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不会有事么?”还没回过神来,容成贤手中拿着面纸,呆呆的望着许闲他们离开的方向。“不会有事的,舒辰就是总喜欢自找罪受。”“真的不会有事么?”笑着拉住容成贤的手,舒醒的脸上绽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令容成贤的脸红了红:“真的不会有事,许闲也不能把他给吃了。”“真的真的不会有事么?”看到舒辰和许闲已经走得远了,容成贤回握住舒醒的手,犹豫了片刻,最后仍是侧过头去问舒醒:“他们两个……”等待了一会儿,还没听到下文,舒醒挑眉看过去,研究了容成贤欲言又止的神情片刻,开始捂着肚子哈哈的笑了出来:“贤不会是觉得,许闲和舒辰之间有什么吧?”容成贤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因为贤的脸上写着啊,哈哈,不会的,他们两个非常的清白,”说着舒醒抬头望望天:“肯定要比白云都白。”“可是,许闲很迁就舒辰啊,就像你有时迁就我一样。”“许闲对很多人都很迁就,基本没有见过他不迁就谁,但多数人都不太适应许闲的性格,点头的交情还无所谓,深入接触下去,没几个人受得了他,或者说,刚开始就发现不适合做朋友,所以有很多人压根不会尝试,只能说……舒辰和许闲的性格互补到合拍吧。”“是这样啊。”“是啊,不说舒辰和许闲都没有喜欢过同性,就算是他们两个都喜欢同性,也不可能选择对方的。”“为什么?你不也说过了么,他们两个的性格很互补啊。”“作为朋友很互补,不代表是恋人也可以,和许闲相处久了你就能懂了,总之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这样……”“不要管他们了,沈修和我说过了,你答应了他提议的事情。”“啊?”容成贤眨了眨眼睛:“他竟然和你说了。”“贤不希望我知道么?”“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才真的会不放心。”交握在一处的双手紧了紧,容成贤仰躺下,对着天空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蓝天映衬下的白云悠远而洁白,用肉眼看去,无法发现任何杂质,美妙的如同从不曾存在于凡世,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的事情,并不能够两全其美,留下的痕迹,也无法用完美来形容。接受沈修的建议,当然也需要挣扎,纵然自己的父亲有再多的不是,他并不曾想到真要做到兵戈相见的那一步,当然,他无需顾虑无法和小礼交代,毕竟小礼弄不好非常乐见其成,只是不容易过自己那关而已,再怎么说,他们也流着同一种血脉,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父亲的狠绝,当年一巴掌挥过去后,父亲就和小礼断绝了数年的父子关系,即使是近年来略有松缓,也并未好到何种地步,从中斡旋,他也觉得很疲惫。容成董事长手中,掌握着容成集团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拥有对容成集团的第一控股权,虽然容成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但散户手中持有的股票数目并不可观,想要拥有超过容成董事长的控股权,最需要拉拢的一个人,就是远在澳洲的邢三叔。邢三叔并不是容成董事长的三弟,后辈那么称呼他,是因为他在族辈中行三,因此小辈都尊称其为三叔,邢三叔当年和容成董事长一起打拼下容成集团,算是元老之一,后来商海沉浮中大彻大悟,开始一心虔诚礼佛,带着一家老小移民澳洲,目前正热心于当地华人的公益事业,前段时间还得了一个‘最佳市民奖’,算是在澳洲过得风生水起,不过他老人已经到了完全不再在乎身外物的年纪。自从容成贤点头应允后,沈修就以非常效率的速度做好了所有的调查,当年邢三叔离开这边,并未将股权交还容成集团,而容成董事长念在兄弟的情分上,也当做是礼物般并未开口谈股份的事宜,造成了他如今掌握股份数目尚未过半的状况,只不过目前为止,和持有股份数目第二多的容成贤比起来,容成董事长仍是持股数目最多的控股人。想要获得公司的绝对管理权,就要拿到比容成董事长更多的股份,钱只是第三位的问题,第一是要真心做,第二是要忍心做,多年的父子,纵然没有情,也应该有名分的顾虑,可在舒醒车祸以后,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容成贤的心,几乎降到了冰点。回顾往事,有很多我们认为不会改变的事情,却在时光的缝隙里扭曲变形,抽象成了陌生的形状。如果可以、当时早知……太多假设性的词语,却终究不能挽回现实的打击。要做、还是不要做?不知不觉中,这也能变成一个哲学性的问题。模糊的印象中,似乎在母亲还未过世前,他们四口人曾去过动物园,父亲结实的手臂上,抱着一左一右两个孩子,他和小礼都瞪大了眼睛,大叫‘好厉害’,那样的温馨场面,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而已,而小礼说,他根本就不记得发生过那件事。由心脏发出来的沉闷感,几乎让人觉得,它并没有很好的在运作,而流经于心脏的红色血液,似乎也是凝固成了压抑的黑色,让人无法漠视无形的压抑感,随着深入的思考,身体变得越来越疲乏,就在这个时候,容成贤突然听到舒醒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你父亲也该适时颐养天年了,急流勇退也没什么不好。”正在深思的容成贤,突然听到坐在草地上的舒醒这样说,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是无奈的表情:“可是他也只有不到五十而已,这个年龄让他颐养天年,怎么说都有点过早吧。”“如果是我的话,宁愿更早就开始颐养天年呢。”苦笑转为了会心的笑,舒醒就是这样的人,无拘无束心随意动,不会受到任何世俗的羁绊,也不接受俗世的规范,容成贤望着舒醒点点头:“很像你能说出来的话。”“想想也不错啊,回家养两只鸟儿,没事儿上公园走走,家里仆人一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样的日子,太多人过不上了。”“呵呵,”舒醒说出来的话,像是一阵大风,能够吹散浮在心灵上的灰尘,刚才郁结的心情,此刻顿时爽朗了好些,因为舒醒描绘出来的生活,实在是非常的可爱:“这就是你以后想过的生活?”“那我倒是没有想过,让我养鸟还是干脆掐死我算了,我就是那种什么都养不活的人,舒辰在这方面和我有得一拼,当年他养的那些仙人掌,全都死光了,据说能把仙人掌养死,都是专门型的人才。”“哈哈,”容成贤摇了摇舒醒的胳膊:“谢谢你。”“啊?”“和舒醒在一起,总能觉得很快乐。”缓慢的俯下身,舒醒从上方凝视容成贤的眼睛:“所以贤就不要再多想,这样不是很好么?”容成贤抬起头,慢慢的触碰舒醒的一侧脸颊,将手指停留在上面:“但是要以特殊的手段实现呢。”覆上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舒醒的声音很温柔:“贤会觉得难过么?”“难过?”容成贤摇摇头:“不是难过,只是觉得有点悲哀,”为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他们父子三人的关系。“那就交给我来做。”“你、来、做?”“是啊,因为贤一直非常的犹豫,那就交给我好了,不想看到,就将眼睛闭上,不想听到,就把耳朵堵上,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受到责备,那就是我好了,反正我又不会在乎。”“那怎么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有些时候,能够达成目的,手段只是无需知道的方式罢了,贤不必说好,也无需点头,放心的交给我,然后和我一起永远快乐下去。”一阵清凉的夏风吹过,草地随着风势,从头部的方向袭来,凉凉的感觉拂过脑海,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容成贤闭上眼睛,感受着烙印在额头上的吻,温热的气息,从额头直抵手指的尖端,身体如同置身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不可思议的轻松,合上眼睛后,仿佛能够看到绿草长于脚踝的大草原,草原的中央有一方大汪洋,斑马、狮子、羚羊、犀牛在汪洋旁饮水,飞禽在汪洋上方自由翱翔,蓝天、白云、草长、兽走、禽飞,万物灵长。四人驾车驶向归路,已经是下午三点过十分,带来的食物非常多,除了舒辰有个好胃口,其余三人都没怎么吃,其实光是看着舒辰吃,就觉得非常的有趣,舒辰穿着件浅灰色的细条纹半袖衬衫,巧克力和薯片混合的颜色,基本被衣服的本色消散了一些,但只要是仔细看,就能看得分明,而且味道也很浓郁。有仇报仇,收拾过舒辰,许闲可是一脸的轻松,舒辰的沮丧,也只维持了一会儿,反正巧克力和薯片都能洗得掉,这种时候,就是要发挥乐观向上的精神,不过话说回来,舒辰在这种方面,有些时候真是乐观的有点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