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臣给艾瑞克他们发短信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回家,艾瑞克一看到短信,立刻就丢下夏北川,把事情跟穆琛说了。穆琛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向落地窗边的雅座区,果然已经看不到江臣的影子。他叹了口气,“江臣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是生我气了。”艾瑞克:“那我去追他回来?”“不,不要去打扰他。”穆琛顿了顿,又叮嘱道,“你和家里的佣人联系一下,等江臣到家了,让他们打电话过来报个平安。”……繁华的大街上,商铺的音乐声喧哗吵闹,路上人来人往,但并没有人注意到江臣的异常。他扶着灯柱慢慢蹲下身,眼睛已经几乎完全看不见了,只有一点儿模糊的光感。江臣都不敢想,如果这杯酒真的被穆琛喝了,会有什么后果。他一边凭着感觉,费力的给穆琛打电话,脑子里一边飞速的思考着。他不知道背后指使人下毒的幕后黑手是谁,但联想起之前的种种,恐怕对方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收手,肯定还有别的招数。必须得快点儿告诉穆琛这些事情。江臣的手一直在发抖,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江臣很清楚,这并不是毒素的作用,在他看不见之后,无边的黑暗降临了。江臣感到心慌、胸闷,呼吸不上来,身体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发冷发僵。这和睡觉是不一样的,睡觉时他虽然闭着眼,但床头一直开着灯。他知道只要自己睁开眼就能看到光,可现在无论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到任何东西。江臣深深的喘了口气,勉强遏制住内心深深的恐惧,就在他即将拨出电话的时候,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温柔却果决的拿走了他的手机,毫不留情的按掉了尚未接通的电话。然后他又利落的从手机里拆出SD卡,用两根手指轻轻松松的折断,接着掌心一翻,江臣的手机砰地一声砸在地上,被一脚踩碎。江臣又惊又惧,喉咙**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跪在冰凉的石砖地上,狼狈的弯下腰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想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联系到穆琛的工具了,他必须快点儿提醒穆琛。但紧接着他的手被轻轻握住,向上拉起。穆迁把他扶起来,体贴的拍了拍他裤子上的尘土,温和又无奈的说道:“你说你非得挡那杯酒干什么,现在多遭罪啊。”江臣愣了一下,随即慢慢的咬住了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痛恨至极的字,“穆迁!”“眼睛看不见,听声音倒是能认出来啊。”穆迁笑着揉了揉江臣的脑袋,语气平和得就像一个完全无关的局外人。他捏住江臣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疼吗?这种毒素可以暂时剥夺人的视力,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啪!江臣狠狠的拍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的去抓对方的衣领,但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的手伸偏了,只抓到了对方的手臂。这个动作猛地一看,就像是恋人之间的争吵一般。但江臣这时候已经快气疯了,他狠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那次狙击是不是你干的,悬赏令也是你吗?兄弟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是想要穆琛的命吗?!”“你误会了,阿臣,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想杀他呢。”穆迁微笑着注视着他,缓缓拉开他的手,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困在自己怀里。他低下头,亲吻江臣的耳廓,轻声道:“我想要的,是你。”江臣身体一僵,脸色铁青,“你是变态吗!”穆迁并不在乎他的辱骂,云淡风轻的笑笑,继续说着,“这杯酒本来是要给穆琛喝的,剥夺视觉可以暂时牵制住他的行动,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时间把你带走。”“不过谁能想到,阴差阳错的,这杯酒竟然进了你的口,所以我们现在的行程要紧张起来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成功带到境外呢。”江臣眉头紧皱,暗中用力想要挣脱对方的桎梏,可谁能想到穆迁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单手抓着他的两只手腕,五指像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江臣已经听到从远处快速接近的汽车轰鸣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距离穆迁一米远的地方。一位金发碧眼、高大强壮的司机从驾驶座出来,为穆迁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穆迁抬手把还在不断挣扎的江臣推了进去,自己也坐进去,关上了车门。江臣听到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轿车平稳的行驶在大街上,车窗外路人们或匆忙走过,或欢声笑语,没人注意到一起隐秘的绑架正在发生。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连光都感受不到,对黑暗的恐惧令他变得无比脆弱,大脑不能正常思考,他甚至只能像个被欺负的小动物似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呼吸很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这样太危险了,他对黑暗的恐惧已经延伸到了生理上,身体开始出现惊厥的症状。穆迁一手按住他,感受着他胸膛下急速的心跳,另一只手伸向前面,“艾莱克斯,把镇定剂给我。”江臣听到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咔嗒一声,似乎是打开了什么金属箱子。穆迁从医用药箱中拿出一根纤细的小容量针筒,针头扎入玻璃药瓶的橡胶塞中,吸入五毫升的巴比妥类镇定剂,然后一手持着针筒,一手拉过江臣的胳膊,轻声哄道:“乖,放松,睡着了就不怕了。”江臣根本不可能放松,他脸色发白,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绷着,还在剧烈的发抖,穆迁根本无法正常注射,就算强硬的打进去,说不定会因为江臣的反抗而拗断针头。穆迁看了江臣一眼,见对方徒劳的睁大眼睛,瞳孔毫无焦距,嘴唇紧紧的咬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薄汗。穆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江臣,还是在笑自己。他无奈而苦涩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要给你注射成瘾性药物?”江臣身体猛的一颤,穆迁知道自己猜对了。趁着江臣发愣的工夫,穆迁迅速的把镇定剂推入江臣的身体,不到两分钟,困意就猛地袭上来,江臣的意识如同退潮一般,迅速的被狂涌的浪花卷走了。昏昏沉沉之际,江臣感觉自己被穆迁抱进怀里,对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我怎么会那样对你呢,我又不是穆琛。”“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