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穆琛对江臣确实很好,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心。比如前天晚上可能艾瑞克正披星戴月地在后山奋力挖土时,江臣正捧着温热的小瓷碗,一口一口喝着由绿豆、红小豆、甘草、生梨熬制的解酒汤——尽管他根本没有喝醉。喝完之后穆琛还催促他去洗漱,江臣站在大理石盥洗台前刷牙的时候,穆琛还阴魂不散的在卫生间门口守着,怕他站不稳滑倒——尽管他根本没有喝醉。洗完漱之后就催他去睡觉,还特意给他铺好床,掖好被角,恨不得拿针线把被子的四角缝在**,生怕江臣晚上酒劲儿上来了闹腾,再踢了被子着凉——尽管他根本没有喝醉。醉得六亲不认、人畜不分的那个明明是堂堂的一级保镖艾瑞克·加西亚!江臣想着想着,就有点儿生气,难道在穆琛眼里,自己的酒量就那么可怜吗?他在大学里可是有过以一己之力喝倒五个室友的丰功伟绩,工作后也时常在宴会上为穆琛挡酒,谁拼酒能拼得过他?但是穆琛关心他也是真的,至少在江臣的记忆里,从小到大,穆琛几乎从来没用少爷的身份压过他。他上大学的时候,每次放假穆琛都亲自去接,接回来之后就带他去各种地方玩,但据江臣所知,穆琛自律而克己,并不怎么热衷玩乐,他应该只是在陪自己罢了。工作之后,穆琛也格外关照他,甚至允许他特立独行,早上九点才上班,下午五点就能拍屁股走人,从来不在下班时间用工作打扰他,明明贴身保镖应该是随叫随到的,比如艾瑞克他们那样。穆琛还经常以各种由头请他吃饭,送礼物,给他发奖金,甚至还报销了他前不久的修车费!等等,艾瑞克白天那么一说,自己这么一想,穆琛好像确实对他与众不同。江臣迷茫的坐在床边,两眼虚无的盯着床头柜上台灯的亮光,费力的想了半天,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自己工作能力强,穆琛很赏识自己吗?好像不对,穆琛没派过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给他,应该不是赏识。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帅……不不不,穆琛的容貌明显更加英俊。或许是两人认识久了,彼此之间多少有些私情。反过来说,如果穆琛只是他单纯的上司,江臣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挡枪。正想着,忽然外面有人敲门,女佣送了杯热牛奶进来,说是少爷让拿进来的,今晚天寒,让他暖暖身子。清明前后是比较凉,江臣没怎么怀疑,就站在门口端起牛奶一饮而尽,顺手就把空杯子放回托盘上,也省得女佣再过来收一趟餐具。女佣微微躬了躬身,轻言细语的说了句晚安,便转身离开了。江臣进卫生间洗漱,顺便脱了衣服去泡了个澡,然后带着一身缭绕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蓬松柔软的大**。这个季节,开着空调盖被子是最惬意了,江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打算玩会儿手机再睡。但他今天反常的困,几乎是脑袋一挨枕头,眼皮就沉重得睁不开了,强打着精神刷了会儿微博。没几分钟,手机就从他的掌心里滑到被子上,他也懒得管,一翻身裹紧被子,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深夜寂静无声,床头的台灯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房门无声的被推开了一条缝隙,走廊的灯光照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道细弱的光束,越过地毯,指向中央的大床。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进来,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了床边。这个人很高,气场强大、坚硬,而且冷肃,居高临下的俯视别人的时候,总是很有压迫感,让人打心里紧张或者惧怕,但江臣却睡得很沉,他一向敏锐,此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速之客的气息。如果他此时能醒过来的话,一定会非常奇怪,为什么半夜三更的,穆琛会来他的房间。穆琛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江臣的侧脸,江臣有些不耐的扭开头,对自己的睡眠被打扰感到很不满。但他没有醒,毕竟他喝的牛奶里添加了特制的安眠药,天亮之前恐怕都不会醒来。只是他无意识躲开自己的动作让穆琛不太高兴,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江臣的下巴,有些强势的逼迫对方面向自己,拇指揉弄着红润的唇瓣。“唔…”江臣皱起眉,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儿模糊不清的声音,很微弱,像未足月的小猫叫似的,很撩人。穆琛故意用指甲掐了一下江臣的耳垂,成功再次引起了他这撒娇般的呓语。这种声调其实很单一,很清浅,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声音,却让一向冷硬无情的穆琛情动不已。他的手撑在江臣耳边的枕头上,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随着衣服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俯下身亲吻了一下江臣的嘴唇。“你是我的。”穆琛专注的看着他,十分珍爱的样子, 但那眼神却漆黑得像深渊一般,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底,仿佛蕴藏着无数的魔鬼与猛兽,是江臣最害怕的黑暗。穆琛拨开江臣脸侧的碎发,低声说道:“我想完全拥有你,让你永远只属于我。”也许是空调温度太低,又或者是本能的感到了危险,江臣竟然在睡梦中颤抖了一下,于是穆琛便抱住他,闻到了他身上清新的青苹果味沐浴露香气。这种纯真又性感的味道太勾人了,穆琛慢慢的解开江臣睡衣的扣子…江臣睡得很沉,也许对他做些什么,他也不会知道。面前这个人,他总是一无所知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好看,那么性感的晃来晃去,穆琛表面冷漠,心里却恨不得把他抓进怀中,一点儿一点儿的揉碎了压入骨血之中。可江臣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只美味可口的小羊羔,手无寸铁,成天在狼群里晃,被交错的捕猎视线盯着,还傻乎乎的自以为安全。有一瞬间穆琛眼里充满了阴暗的欲望,对江臣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压过他的理智,疯狂而扭曲的爱意像猩红的罂粟花一般从白骨中生长出来。但很快,穆琛勉强克制住了自己,他重新帮江臣把睡衣穿好,想了想,又有些冒昧的吻上了江臣纤细白皙的脖项,带着十足的侵略性亲咬着他的喉结,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他在江臣的房间里停留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做,除了留下这个红痕,就像是一只蝴蝶轻飘飘的落在一朵美丽的花上,充满克制的,浅尝了它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