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一句话出来,会厅的气氛顿时从剑拔弩张变成了啼笑皆非,穆琛原本强硬的态度似乎也因为他这句话而缓和了下来。江臣看事情有转机,便在暗处拉住穆琛的衣角,轻轻扯了扯。他本意是让穆琛别节外生枝,这关头赶紧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才对,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江臣以伴侣的身份成为穆琛最贴身的保镖,直到找出发布悬赏令的始作俑者。但穆琛好像误会了这个小动作,他低下头仔细的审视了一遍江臣,仿佛得出了什么既定的结论一般,平心静气的问:“你在跟我撒娇吗?”江臣松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在跟我说笑吗?”周围的宾客都察觉到这里的动静,慢慢聚集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穆琛俯下身,在江臣耳边低声说道:“契约差不多拟定好了,第七条,在外人尤其是媒体面前,必须装出和我恩爱的样子,不能露出破绽。”江臣:“……”江臣是个尽职尽责、有专业素养的保镖,他的演技也是很好的,你看他装醉的那个劲儿就知道了,连穆迁都能骗过去。就是江臣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装成什么,贤内助还是小娇妻?他思考了两秒,最终决定装成一个绿茶男。江臣一把搂住穆琛紧实有力的手臂,忍着恶心撒娇般的晃了两下,“对呀,老公,你看他也不是故意的,就别计较了,今天订婚,不要搞得那么不开心嘛~”“噗…”艾瑞克颤抖着用头抵着墙,两手使劲掐自己的大腿肉,憋笑憋到了一种即将缺氧的地步,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穆琛却十分受用,他揉了揉江臣的头发,点点头,“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他看了赵乔乔一眼,“我们的合作可以继续,但是别再让你弟弟出现在江臣面前。”赵乔乔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平时风情万种的样子,扬起唇角笑了笑,“谢谢穆总如此宽宏大量。”穆琛拍拍江臣的后背,“去把衣服换了,十分钟之后过来找我。”江臣低了低头,“明白,B……老公…”艾瑞克已然笑到窒息。订婚消息顺利的宣布了出去…除了会场上有三位女宾因为受刺激过度而当场昏厥被紧急送去就医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在宾客们的热情的掌声与祝福之下,江臣站在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上,有点儿恍惚的被穆琛牵起左手。他看着那枚银白色的订婚戒指缓缓推入自己的中指骨节,然后穆琛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手背,抬眸专注的看着他,“我爱你,愿意和你共度一生。”那眼神实在是太真挚了,简直不像是在演戏,江臣又闻到了那股轻淡又复杂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他纯黑色的瞳孔慢慢扩散开来,眼前的画面都像是一幅墨画坠入水面,边缘逐渐洇湿模糊,纯白的栀子花绽放于空气中。江臣隐约觉得自己也该说些什么,他翻转手腕,却发现掌心记的几句小抄已经被摩擦得看不清字迹了。他茫然的扫过台下的宾客,那些脸孔也在变得模糊,声音就像是漂浮上海面的气泡一般,逐渐变得遥远。江臣好像又不能思考了,很快他被香水的味道勾引回来,张了张嘴,说道:“…我也愿意。”穆琛难得地笑了一下,又吻了一下江臣的额头,“感谢你的配合。”江臣晕晕乎乎的站在台上,心想:穆琛,做戏做得好全…一小时后,宴会结束,穆琛作为东家去送客人了,江臣失魂落魄的像个僵尸似的,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两眼空洞的道:“他亲我了,他居然亲我了……”艾瑞克走在他旁边,哑然失笑,“你们是在订婚,亲一下不很正常吗?”“不对!”江臣猛然清醒过来,反驳道:“之前Boss跟我说的流程根本没有亲吻这一环节啊,就上了台公布订婚消息,交换戒指,说两句誓言,就完了啊,为什么忽然亲我一下?”艾瑞克了然于胸,但默然不语。江臣琢磨了半天,自己想通了,“Boss说在外人面前必须装成恩爱夫妻的样子,不能暴露,那亲一下也很正常,原来如此。”艾瑞克:“……”您可真是诡计多端啊Boss。快要进卧室的时候,艾瑞克忽然把江臣拦住了,江臣奇怪的看他,“怎么了,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艾瑞克用高大的身体挡住房门,促狭的眨眨灰蓝色的眼睛,“你现在可是Boss的未婚妻了,怎么能和别的男人睡在一屋呢。”江臣:“……那是假的,现在又没有外人在,我为什么非得和Boss睡一起?”“宅子里这么多佣人,万一被看出来怎么办,万一他们不小心又说出去呢,说什么我们家少爷的未婚妻不和少爷一起睡,反而睡在别的男人房里。”江臣心烦道:“好吧,那我去Boss的房间。”艾瑞克靠在门上挥了挥手,“拜拜~”等江臣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艾瑞克才扭头进了卧室。他的目的性很强,直接走到江臣的床头柜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穆迁送的那本书。这次艾瑞克很仔细的把书检查了一遍,用手指细致的摸过封面的每一处地方,确定没有可以装纸条的机关夹层,又把整本书都飞快的翻看了一遍,也没看到有勾画或手写批注的地方,完全就是一本新书。艾瑞克有些纳闷,据他所知,穆迁并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举动,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送江臣一本书?江臣在穆琛的卧室门口徘徊了一阵,不太想进去。有男佣经过时奇怪的问他:“江先生,少爷大概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您不先回房吗?”“他不在吗?”江臣脸上露出了虚惊一场的表情,松了口气,然而这表情看在男佣眼里,就自动转换成了独守空房的怅然,叹了口气。也是,明明刚和人家订婚,接着就有事出去了,让可怜的“未婚妻”一个人回房睡觉,未免也太薄情了。此时独守空房的江臣很开心的推开房门,打开灯,走进宽敞明亮的卧室。穆琛确实不在,他的卧室和他这个人一样,充满了克己禁欲的气息,装修以黑白灰极简风格为主,生活气息很淡,大**的床单铺的整整齐齐,一丝皱褶都没有,茶几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住在这里。江臣略过大床,熟练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备用的床单被褥,自然而然的准备在宽敞的地板上打个地铺。他肯定不能和穆琛睡一张**,也不太喜欢睡沙发,他把地铺打在了靠近门的地方,这样如果有坏人进来的话,他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应对。但江臣唯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穆琛还没回来。等穆琛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熟了,卧室里的光线偏暗,穆琛推门进来,没注意脚下,差点儿一脚踩中他的脑袋。穆琛低头看地上这团东西,一时无语。他试探的叫了一声,“阿臣?”江臣没醒,穆琛估计他今天是真的累了,他一向不擅长应付宴会这种冗长嘈乱的场合,穆琛俯下身,轻而易举的把江臣这个成年男人连被子一起抱起来,稳步走向大床。穆琛轻轻的把他放在**,低下头亲吻江臣的额头、脸颊、耳垂,最后在他的柔软的唇瓣落下一吻。穆琛仔细审视着他熟睡的样子,江臣已经换了睡衣,是轻薄的白色丝绸材质,没有扣子和拉链,就是把前襟拢在一起,再用一根绸带系起来。这种睡衣穿起来很舒服,但是也格外的…诱人。本来就不严实的领口已经被无意识的蹭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与一小片胸口,随着睡眠的呼吸轻轻起伏着,在灯光下显出一种薄瓷器般的白皙。穆琛的喉结难以自制的上下滑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迅速地移开视线,拉起被子把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的特级危险品盖好,才扭头走进浴室,在四月中旬的天气里冲了个冷水澡。洗完澡之后,穆琛在沙发上静坐了十分钟,等身上那种冷水带来的寒意完全消失,体温回升正常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到了**,把熟睡中的江臣搂进怀里。他伸出一只手来想关灯,思考几秒之后,还是留了一盏不会影响睡眠,但差不多能看清东西的小夜灯。要是屋里全暗下去,万一江臣半夜里醒了,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