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突然拉了我一下,一辆高速行驶的小汽车擦着我的校服裙摆呼啸而去。终于把我的魂给惊了回来,“走路小心点,不要想太多了。”柳生是真的担心,我也真心道,“我知道了,哥哥。”倒是那个仁王雅治似笑非笑说了句,“她今天倒是特别安静。”我早看他不顺眼,“无事可做自然安静。”“呵!会顶嘴了,不错,不错。”我也道,“比不上前辈,还好,还好!”他也不接着和我顶下去,只是拍拍柳生,“我从这边回去,先走了。”“嗯。”目送他离开,柳生便带着我回家。夕阳西下,夕阳的斜晖照着我们前行的身形,在地上前行。无限的沉默蔓延,不想开口。回家的时候忍足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当然说不错,然后我就调侃他,是不是在我身边安了奸细,连我今天第一天上学都知道。他道,“沈医生和我说的。”“沈医生?那个沈医生?沈南歌还是沈澜寻?忍足前辈,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沈医生其实是两个人哦!”“这个事肯定的。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又吵起来了,沈南歌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一直找不到。”忍足是担心的,虽然他说得平静,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是担心的。情绪变化在语调里会凸现出来,但是有的时候,会是一种氛围。“这个嘛!前辈,你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啊,难道你觉得沈南歌不见了回来找我?”“他很喜欢你。”“其实你应该找沈澜寻才对,他们可是兄弟哦。不是我不担心他,前辈你好好想想,两个沈医生是孪生兄弟,怎么也会比我知道的多对不对?”“沈澜寻说不知道。”“呃……我知道了,我去问问,有消息了我给你说。”“好!虽然小瞳在立海大,不过如果想过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要好好照顾自己。”谢过他,又聊了旁的事,挂了电话,就直接打给沈澜寻。这回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沈澜寻很不高兴。不过欣慰的是,沈南歌终于吼了出来。因为千旭,沈南歌和沈澜寻两个人吵了起来,沈南歌表现得跟没事儿人似的,沈澜寻看过眼,错了他几句,两人就翻脸。然后沈南歌身无分文地跑了。沈澜寻很是解气,冷笑着道,“那王八蛋一毛钱都没带,我看他吃什么。”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沈澜寻就很不耐烦了,我也只能打住。然后给忍足发了个抱歉地信息。晚上吃饭,一家人围在桌子上,柳生爸爸柳生妈妈,柳生还有我,一家人很是温馨。柳生夫妇见得此景,十分开心,柳生妈妈都多吃了半碗饭。我告诉他们学校很好,同学很友善,以前的好朋友也很照顾我,哥哥柳生更是无微不至地体贴关怀,还带着我去看了他们打网球。看得出啦,柳生很高兴。吃完饭,柳生妈妈在厨房里收拾,柳生爸爸这个妻奴腆着脸去帮忙,客厅就剩我们两个人呢。无事可做我就想回去睡觉。“哥哥,我先上去了。”“去吧。功课好好看看,看不懂的过来问我。”“我知道。”匆匆结束了对话,我进了自己的房间,开电脑上网,然后发现邮箱里有个陌生来信。打开一看,是斐墨发来的。他说如果三个人在一起目标会比较大,所以短时间之内不会过来,让我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撇撇嘴,颇不以为然,明明就是Casanova太缠人,自己过不来,真好意思。关了电脑往**一躺,这日子,简直就跟猪一样。现在的身体太差,还得好好养着,出个意外那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不得不郑重其事。荆家的功法太霸道,如今连最基本的都不能练。实在是让人沮丧,这样弱的身体,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特别是沈南歌沈澜寻不在身边,把自己的人生交付在他人身上的感觉糟糕透顶。不知道翻来覆去几个来回,总算是睡着了。第二天迷迷糊糊起来,在吃了早餐,又跟着柳生迷迷糊糊地上学。跟着柳生亦步亦趋地走,用不着我记路,反正柳生会在看着我,何必自己劳神费心。今天柳生把我放学校门口就匆匆走掉了,大概是有什么急事。路上遇到夏实,蹦蹦跳跳过来,后边跟着真田,真田板着脸和夏实说什么,夏实一脸不以为然,不由得觉得好笑,真田这个黑脸神大概只有对自己的妹妹没辙了。“小瞳这里这里!”隔着老远,夏实冲着我喊,真田又说了什么,夏实直接当做没听见,说,“我知道了知道了,哥哥还不去网球部,你又要说耽误你训练。”很无奈的,真田走了。临走前给我很是意味深长的一瞥。得!又遭惦记上了。“夏实,早上好啊!”夏实一把拽住我,“早什么早啊!这都快迟到了,我们赶紧走。”中午的时候柳生又来接我,夏实说今天她没有其他的活动,和我们一道去网球部。今天的午餐因为夏实的加入而变得有趣,夏实像是没有看见真田黑透了的脸,吃个饭也叽叽喳喳,旁若无人,丸井今天是忍了又忍,几度开口,都给憋了回去。仁王今天也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难看得吓死人。倒是切原,就是打球走火入魔的那孩子,一激动眼睛就红了,完全一副懵懵懂懂地小孩子,桌面上的波涛汹涌全然不觉,自顾自地吃着饭。中午午休之后,他们便开始了训练,我又恢复无所事事的状态,东瞅瞅西看看,没人理我我也觉得无趣。夏实和我一起到处跑,没看几个人训练就在那里大喊无聊。我从包里掏啊掏,掏出个PSP,买了饮料和零食,找了个阴凉的树荫,两个人窝在一起打CS。开始的时候,手上的肌肉跟不上脑子的速度,所以明明知道该怎么做,手底下就是反应不过来,搞得错误连连,打得久了,才慢慢好起来。倒是夏实很出乎我的一聊,夏实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但架不住人家从小就是修习武士道啊,摸到游戏马上就上手,打得热火朝天,也不想还我了。我本来就是无聊之极才想出这么馊主意,也不强求,就看着她玩。那PSP还是沈南歌在医院让我解闷玩的,当时我正在适应期,又有沈南哥沈澜寻是不是来关照我,还真没玩几回,游戏机就跟新的一样。看着别人打游戏和自己打游戏是有区别的,虽然吧,夏实打得也很精彩,但是没在自己手上那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没过多久我又睡着了。我发誓,这还真不是我愿意的,本来就不是原装货,这个生理适应期时间还是挺长的,之前在医院天天都睡还不觉得,回了柳生家有了别人的对比,这效果一下就出来了,每天基本比比人多睡了一半的时间。而且要说身体技能的恢复,底子太差多的事做不了,只有睡觉这一项最实惠最省事。这样日子过了几天,我越来越困,有时候睡上午觉干脆就醒不来,直接在梦里被柳生给背回去的。柳生和柳生夫妇觉得不对劲,抓着去医院检查,一个上午折腾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哪哪儿都正常得不得了。好在我睡了一两个星期,就开始恢复正常的作息,中午一般睡上一个半个小时的样子,就自己醒了,他们也就放了心。这些天因为精神困顿,除了夏实之外谁都没理会,就是夏实,也只是偶尔能搭上一两句话。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不论是班里的人理我越来越遥远,连话也说不上几句。我反正无所谓,得过且过,每天该怎么还怎么办。倒是听夏实说,私底下流传说我高傲自持,下巴扬到天上去了,我听了只能一下了之。有的时候,在有的人眼里,沉默就是默认,沉默就是软弱。我不想去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这天下课,喜事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一个人走在楼道上,被几个女生拦着,一个留着常常的卷发下巴瘦削的女孩子说,“我们谈谈?”听起来像是问句,实际就是命令。这个时候,其余的女孩子已经散布在我的周围,大有我不合作就动手的阵势。形式不由人,N对一,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我只能被动挨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宝贝自己这条捡来的命。跟着去了。放兜里的手握着手机,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把电话拨出去,手自然地拿了出来。她们选在天台上。据说柳生瞳也是从天台上摔下来的。这么高的地方,只能说柳生瞳运气太不好,没把身体帅得怎样,灵魂先散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跟她这样对峙。她们大多数都是忿忿不平的样子,对着我,既是嫉妒,也是愤怒。我站在离天台边缘最近的地方,围栏还不到我的大腿位置,在跨一步,我便能掉下去了。这里微风习习,视野宽敞,这些天视力变好了,我甚至能看见下面走着的同学手里拿的是什么课本。这倒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额外提供的好处了。抬头就能望见碧蓝的天洁白的云,太阳看不见,不知道躲在那朵云层后边,只见天空一览无余,纯净透彻,风情很美。“几位找我来有何贵干?”总不是请我来看风景的吧。“贵干说不上,只是有点事要提醒你。”先前那个卷发的女孩子开口,十分不客气,她的脸上有着一贯的嚣张,作为这几个人的领头羊,很有些领导风范。“愿闻其详。”我不疾不徐道,很是淡定从容。只是这份淡定从容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种味道,“呵!这才多久不见,嚣张跋扈的柳生瞳就变得跟只小绵羊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这话说得极具讽刺性,想来积怨不浅啊。想来也是。“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的时间宝贵,你浪费不起。你们知道的,哥哥可是要来接我的。”虽然不喜柳生这么做,但是用来气气小女生还是不错的。她冷笑,“柳生瞳,你不要以为柳生前辈护着你,你就可以任性妄为,你对幸村前辈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现在回来一个失忆就像撇得干干净净,你还是人么?”“你都说了,我失忆了,以前做过什么我肯定不知道的。既然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可愧疚得,对不对?”“你——!好,很好。伊田前辈说的果然不错,你简直无耻到极点。”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幅度极小,不注意绝对看不见,带着些得意的笑意一闪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