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了,眼睛仍然看不见,周围寂静无声,也没有风,似乎是在室内。他好像睡了很久,手脚都是软的,肌肉充满了睡眠过多所带来的疲乏感,但也许是因为睡得足够多,江臣的大脑也没那么敏感了,虽然仍对此时的处境与眼前的黑暗感到不安,但至少能克制住。江臣知道自己是躺在一张软和的**,他掀开被子,摸索着下了床,赤着脚,沿着墙慢慢走着。房屋面积很大,从指尖的触感上来看,墙壁贴着带精致浮雕花纹的壁纸,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刚才那张床也很舒服,江臣几乎能想象出这个房间奢华富丽的样子。但屋里却反常的没什么家具,江臣把房间走了个遍,除了那张大床之外,没碰到任何家具。难道是顾及他眼睛看不见,怕东西太多会磕伤他,绊倒他吗?江臣心里一沉,这说明穆迁可能打算把他长期软禁在这里,也就是说,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穆迁已经把他带到他的地盘上来了。他摸到了房门,但是被反锁了,江臣最后停留在窗边,伸手摸了摸玻璃,是暖的,说明外面是白天。时间至少过去了十几个钟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穆迁把他带到任何地方,一个不会被穆琛找到的地方。江臣心乱如麻,但是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没有回**去,而是缓缓靠近房门,侧耳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他听到走廊里有很轻的脚步声,还有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在扫地,或者是拿鸡毛掸子清理家具,应该是家里的佣人们。正想着,江臣就听见了他们压低嗓子交谈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声音太小了还是别的原因,江臣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甚至无法从里面找出一个确切的词汇。愣了几秒之后,江臣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他们说的是英文,难道他现在已经在国外了吗?好像之前穆迁是说过要把他带到境外,那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忽然的,外面的交谈声听了,江臣听见她们向什么人问好的声音,紧接着平稳的脚步声就慢慢清晰起来,来的似乎不只是一个人。江臣身体紧绷,单手抓着门把手,用肩膀死死抵住房门。脚步声停了,门外传来输密码的滴滴声,很快门锁就咔嗒一下,开了。门外的人推了推门,江臣立刻加大力气,防止门被推开。穆迁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温柔的哄道:“好了,别闹脾气,把门打开。”江臣不说话,穆迁有些无奈。想打开门其实很简单,让艾莱克斯过来一脚踹过去就可以,别说只是江臣在里面顶着了,就算是上锁的门,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踹开。但穆迁怕这种暴力行为会把江臣弄伤,只得继续劝诱:“阿臣,你不会以为你一个人的力气能挡得住吧?不要固执了,你这样把自己困死在房间里,又有什么用呢,你还是无法离开这里。”“我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给你带了午餐,你很饿了吧?”江臣眉眼压低,冷静的问:“门外有几个人?”穆迁笑了笑,像问游戏似的,戏谑的反问:“我告诉你,你就乖乖开门吗?”江臣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语气严肃阴冷,“我说,门外有几个人?”“……三个。”“都有谁?”“我,艾莱克斯,还有周沁,你见过的,就是之前把书送给你的那个女秘书。”江臣眉头紧皱,这个艾莱克斯,好像是穆迁的贴身保镖,很不好对付,周沁的话,是个女生,身材苗条,看起来威胁性最低。如果能劫持她做人质的话,说不定能拼出一条生路来。于是江臣便道:“我会开门,但是你和艾莱克斯离开门口,我只让周沁一个人进来。”穆迁忍俊不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哦?原来阿臣还是双性恋啊,或者说比起男人更喜欢漂亮的女人?”江臣恼羞成怒,“闭嘴,否则你们就谁都别想进来!”穆迁向周沁使了个眼色,随后便道:“好吧,我会让她一个人进去。”江臣把耳朵贴近门板,仔细听着,他听见有两道脚步声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大概在五秒之后,脚步声停下了。但脚步声是可以伪装的,江臣不放心的道:“说话。”穆迁叹息,“你戒心还真重,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估计在七、八米之外。江臣又道:“让艾莱克斯也说话。”艾莱克斯开口应了声,听起来也离门口很远。江臣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快速的道:“进来。”他听到高跟鞋嗒嗒嗒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肩膀与对方的长发轻轻擦过,空气中有一股食物的香味,江臣知道周沁进来了,他立刻把门关上,后背紧贴门板,一手仍然按着门把手,另一手向周沁伸了过去。周沁自然而然的把手里的托盘递过去,妩媚的笑问:“您要用餐吗,江先生?今天大厨做了很好吃的鹅肝与小羊排。”江臣心里一动,如果是西餐的话,那应该有…他的手指在釉质餐盘上摸索着,然后准确的抓住了一样餐具。有了,餐刀。“小姐,对不起了。”江臣手腕一转,利落的反手握住餐刀,以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猛地踢翻了餐盘,装着食物的陶瓷碟子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几乎就在瞬间,江臣如同野犬一般飞扑到周沁跟前,凭着感觉用手臂勒住她纤细修长的脖子,同时刀尖抵住了皮肤下脆弱的动脉。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就发生在短短两秒之内,江臣钳制着周沁,“看”向房门的方向,神经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紧绷着。巨大的动静已经把穆迁他们引来了,没有江臣的抵挡,他们很轻易的推开房门,江臣握紧了手里的餐刀,听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酷,“让我和穆琛通话,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穆迁看着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要治疗眼睛的解药呢,穆琛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少废话!”江臣故意加重了一点儿手上的力度,一小缕鲜红的血顺着周沁的脖子流了下来,他冷声道:“给我拨通他的电话!”穆迁不置可否,他耸了耸肩,“好了,周沁,你还要装弱女子装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