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事成双

叶铭没想到刘科说的给他留了位置是在审讯室里, 徐天成身上的案子太大了，市局的领导现在都在会议室中通过摄像头看着审讯的过程，叶铭进去之后看见徐天成的时候握紧了拳头, 眼底都开始发红, 看见徐天成他就能想起他拿起锤子敲断了楚亦寒的腿，能想起叶凯胸前都是血迹倒在他面前的样子。审了一夜，刘科的眼底一片青影，但是进展却并不顺利, 徐天成装疯卖傻，拒不交代二十年前杀害曲振明的经过, 叶铭看着徐天成那嬉笑的样子火气就开始燎原：“你少装疯卖傻，就凭你昨天做的事儿就足够挨枪子的。”叶铭压不住火气, 徐天成的眼底也都是血丝, 看向叶铭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嘲弄，他没有说话, 只是笑, 叶铭忽然站了起来, 推门就要冲进去, 刘科赶紧拉住了他, 他本是想让叶铭亲自看着徐天成落网, 却忽略了他刚刚经历了昨天那么大的变故，现在情绪还并不稳定。叶铭被邹琦给拉了出去, 拉着他的时候邹琦都能感觉得叶铭身上的肌肉都在绷紧, 前天的事儿他只是听刘队说了一嘴, 但是听说叶凯为了叶铭挡了一枪, 楚亦寒也重伤住院, 这叶铭现在能有好情绪都是怪事儿了。楚亦寒腿上几乎不能怎么动, 他并不喜欢别人碰他，之前叶铭照顾他的时候他还没毕业，有整天的功夫待在他身边，但是现在叶铭白天要上班，他实在不方便，叶铭提过要不找一个专业的护工白天照顾他，但是却被楚亦寒拒绝了。这几天楚亦寒明显感觉到叶铭对他的紧张有些过了头，有的时候他就是多咳嗽了一声，都能看到叶铭紧张的神情，一晚上更是能给他量七八次的体温，照顾他更是事无巨细，现在没办法洗澡，他就帮他擦澡，看到他左腿的时候神情也有些不对劲儿。而且已经五天了，叶凯还是没有醒，人一直躺在ICU里，叶铭每天晚上九点会去看他，前两天还好一些，这两天回来的时候他虽然是极力掩饰，但楚亦寒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这天叶铭去上班之后，苏维南来看楚亦寒，那天的事儿听着实在是太吓人了，楚亦寒的这几天烧一直不断，缠缠绵绵的低烧烧的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的力气，左腿上的疼就没有断过，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像是被醋泡过一样。苏维南来了看了一圈他的情况之后都有些唏嘘：“我现在是相信你们是真爱了，对了，我听说那天叶凯给叶铭挡了一枪，真的假的？”楚亦寒手肘撑在床一边的扶手上，揉了揉额角，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病色，听了这话淡淡点头：“是真的，人还在ICU没醒，你在这家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这两天我想着问问叶凯的情况，但是叶铭情绪一直都不太好，我也怕他难受，你帮我打听一下。”“来了就知道使唤我。”说实话苏维南对叶凯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在法院见过的那一面，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叶凯竟然会为叶铭挡枪。这家医院是三甲医院，总是会有几个同学的，苏维南转了一圈在ICU找了个同学，打听了一下情况。“你是说如果超过一周不醒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知道的医学无绝对，这也只是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你和他们家人说了吗？”“这个肯定是会正常告知的，前天晚上说的。”苏维南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那个人，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回到了楚亦寒的病房，一摊手和他说了情况，楚亦寒听后深深皱眉，叶铭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他的手下意识攥紧。叶铭这几天都不加班，只要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楚亦寒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叶铭凑了过去，楚亦寒忽然撑起了身子，叶铭忙扶住他，楚亦寒手板正他的肩膀;“小铭，有什么事儿别在心里憋着，看着你憋着你说我这伤能好的快吗？”“楚哥...”“你哥的情况我今天问医生了，现在我们只能祈祷他能撑过来，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都往自己的心上压担子，知不知道？”叶铭其实这几天心里都很不好受，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却不想楚亦寒都看了出来：“楚哥，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做什么能让你们赶紧好起来，我看见徐天成了，看见他在里面装疯卖傻，他那种人明明应该千刀万剐的，但是现在却能安稳的在审讯室里面装疯，有一瞬间我真的恨不得给他一刀，他不是喜欢要别人的肾脏吗？我也可以，刀子就从他的...”楚亦寒看到了叶铭眼底的疯狂立刻喝住了他：“叶铭。”叶铭骤然回神儿，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一股冷汗从后背上冒了出来，他刚才脑子里的画面是他刺入徐天成下腹的画面，他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就像是应激状态的猫儿一样，察觉了叶铭的状态不对，楚亦寒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搓着他的手臂，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好了，好了，我们不想之前的事儿了，放松一些。”在他轻缓的话中叶铭渐渐放松了下来，叶铭有些无措地抬头，他怕楚亦寒担心他，他怕他现在还要让他担心，楚亦寒学法出身，接触过的人也多种多样，他知道叶铭现在的症状是有一些应激反应，他的那根弦崩的太紧了。叶铭这几天几乎都是失眠，就是他不说楚亦寒从他的脸上都能看的出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叶铭白天上班很有可能遇到徐天成，他倒是不担心在市局他能对徐天成做出什么来，但是难保这种刺激再持续叶铭的状况会严重。他只能想出了一个办法，将他妈叫了过来。叶铭这一次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了杨月霜在楚亦寒病房的门口抹眼泪，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以为楚亦寒的身体出了问题：“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楚哥...”杨月霜抹了抹眼泪：“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看着他心疼，不能下床，他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护工都不要，上午他胃疼，我要给他揉揉他也不要，就吃了半碗汤，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叶铭想起了楚亦寒上一次胃上也切了一部分，整天躺着，胃部的蠕动减弱，本来就容易出问题，他立刻进屋，楚亦寒靠在床头脸色霜白，连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手搭在上腹的位置，见他进来才拿了下去。“楚哥，你是不是胃疼？”楚亦寒一顿后立刻否认：“没有，是不是我妈说什么了？你别听她的，她小题大做。”叶铭急着出声：“是你说的我有什么不能瞒着你，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到底是不是疼了？你和我说实话。”楚亦寒这才轻轻点头：“就是一点儿，咳咳...”一阵轻咳他侧过了头，叶铭神色紧张：“有没有觉得胸闷？楚哥，你得和我说实话。”“有一点儿。”腿上这么严重的外伤，这两天很容易肺部感染，他暗骂自己就知道自己纠结，却没将心思用在最重要的地方。“楚哥，我明天请假，请两天，连着六日，我照顾你。”楚亦寒立刻拒绝：“不行，你刚刚上班，哪能这么频繁的请假？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叶铭这一次很坚决，不管楚亦寒怎么说他都打定了主意要请假，没有什么比楚亦寒的身体还重要，现在是恢复期最重要的时候，他怎么能就真的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他当天晚上就跑到走廊给吕明打了电话请假，杨月霜听到之后偷笑着回了屋子，对着**的儿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楚亦寒淡淡笑了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叶铭在他的身边缓几天总好过上班继续受徐天成的刺激，等他心态平稳一些再上班是最好的，叶铭的假请的非常顺利，吕明给的相当痛快，他干了大半辈子的警察了，叶铭那想刀徐天成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这里是公立的三甲医院，虽然是单人单间，但是毕竟论条件是没办法和楚亦寒之前住的私人医院相比的，但是他现在不好移动，叶凯又还在ICU这才没有转院。叶铭现在的心思都在楚亦寒和还没有醒的叶凯身上，反倒是没有别的时间去想怎么挖徐天成的肾了，楚亦寒倒是也真的没有骗他，胃里确实一直都并不太舒服，疼其实也没有多疼，就是有些胀吃不下什么东西。叶铭帮他揉胃，按压穴位，躺着人总是不舒服的，松松筋骨也好，中午哄着他吃东西，但是今天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楚亦寒也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是第七天了。晚上楚妈妈和楚临北一块儿过来送饭，叶铭刚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写着的竟然是叶振华，这个时候叶振华给他打电话只可能是叶凯有了什么情况，他不知道这电话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万一是叶凯不好了，他甚至不敢接，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腕：“接吧，我猜会是好消息的。”叶铭闭了一下眼睛按了接听键，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打招呼也没有问任何的问题，电话中的声音有些激动：“小铭，你哥醒了。”这几个字让叶铭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楚亦寒也听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叶铭撂下电话他立刻开口：“我就说是好消息，你赶紧过去看看。”“好，我现在就去，楚哥你先喝热汤再吃饭啊。”这么多天叶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放松的笑意，说完他起身立刻冲了出去，等不及电梯，直接爬了五层楼梯到了楼上的ICU病区，病房门口叶振华两人都在，叶凯的主治医生也在。“周医生，我哥，怎么样？”那医生脸上也出现了些笑意，毕竟常年在ICU的，能好好出去的病人自然是比最后抬出去的要让人开心的多：“人醒了，认知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这算是个好消息，说明这一周的昏迷对他的大脑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就是失血太多，现在指标不行，一会儿再输200cc试试。”叶铭知道胸腔大出血很容易引起感染，指标低免疫就上不来，很容易出问题，周美兰立刻问出声：“医生，他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一次的外伤算是很严重了，肺部和胃部有局部切除，出血量很大，恢复期会比较长，而且恢复期中要警惕其他的并发症，他现在刚醒，还说不好后面会恢复成什么样子，至少要等他转到普通病房情况稳定再说。”叶铭知道医生给的答案很中肯，术后的并发症也是一关，那医生年纪不小了：“家属也别太担心，病人毕竟年轻，身体素质也不错，一切还是要积极一些的。”“是，是，医生说的是。”“病人醒了，家属如果需要探视可以和护士说，我先过去了。”“谢谢医生，谢谢您。”叶振华看了看叶铭：“小铭你先进去看看他吧，刚才医生说他清醒的时间会比较短，他应该也担心你。”叶铭没有拒绝，他换上了衣服，但是手握上把手的时候心跳的却有些厉害，其实这一周的时间他天天都会过来，对监护仪器摆放的位置他都十分清楚，可现在叶凯醒了他反而有些紧张了。他深呼吸了一下推开了门，病房中还是和往常一样非常安静，叶凯身子陷在**，周身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呼吸的时候胸前会刺痛，意识刚刚清醒却还是不断被黑暗拉扯，眼皮沉的有些撑不起来，昏睡前的记忆重新回到了脑海里，他不知道叶铭最后有没有平安出去，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撑开了眼皮，眼前的黑雾散去他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穿着防护服的叶铭，兄弟二人在这病房中四目相对，叶凯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下，叶铭站在这里，那应该安全出去了，心中提着的那根神经松了下去，氧气罩下的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叶铭捕捉到了他面上细微的变化，忽然一阵心酸，他上前了一步：“哥。”这一声让叶凯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眼底泛起了些莹润，叶铭到了他的床边眼圈也红了。“哥，谢谢你能醒过来。”叶凯实在没有力气说什么，他只是撑着精神看着眼前的人，叶铭将他之前以为没有机会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哥，你的道歉我听到了，抱歉之前没有和你说没关系，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叶凯的眼角划过了一滴眼泪，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弱的几不可闻：“好。”叶铭低下头看到了叶凯扎着滞留针正在输液的手，他轻轻伸手过去，叶凯的手指冰凉，他握住了那双手，叶凯感受到了手上干燥温暖的触感，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回应了他。第一次的清醒十分短暂，叶凯最终还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叶铭却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同样是走楼梯下去的，回到楚亦寒病房的时候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有了放松了笑意，楚家父母已经回去了，楚亦寒看了过来，眉眼含笑，冲他张开手臂，叶铭想都没想的扑了上去，在靠近他的时候才放轻了力道，将人抱了一个满怀。“楚哥，我说出来了，我觉得心里松快了好多啊，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就是像是一块儿大石头拿下去了，就是，就是...”楚亦寒笑着揉他脑袋。“好了，别就是了，你这匮乏的语言啊，我懂了。”叶铭有些脸红，丢人了，楚亦寒看着他的样子自己心头的石头也落地了。“你哥醒了，这是好事儿，这一次是有惊无险，都说好事成双，我们不如再成一个好事儿吧。”叶铭不知道还有啥好事儿：“什么好事儿啊？”楚亦寒松开他，冲一边的抽屉扬了一下下巴：“打开抽屉。”叶铭不明所以还是打开了抽屉，里面赫然是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他的心跳频率立刻窜了上来，他想起了楚亦寒之前的话。“这里面是？”“拿出来。”叶铭小心地拿出了盒子，这盒子很有质感，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楚亦寒抬手翻开了盒子的盖子，里面一对素金色的对戒露了出来：“这对戒指上周就送了过来，本想着上周末好好准备一下跟你求婚的，却没想到碰到了这个事儿，虽然是有些迟了，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我现在都瘫在**了，还能偷懒不用下跪，叶铭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此后余生祸福与共，相濡以沫。”叶铭忽然觉得他的泪腺发达了不少，眼前又有些模糊了，他紧着点头：“愿意。”说着他还直接伸了手过去，楚亦寒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红的像是兔子动作利索伸手的人忽然笑了。“你呀，这么好的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候也不知道把握，这么利索就答应，万一我不珍惜怎么办？”叶铭看了看他的腿，耿直的出声：“你珍惜。”楚亦寒也看了看自己的腿，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那奋不顾身的样子...他可不是珍惜吗？腿上的证据都留下了，现在想反悔都晚了，他抬手就点了一下叶铭的脑袋：“就不知道给我留点儿面子。”叶铭笑了然后就盯着自己的手指头，那期待的模样做不得假，楚亦寒笑了，珍重地拿起了戒指，就看见叶铭的目光随着他手上的戒指在移动，就在戒指马上就要套进叶铭手指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拿着戒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叶铭的眼睛一紧随着戒指跑。楚亦寒忍不住笑出声来，叶铭脸都被他逗红了，这时候还逗他？“楚哥，我生气了。”“好好好，别气别气，给你。”戒指被戴进了叶铭的无名指，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指欣赏：“嗯，我的眼光就是好，来，到你了。”叶铭从盒中拿出了戒指，这个时刻太重要了，他紧张的都有些咽口水，手心都出了汗，最后珍而重之的将戒指戴在了楚亦寒的手上，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骨型优美流畅，他低头吻在了他的手上：“楚哥，你是我的了。”“是，是你的了，来，上来。”这里的床很窄，不过叶铭还是没拒绝，他到了楚亦寒的右边小心地凑了上前，两个人躺在**紧紧地挨在一起，叶铭抱住了楚亦寒：“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真的，楚哥，我觉得今天我都可以去买福利彩票了。”叶凯在最后一天醒了过来，楚亦寒和他求婚，还真的是好事成双，楚亦寒放松了神色闭上眼睛，悠闲地吐了口气笑道：“嗯，我也高兴啊，三十了，总算是叼个人回家暖被窝了。”楚亦寒转过身：“你想想，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这还真是问住了叶铭：“我也不知道啊，我参加婚礼都很少。”这还真是，他刚毕业，同学都还没结婚，楚亦寒转过头：“下月底是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其实之前我是想着你答应求婚我们下月底就办的，不过现在如果还是按着原计划我可能没办法站着了，你会不会嫌弃？”叶铭立刻摇头：“我怎么会嫌弃？只是下月的话你不能太累的。”楚亦寒笑了：“不怕你笑话，我其实等不及了，不想等了，下月，我们办婚礼吧。”楚亦寒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像是个毛头小子，叶铭虽然担心但是说不期待是假的。“那，你不要费神，当天不可以逞能，我就答应。”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太痛快了天天都是案子和尸兄终于有件喜事儿了隔壁的舒老师，火葬场，喜欢的冲吧，开始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