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木闻言平静下来,恢复他惯有的温和,手一松,忍足便如同被割掉线的提线木偶一般,委顿倒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起伏的胸口还昭示着他仍然活着。幽木修长的手梳理我凌乱的头发,道,“宝生,虽然你为了外人才答应,不过只要你好好和我在一起,我便不计较,知道吗?”“他是沈南歌的恋人,和我没有关系。”幽木的目光猝然变冷,手上的动作却依然轻柔,“和你有关系的是那个叫迹部的少年?”我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拜你所赐,我们已尽更没有任何希望了。”幽木薰笑着,眼窝里全是愉悦,伸手将我抱起来,“宝生小猫咪,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知道吗?别人都是过客,我可以原谅你暂时被他们迷惑,但是,最终你要回到我身边。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温柔的呢喃,仿佛真正的情人般亲密。收回目光,手主动环上幽木的脖子,垂下眼,“我们走吧。”幽木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乖。”回到他自己的公寓,幽木薰将我安置在沙发上。拿了酒和就被,他坐在沙发上,两杯酒摆在面前,他手执酒杯,递给我,鲜红的颜色如同血液,衬得他如玉的面庞有了种诡秘的动人。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接过,却不曾沾。这里的紫檀木家具还是那样,可惜记忆里总是陌生,总觉得是第一次来,其实已经很多次。“怎么了?不喜欢?”我扬扬手上的链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谁知道,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之后。大概,只有你一个人,这么不给我面子,脸皮比城墙还厚,白吃白拿还意见一大堆,你说,你为什么如此的——可爱呢?”他亲昵让我极不适应,不由地避开他的目光。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痛深入骨髓。不顾经脉枯竭贸然使用禁术,促动暗器救下忍足,又被他摔在地上,往日逐渐恢复的灵力在此刻就像是一个笑话,若不是对幽木防备甚深,只怕已经昏迷不醒。然而此刻,却不能不强打起与他扛着。“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哪里可爱,如果说可爱,倒是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们,才是真正的可爱。”想着隔壁躺着那位,又想着,不知道忍足如何了,沈澜寻能不能赶到,会不会伤及根本,忍足还要打网球的,不能留下一点的缺憾,“方才那位,可不就比我可爱的多了。”他慢慢地啜饮,妃色的唇瓣沾染血红的酒色,异常妖娆。“你不懂的。”仿佛很惆怅,“宝生,你不懂的。她们在我看来,就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空有皮囊。”我笑了,“我连皮囊都没有。”“记不记得我说过,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我前半生走失,”他看着我,记忆力仿佛有那么一次,于是点头,“后半生,你就到了我身边。乍一看,你真的就跟普通人一样,一无是处,还有无数缺点。”停下。我真相了。“其实,接触过后才知道,你倒是无所畏惧。说白了,伪装得像个普通人,其实,总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也许你会生气,会抓狂,却从不丧失理智,小事小闹大事大闹,颇不正经,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的,总在可接受的范围。”两个杯子轻轻相触,发出脆响,“从第一天起,我看走了眼,之后,却再也没有过失误。”我被酒杯中荡/漾的血色吸引,失了神。“你何必与我这么废话,这个时候,你该知道他们正赶在路上吧?”扯动僵硬的嘴角,我想要找回场子。他抚平我嘴角的肌理,温热的指尖,桥梁一般连接他的心跳,“不必急,很快我就带你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一如既往的温柔,而我这个白痴,还真把这个疯子的表象当真,只当他是凶猛却无害的家养野豹,通人性,懂感情,以为他藏着锋利的爪子就如同家猫一般温顺,不会伤人。真是天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什么温柔,什么无害,什么孤独,什么悠远,都是他姣好的皮囊作祟,他曾经如此一步步走进,再走近,我都不曾发现他隐藏在背后的利爪,只顾他舒适的皮毛。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扔了杯子,哗啦的脆响如同谢幕,温情统统该如潮水般退却。“幽木你够了!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玩弄,你何时真心何时假意我会分不清楚?两个人的世界?你真的这么想,为何还有和凯莱斯曼数次私会?你和克莱斯曼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斐墨到底去了哪里?”呆在他身边如此之久,无非是因为我被他控制,引除了杀意,后来又添上非墨失踪,而沈澜寻也发现他和克莱斯曼多系接触,Casanova不见踪影,种种迹象联系起来,我们不得不怀疑,幽木在背后操纵。自己对幽木那点微妙的情愫,终会成为星河尘埃,扎眼便不知归处。面对我的咆哮质问,他却依然从容优雅,嘴角翘起的弧度没有一点变化,“宝生,我说过,我可以原谅你因为外人才回到我身边,不过,你该知道,凡事都是有底线的。”“你的底线越到了我的禁区,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