和性格的原因,想要调动容成贤的热情,是一个相当难以达成的庞大工程,不过……只要是当身体适应了舒醒的引导,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令人无奈的是,基本上那个时候,容成贤的大脑就和清醒无法挂钩了。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应该说是笨拙的热情……还是刻意的迎合呢?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情人的这一面,第一次被主动引诱的时候,舒醒差点以为,自己身下的人,是披着容成贤面具的陌生人,可无论是皮肤上传来的手感,还是呻吟中泻|出的细碎音符,都宣告着彼此身体的熟悉,绝对不会有错,那错的是什么?**|身体的下半部,盖在舒适的被子底下,得到容成贤一个主动送上来的吻后,舒醒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正在穿衣,打算去准备早饭的男人背影。最近的饮食相当均衡,营养也很丰富,有的时候简直就要用丰盛来形容,例如一款牛肉的西式做法,就要整整耗费六个小时的时间,可就算是依照完美的饮食方式摄入食物,容成贤却并没有保持住本来就不算结实的身形,无论是用手感来判断,还是依据眼睛去观察,舒醒敏锐的察觉到,他正在消瘦下去,虽然缓慢,但是他能感受得到。与此同时,他能够感受到的,还不仅仅只是容成贤体重的变化,还有他的心情,就像是刚刚说起的海边之行,怎么听都像是告别仪式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故地重游温什么情的意味在里面。很多人的身体,可以脱离意识去行动,尤其是男人,即使根本对上床的对象没有一丝情感上的喜好,也可以照样释放自己的情|欲,并且来得毫无压力感,舒醒就是这种人,只是他很挑而已,有那个资本的他,总是要找到喜欢的类型才可以,至于感情,就是另一个国度的事情了。但是容成贤不同,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少部分人,会保持身体和感情的统一,如果不爱,就无法做脱衣服上床,一旦做了,也不会从中得到情人能够给予的快乐,深知此点的舒醒,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他们之间会有一个第三者,在这种事情上质疑自己的贤,还不如去想想其他方面,这样更不容易走上思考的歧路。已经不是试探过第一次了,每次都被容成贤以拙劣的方式带过,舒醒不是不给他时间,让他主动说出来,但是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主动说出来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判定为几率为零的无效事件。既然容成贤不想主动说出来,舒醒也并不想去逼迫他,想到得到真相,永远有很多种办法,我们始终要记得,罗马,绝对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到达。“在做什么?”思考过后,舒醒顺着味道来到厨房,将下巴搁在容成贤的肩膀上,并未施加力度:“好香。”“这种植物香料果然很厉害,”晃了晃料理台上放着的玻璃瓶,容成贤侧过头笑了一下:“只放了一点点,但是味道很好,真的好神奇啊。”将双唇从颈部移到耳廓,停在上面,舒醒用轻柔的声音吹起“我说的不是它,是贤。”“啊……”正常情况下会不好意思不再搭理舒醒的容成贤,这次却只是腼腆的笑了笑。…………果然有问题,容成贤的反应,让舒醒得出了这个明确的结论。别墅里所有窗户都有两层窗帘,纱质的薄帘全部都是浅淡的乳白色,为的是既能令阳光照射到室内,又不至于太刺眼,现在已经到了即使打开窗户,也不会觉得冷风侵袭的时节,混合着青草和淡淡花香的清风,顺着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溜进来,围绕在说笑吃饭的两人身边。明天就是周末,若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舒醒绝对会有时间,容成贤也说自己完全没有问题,确定了时间后,容成贤还兴致勃勃的想要买些什么东西,明明只是不远的路程,也不算特别的旅行,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舒醒笑着摇摇头,感觉他就像是个要去春游的小孩子。早饭过后,是照例适当有度的缱绻,带着舒醒的体温,容成贤将车从车库中开出去,驶离了舒醒的视线,甬道两旁是随着季节逐渐多彩的树木花草,伴随着离开的车子,一直延伸到一眼望不尽的绿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开门见山,永远是舒醒对待沈修的态度,没有多余的选项,从来都单一。“他没有告诉你……”片刻的停顿后,沈修想起了刚刚得到的报告:“小贤的父亲已经知道了。”听到这种消息,舒醒还像没事人一样淡然:“知道了什么,我的存在?”“当然不是……”凉凉的声音,并不是针对舒醒,而只是沈修惯常的温度:“只有那么简单而已,估计连你有多少根头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舒醒正在给一株植物浇水,自从来到这里住以后,舒醒就喜欢上了灌溉这幢房子里的植物,自己养不好也养不活植物,但是只是定是浇水,倒还不至于帮倒忙:“听你这种人讲笑话很可怕。”电话那头,是不知原因的一阵沉默,再度开口,沈修的声音仍然不为所动:“依你的性格,肯定不会特意想要知道小贤父亲的样子,要不是我家和他家从很久以前就非常熟悉的原因,我肯定会认为,小贤和他的弟弟,并不是他们父亲的儿子。”“哦?”话题突然来了一个转弯,走向了和刚才不同的轨道,对方没有明说出来,但是舒醒知道,这种话题背后的深层含义。“不管是性格还是外貌,都非常不像,尤其是小贤的弟弟,更是像极了他们的母亲,硬要对照的话,小贤还算和他父亲有半分不到的相像,但是也极端不明显,因为我是先见过的他们的父亲,所以第一次和小贤见面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想说的就这些?”喷壶里的水已经没有多少了,可是还有五、六盆花要浇,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就没有必要将谈话进行下去。“你还真是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对方平淡的语气中,也有一点被舒醒打败的无奈。“紧张感?”“对,正常人应该具有的紧张感。”“知道么……”看对方没有立刻挂断电话的意思,作为打过去电话的人,舒醒没有首先道别的立场,只好边说话边往喷壶里放水:“这只能有两种可能性。”“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我不正常;第二种,我不是人类。”“为什么没有第三种?”“不是正常人么?”“对。”“我觉得,它的存在,容易显得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