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被沈南歌背着回家。趴在沈南歌背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感觉沈南歌和忍足在交谈什么,并不亲密地交头接耳,却能感觉到温馨融洽,当然,如果没有我这个超级电灯泡沈南歌会更高兴的。睡了一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觉得神清气爽,一点不适感也没有,身体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缓缓流动,畅通无阻。恢复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快,简直让我无法置信。就这幅残**体,先前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一直以为,身体复原是沈南歌的医术作怪,现在想来,应该得益于本身的修复能力。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不过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很脆弱的,不然也不会没有新血产生,也不会因为凉了一个下午就发烧,总算给沈南歌找到点借口,他是为我好,为我好呢!迫不及待跑下楼,沈澜寻在沙发上看报纸,沈南歌在厨房里忙早餐。“沈澜寻,我好像恢复得很快嘛。”沈澜寻眼不离报纸,“是吗?”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最讨人厌了,一下子扒拉掉他的报纸,“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我早就知道了。”沈南歌从厨房里探出头,道。我瞬间血压飙高,“沈南歌你故意的!”“只有你不知道。”“混蛋——!”再好的借口都不能帮他脱罪,他就是故意整我的。抢了沈南歌的早饭,被假正经沈澜寻训斥了,不情不愿,在沈南歌极度嘲弄的笑容中,又还给他,我恨得牙痒痒,却那他没办法。一闹一个早上就要过去,墙上的指针指着七点的位置,我惊了,一抹嘴,含了漱口水就跑。今天还是被耽误了。沈南歌和沈澜寻这么一闹,我就忘了下来要问什么,嘛,反正他们不会害我,爱咋地咋地,我只要高高兴兴当个可爱的米虫就成。阴谋诡计都远离,这不正好么。不是没看见沈澜寻的深思,既然他都不愿意说出来的事,那就是没危险喽!少年愁少年愁,少年易白头。我才不要咧!一路狂奔,到学校还是迟到了。跑到教室外边,整理着装,嗯,没问题,敲门,道,“大叫早上好啊!”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这节课是历史课,讲的是日本的战国时代,英雄枭雄辈出,很是精彩狂热的时代。讲课的是个日本老头儿,爱爱胖胖,很和气,总是笑眯眯的,跟尊弥勒佛似的,一般不和人生气。不过,弥勒佛开口道,“柳生同学,你是不是来得有点晚了?”依旧是笑眯眯的,不过我已经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的精光,一个不小心就得被他灼伤。我迅速做到自己的位子上,不理会八千草的白眼,“老师,我病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起的床。好难受呢!”弥勒佛放了书,站回讲台,“病了就要就医,柳生同学还是去医务室。”我意气风发大义凛然,“不用了老师,就算是病得再难受我要听了您的课才去!”“去吧去吧!”本来就很小的眼睛几乎就要看不见了。我还要再理论一番,就被八千草拉住,她道,“老师,我陪她去看医务室。”说完,拉着我从后门跑。跑了一段距离,我才挣脱她,不解道,“小漾漾,你干什么?”她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给我了,“你是白痴还是怎么的!居然敢惹松本老头儿,幸好我们跑得快,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头儿看起来挺和气的。”这话说得我都不幸,谁知到弥勒佛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说不准啊!她道,“上回有个人上他的课迟到了,他让出去那人死不出去,被他拎着领子丢出去了,还被罚站在公告下边,顶着‘我错了’的招牌,这事儿被人津津乐道了好久。你想成为下一个?”“额~~~”“松本老头儿最讨厌人家打断他上课。下回记住了,迟到了就别进来,他不会和你计较的,只要你交了作业。”“管的真——呃,人性化。”“我们去茶道社呆着吧,这地界也没人敢收留我们。”大姐,现在都在上课,什么收留不收留啊!你不就是想找个地方呆着吗,找那多借口,真有你的。到茶道社的时候,桐敷也在。她穿着校服,素净,淡然,肃然端坐在榻榻米上,娴熟优雅煮茶分茶。水气氤氲,烟雾缭绕,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不受俗世的沾染。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她不为所动,依然执着于眼前。我和八千草坐下,她便把倒好的茶放在我们面前。待她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我们便捧着茶杯品茶。并不像平时练习时一般严谨肃穆。有些随意。八千草道问,“桐敷前辈怎么会在这里?”“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罢了。不过,还是没找到。”言语间十分无奈,我和八千草对视一眼,低头不语。桐敷道,“你们这个时候,不是该在上课么?”“今天松本老头儿的课,宝生一大早就迟到了,还敢和他顶嘴,我再不把她拽出来,指不定出什么事呢。”“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今天早上起晚了,又耽搁了一会儿。”其实我是没想到弥勒佛如此怪癖,不过,话说那些个上了年纪的,都有些脾气呢。榊监督就是一例,帅帅的大叔一枚,可惜太有格调了点。桐敷笑,十分优雅,“松本老师很是和蔼,要惹怒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宝生是女孩,不会对她如何的。”八千草缺不赞同,“谁知道那松本老头儿想什么。还是出来安全点。”“我看是你不想上他的课吧。白白扯上宝生。”我道,“两者皆有,是吧?”八千草不满地嘀嘀咕咕,“好心没好报!”“宝生,你有一段日子没来了呢?”我大大地叹气,“还不是凤同学,看得太紧,还找了穴户前辈来,我想跑也没法子。”“是吗?”“当然。”八千草使劲拉我,我不解地看她,可是她对我使的颜色我完全没看明白。“听说凤昨天被罚了呢。”桐敷道,语速不缓不急,语调温柔不做作,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这个时候八千草已经在掐我了,我一边安抚她,一边道,“其实就是多跑了五十圈,沈南歌说可以让他巩固巩固基础。”“是吗?”“当然。沈南歌虽然对我狠,不过还是很靠谱的。前辈,您肯不能因为我而对他心存偏见哦。”八千草缓和下来,一个劲儿地附和我。“这么说凤没有被罚?”“怎么会?凤同学一直很勤勉,也不多事,不会被罚的哟。所以前辈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过,前辈这次错过了一次好机会呢。”“什么机会?”“如果凤同学被罚了,前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关心他了啊。”桐敷的耳根染上红晕,难得一次扭扭捏捏,“你,你怎么这么说……”我陪笑,“我就是随便说说,再说,凤同学这么善良的人,还是不要被罚的好。”八千草眉眼低垂,捧着品茗杯认真品茗,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我对她的沉默十分不屑。明明就是比我还八卦的人,这会儿却只知道躲在我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太奸诈狡猾了。说起八卦嘛,这就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桐敷这个人什么都好,家世好,人品好,长得漂亮,才华出众,就是迹部那样骄傲的人,也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只不过,这样的绝世好女人,最终梦想却是成为凤长太郎同学的贤内助?!!!!当我听到这个公开的秘密,那感觉,无异于五雷轰顶!先不说凤同学一直和穴户形影不离(我一直觉得穴户对凤同学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她那样说说就会脸红的性子,怎么去勾搭人家凤同学?其次就是桐敷本身的条件,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家世有家世敖能力有能力,怎么会甘心做个家庭主妇呢?唉!聪明人的心思都不好猜啊。桐敷也不说话了。捧着品茗杯陷入沉思。仿佛在思考我那话的可行性!其实我随口说的,说真的,我真不觉得桐敷和凤同学两个般配,桐敷明摆着要做贤妻良母的,在凤同学面前不说百依百顺,那也是没什么发对意见的,凤同学呢?小白兔一只,善良得我都看不下去了。摩擦着下巴,心里道,虽然穴户这个人很是臭屁,不过由他管着凤同学,应该会很好吧?!再看一眼沉默的同学,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吧,我觉得桐敷和迹部还般配一点,两个人不论是家世相貌,那都没得挑,关键是两个人的成长环境,十分契合。以后结婚不说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总会没错的。不过呢,少女情怀总怀诗,总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才可以。没有相称的兴趣爱好,很容易出现问题的说。说起迹部,我就觉得他挺冤枉的,虽然桐敷从来没有说出来,但是,因为凤同学在迹部的网球部,而不是桐敷的茶道社,桐敷对迹部,简直就是恨之入骨了。之前,因为家世,因为长辈的自作主张,因为两个人呢的性格,两个人的心生芥蒂,互不理睬。然而,等凤同学进了迹部的网球部,两个人的恩怨就升级了,以学生会和茶道社为基地,两个人的斗争一直在升级,可谓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公一母也没用。既然上午的课逃了,下午我也干脆不去!沈南歌那厮我是看透了,公报私仇,气量狭小,阴险狡诈,有医术没医德,……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我还是忍吧!提前回公寓,今天也好好休一番。回了公寓,就看见有人在搬家,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家具,统统被罩着盒子,搬运的人还一个劲儿的说着小心小心,别磕着碰着了。没多想,上楼一看,居然是隔壁的。然后就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站在门外,微笑着看工人在里边布置。不说话,侧脸的轮廓清晰明朗,眼窝深邃,目光真挚,安静的样子仿佛一座寂静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