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刚才的菜里有没有？

楚亦寒手抵在胃部, 频繁的干呕让他胃部有些火辣辣的烧得慌，叶铭只能在一旁给他递水，他没有出声, 生怕说出来什么惹他更难受,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邹琦，他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竟然碰过那个盒子，天哪, 他妈送来的饺子他是半分胃口也没有了，连海贼王都不觉得下饭了。邹琦也凑到了休息室中, DNA检测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看向叶铭：“那个, 叶子啊, 你说你好像从来没有走眼过哈，你说这一次你会不会打眼了？”叶铭从来市局那就算不是大显身手, 也是有口皆碑, 至少刑侦这几个科室就没有因为叶铭年纪小而怀疑他水准的, 毕竟那可是法医界活教材的嫡传弟子啊, 一连遇到的几个尸体他都展现了应有的水平, 但不是说再牛逼的法医都有走眼的时候吗？他凑过去想要找到一个否定的理由。“那个, 毕竟熟了的和生的应该也不一样吧？”他这话落下还没等叶铭开口，楚亦寒就按着胸口一阵干呕, 叶铭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背, 邹琦不吱声了, 手里握着手机有些无措, 他虽然也干了两年刑警了, 但是这做熟的排骨说是人肋骨的事儿他可是第一次碰到。“我就再说一句啊, 叶子你要是有把握现在我就得给刘队打电话了，一旦明姐这边的结果出来就要立刻出警。”叶铭抬头，他知道这个事儿不能耽搁，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又再一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刚才那排骨的形态，最后还是点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邹琦没有说什么，拿着手机就出了门。一个法医说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那就是十有八九了，楚亦寒双手冰凉，他想强制自己不去想刚才那顿饭，但是思绪根本不加控制，他一把握住了叶铭的手。“小铭，刚才的菜里，其他的有没有可能...？”他的话说的异常艰难，脸色惨白不见半分的血色，因为频繁的干呕嗓子都有些干涩发疼，背后出了一背的冷汗，叶铭坐在了他身边，双手拢住了他冰冷的手。“楚哥，你别紧张，上来的前菜是沙拉里面不可能有，然后是牛排，我确定那是牛肉，不会有问题，龙虾，鱼这都没有问题，只有那个排骨，我们谁都一口没动，没事儿的。”他看了那么多的尸体尚且在那一瞬间脊背发寒，就不用说普通人了，楚亦寒就算是看见尸体不会怕也绝不代表他受得了这样的事儿。楚亦寒的脸色不好，叶铭实在是放心不下：“楚哥，让司机先带你回去吧行吗？如果真的是，那一会儿刘队他们那些刑侦的应该就都会来了，我应该也会跟着出警，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好不好？”楚亦寒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这大晚上的如果真的出警就是大半夜，他现在最好就是赶紧回家，好好泡个澡，睡一觉。“我陪你等到结果吧，不等到我回去心里也不踏实。”叶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给他换了一杯更热的茶水。刘科和梁涵动作麻利，两人一会儿就弄了四菜一汤。“师傅开饭了。”杨庆民从书房出来，梁涵带来了一瓶香槟，三人举杯庆祝，饭后刘科洗碗，梁涵不好坐着就准备收拾收拾屋子，杨庆民忙摆手；“小涵别忙了，坐会儿吧。”梁涵倒不是第一次过来：“师父，再借我两本书呗，就那种过往案情的。”梁涵喜欢看小说，之前偶然看到了杨庆民家里收录的那种过往案例汇总，跟打开了新大门似的，杨庆民笑了笑：“来吧，你来书房挑。”杨庆民的书房很符合一个老警察的风格，有一块儿白板，上面贴着最近案情的一些照片，梁涵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但是就这一眼她就微微顿了一下：“师父，这人是谁啊？”杨庆民回头就看她盯着徐天成的照片。“北山集团现在的董事长。”梁涵走进了一些：“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似的。”杨庆民走近。“你见过他？”梁涵就是觉得眼熟，又说不上在哪见过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倒是杨庆民微微笑了一下：“北山集团也算是个公众企业，可能你在电视上见过他。”梁涵跟着点了点头，但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刚想说什么，门立刻被拉开了，刘科身上的围裙还没有摘下来，脸色很不好看，杨庆民立刻出声：“出什么事儿了？”刘科怕吓着梁涵直说有急案子要回市局，梁涵也习惯了。“没事儿，我和你们一起走，我自己能开车。”梁涵自己开了刘科开来的车，刘科开着杨庆民的车和他一块儿去了市局，在车上他才将案子和杨庆民说了，就是当了大半辈子的警察杨庆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案子，目光一阵发紧：“已经确定了吗？”“DNA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叶铭说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我觉得可能没跑了。”王明静从检验室出来了，刘科也已经到了，叶铭和楚亦寒都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她身上，都在等待一个最终的结果，王明静的脸色很难看，这样的检验她实在不想做第二次，半晌她轻轻点了头：“是，女性肋骨。”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堪称惊骇，现在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刘科的脸色极差：“准备出警，小叶，你和我们一起。”叶铭目送楚亦寒上了车之后才上了警车，这个平安夜现在看来注定是不平静了。警车呼啸的声音缭绕在街头，四辆警车同时赶往了那个造型怪异的融合菜餐馆，已经快到12点了，平安夜很快就要过去了，圣诞节马上来临，街边多了不少卖圣诞节发卡和气球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但是警车内的警察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节日带来的喜悦，那一盘菜实在是让所有人的脊背都跟着窜凉风。这家店的装修风格有些迥异，这一次的事儿太过恐怖，警察进去的时候餐厅中还有不少正在用餐的顾客，门口的位置还有拿着券等位的，餐厅中的灯光透着诡异，邹琦甚至都有些不敢看他身边桌子上的菜，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大批的警察这这个时候到了，顾客纷纷侧目，这里的负责人也很快出来，态度倒是很好，一般来说警方例行检查多的不是应该是酒吧夜店那类的地方吗？“您好，同志是例行检查吗？”这副和善的模样却没有让在场任何的警察放松警惕，刘科下令清场调查，那负责人有些梦，很显然这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顾客扫兴而归还是小事儿，叶铭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出去，只盼着没有人真的吃到才好。店里所有的员工都被控制了起来，负责人立刻有些慌了，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刘科看向了叶铭：“后厨去看看吧。”叶铭点头，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叶铭是可能认出那些东西的。这一次事关重大，性质恶劣，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儿，后厨所有的厨师都靠在墙边站好，叶铭开始逐一检查案上，下锅的还有没有来得及下锅的肉类，有些年纪轻的警察此刻已经是硬挺着抬头了，尸体他们不怕，但是这TM的要做成菜端上桌的他们是真的接受不了。采样，拍照，询问，弄了大半宿，店里所有的肉类所有都被带回去了，这个业务量可想而知。刑侦科忙着审讯，法医科忙着辨认骨头，检验科忙着检测样本，一夜无眠，早上出来的时候五个法医科的人眼睛都快要瞪瞎了。吴洪森整个都快吐了，出来之后就灌了一瓶子的矿泉水：“我艹了，活久见了啊，在一堆冻排里找人肋骨，我这算不算是职业巅峰了？”除了叶铭包括吕明在内都是大半夜赶过来的，本来想着过个平安夜再跨夜来个圣诞节，这倒好，这夜是真够平安的了，绝了，这样的案子放眼国内法医界也没几个能碰上的，职业就此迎来了巅峰啊。张明才按了按酸胀的眼睛，拍了一下叶铭的肩膀：“我现在算是服了你了，出去吃个饭都能遇到这事儿，绝了。”叶铭也是一宿都没睡，此刻苦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吕明拍了拍手：“行了，赶紧打起精神来，我们挑出来的优先送检，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昨晚拉回来的肉可不是少数，而且这排骨都是人的和猪的混在一起装的，光靠检验那得检到猴年马月了，所以法医科先筛一遍能提高效率。叶铭他们刚出来，刘科就让人送来了早餐，浓浓的豆浆配上肉包子，这是市局外面人气最旺的那家的早餐，平常想吃可是要排队的，但是现在那包子摆在桌子上愣是没人愿意啃一口。邹琦看了看那无人问津的包子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承认你们法医也是普通人了，我们那两个屋忙了一宿，愣是没人吃包子，都准备泡面凑合一下呢。”叶铭其实是真饿了，虽然他在巨人观面前都啃过煎饼果子，但是今天看见这包子他是真的没胃口，倒不是恶心，就是本能的不想吃。他刚想开口出去买泡面手机就响了，是楚亦寒打过来的，他昨天晚上进解剖室之前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他晚上回不去了。“楚哥，我刚出来，你上班了？”“你出来，我在你们市局门口。”叶铭听完立刻换了衣服出门，果然一出门就看到了刚下车的楚亦寒，楚亦寒看着他那个大熊猫一样的眼睛就知道昨天晚上估计是一点儿也没睡。“楚哥，你怎么过来了？”楚亦寒的脸色也不好看，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他爸叫他过去隐晦地问了一句，他想瞒，但是他爸哪是那么好骗的？昨天叶铭那漏洞百出的说辞他妈会信，他爸估计也猜出了不同，昨晚也就只有他妈睡的不错。“来看看你，还没吃吧，刚才看见刑侦科那个和你挺好的小警察去买早点了，我看他进的是家包子铺，吃不进去吧？”叶铭点了点头：“嗯，我正准备去买泡面呢。”楚亦寒帮他理了一下窝着的领子：“别吃泡面了，给你和你们同事带了吃的。”叶铭这才看见后备箱这么多的东西，他叫了同事过来拿，里面的菜色很清淡，是虾仁蔬菜粥，配鸡蛋，油条和爽口的萝卜咸菜，还有很清爽的鲜榨果汁，里面的柠檬闻着就很清新。这份早餐简直就是来拯救整个市局的，邹琦抱着箱子的时候眼泪差点儿没下来，刘科出来就看到了楚亦寒：“楚总多谢了，你这早餐真是救命的。”楚亦寒脸上都带上了苦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能碰到这样的事儿，法医科全员忙了一宿，总算是将昨天那些的冻排冻肉分了个干净，现在就差检验的结果了，毕竟法医就算是再神都很难从一堆已经被剁成段的肋骨中分辨出是几个人的。楚亦寒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吕明带着叶铭他们几个也去了刘科他们组里，好歹能交换些意见。“刘队，你们昨晚审讯的结果怎么样？”刘科掐灭了手边的烟，因为梁涵不喜欢他基本已经戒烟了，就是在提神的时候才会来一根。“问了两轮了，没有太有价值的东西，这家的采购都是固定从一家冷链进货，大师傅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已经传唤冷链的人过来，准备封锁冷链工厂了。”一般来说这种餐厅进货确实是有固定的渠道，发现的有问题的骨头是混在不同的袋子里的，所以这家饭店确实很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没一会儿，王明静和两个检验科的人过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那堆被挑出来的肋骨确实是人的肋骨，而且不是同一个人，DNA显示有5个人，三女两男。”“五个？”整个屋子的人都震惊了，之前他们猜想的是有可能有人杀人抛尸，想出了这么恶心的办法，但是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五个，现在是法治社会啊，杀人案虽然有，但是还没有猖狂到现在这个地步吧？杨庆民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拿过了检验结果，熬了一夜他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五人的肋骨，这不会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很有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分工明确的一个犯罪组织。”叶铭听到这话忽然一下抬头，杨庆民注意到了他面上的变化：“小叶，有什么想说的吗？”叶铭犹豫了一下，杨庆民撑着扶手坐下，笑了一下：“说吧，不怕错。”“我是在想为什么只有肋骨。”周边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邹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啊？”叶铭出声：“昨天拿过来的那些肉中，有肋排有脊骨还有棒骨，但是只有肋排中发现了人骨的痕迹，其实人的器官构造和小型猪的很相似，而在人的众多骨头中，只有肋骨和小型猪肋骨是区别不是十分明显的，如果不是专业的人仔细分辨平常人是不可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而今天检验发现几块肋骨是五个不同的人的，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将人肋骨混在猪肉的排骨中就是分尸中的一个流传途径？”杨庆民的瞳孔微缩，他猜到的叶铭想要表达的意思，同时刘科也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开始在脑海中蔓延了起来。屋内的氛围有些寂静，有人听懂了，也有人没听懂。“能不能说的明显点儿？”邹琦小心滴冒头问出声，叶铭看向了他，手忽然在他胸口的肋骨上划了一下，邹琦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想要杀人不为别人察觉最难的就是在尸体的处理上，但是如果他们杀人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尸体的一部分呢？”邹琦撮了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为了器官？我艹了，这帮畜生。”“这样就说的通了，现在心脏，肝脏，肺，肾脏都能移植，杀人取他们身上的器官去卖，这本身就处理了尸体的一部分。”叶铭点了点头：“除了器官，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包括这里的肋骨。”所有人的脚底下都升起了一股的寒气，这根本就是将人当成了猪一样宰杀，分部分处理掉尸体，细思极恐。肋骨已经暴露出来了，只要他们往下追查很可能后面那个庞大的罪恶组织就能被撕开一个口子，因为已经敲定了悦康医院和北山集团的投资关系，刘科已经申请对徐天成等几个北山集团主要的股东实行边禁。源头的冷链工厂一早就被查封了，等待叶铭他们的还是大量的分拣工作，但是冷链工厂可不比那一个饭店的量，因为案情的重大，市局已经从各分局调派法医了，法医和检验科齐头并进。梁涵今天到学校之后就总是在想昨天的那个照片，她有些轻微的强迫症，如果有什么东西没想起来她就会一直想，想不起来就觉得闹挺慌。她是大学的音乐老师，没课的时候她就喜欢待在琴房，手指随意地弹出曲调，目光略过窗外忽然在看见她当年的大学老师的时候想起了那张照片，她虽然不懂破案，但是毕竟家里有个刑侦队长，她知道能被贴在白板上的照片不是嫌疑犯也是什么关键性的人物，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刘科。此刻刘科正在冷链工厂现场，他接起了电话：“小涵，我今晚估计还是回不去，你下班直接回家啊。”梁涵抱着手机，不知道为啥她有种很强烈的使命感，她就觉得她掌握的消息是大消息：“我有事儿和你说，昨天我在师父那白板上看见的那男的我想起来我再哪看见过了。”昨天她进书房的时候刘科还在刷碗，不知道她看见的是谁。“刘队，这里，你快来看下。”刘科忙的分身乏术，知道自家这位悬疑小说看的多，估计是又脑补了：“好，那你再想想啊，等有空和我说，现在有点儿忙，先挂了啊，你晚上去妈家吃，别点外卖。”然后电话就传来了忙音。“嘿...”梁涵气不过，索性一个电话打到了杨庆民那里，杨庆民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揉了揉眉心正要回办公室就接到了梁涵的电话：“小涵？”“师父，我和你说我想起来你那个照片上的人我在哪看过了，我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很好的钢琴老师，我在他的办公桌上看见过他和你照片上的人的合影，而且不止一张，很亲密。”杨庆民微微皱眉，徐天成和一个人很亲密的照片？“小涵，那个老师还在你们学校吗？”他记得梁涵研究生毕业之后留校了，她现在工作的学校就是当初她上学的学校，梁涵脸上有些遗憾的表情：“不在了，韩老师在我大二的时候就没了，说是一场急病走的，很突然，韩老师温文尔雅，在学校人缘很好，当时学校还不少人都在学校给他献花呢，弄得挺隆重的。”杨庆民办了一辈子的案子，看得多了见得多了，总是比旁人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这个老师或许和徐天成有着不一样的关系。“小涵你有时间吗？下班可以到市局一趟吗？”“那必须能。”梁涵下午就一节课，她直接早退去了市局，杨庆民中午回了一趟家中，他想起了一件事儿，取来了当初曲振明惯用的一个随记本，他记得当初曲振明好像也是认识了一个音乐老师的老乡，在本子上记了很多的曲子，他有一种预感，或许曲振明失踪的真正原因就要浮出水面了。梁涵到市局的时候杨庆民刚回来，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将本子上几个简谱标着的曲子给她看：“小涵你看看这个曲子你听过吗？”这个曲子他查过，但是这不是任何一首音乐里的，梁涵看着曲谱轻声哼唱起来，她对音乐的记忆远比对人的要明朗很多，立刻抬头：“我听过，这就是韩老师总弹的那首曲子。”作者有话要说：很快，犯罪的源头就要找到了除了排骨还有别的多余的部分，敬请期待小叶子在一堆排骨里找混着的人肋骨估计好长一段时间这些警察不会再吃排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