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时望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他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本来洁净的休闲衬衣被搞得黑一块灰一块,脸上有好几道带血的划痕,身上也被树枝划破了好几个地方,伤口往外渗着血珠。时望下面穿的是条五分短裤,能明显看出**在外的两个膝盖都磕破了,小腿上的淤青红肿一块接一块的,几乎连成一片,一看就知道摔得不轻。不过时望的表情倒是挺高兴的,踏着熹微的晨光乐呵呵的走向木屋,看到门口的齐哲之后便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我回来了。”齐哲还没回话,陆余星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扶着门框问:“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他愣了一下,揉揉眼睛,上下打量了时望一番,疑惑道:“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时望得意地笑笑,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陆余星,“接着,上面的血已经擦干净了。”陆余星不明所以,但下意识接住了扔过来的东西,手中俨然就是他的刀,那把本应该跟着怪物一起葬身崖底的蝴蝶刀。他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你…你下去了?!”陆余星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沉,大步走到时望跟前,强硬的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两只手拉出来。柔嫩的掌心被磨破了好几个地方,露出了皮肤下面的一片血红,指甲里都是夹杂着血丝的泥沙,因为过于用力和长时间的攀爬,指尖几乎是血肉模糊了。时望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手,掩耳盗铃一般背到身后,“这点儿小伤很快就会痊愈的。”“这点儿小伤?”陆余星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时望还是头一次看到总是云淡风轻潇潇洒洒的陆余星露出这种严声厉色的样子,他怒气冲冲的抓着时望肩膀摇晃了几下,“那么高的悬崖,你就敢一个人下去,万一脚滑踩空了怎么办!你就不怕摔死吗!”时望被晃得晕头转向,“停,先停一下,头疼…”陆余星只好放过他,怒气的矛头转向一旁的齐哲,“你怎么回事?昨晚你不是值夜吗,怎么不拦着他?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风暴扫到的齐哲理智且理亏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时望犹豫了一下,谨慎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把刀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肯把它带到岛上,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缩写和生日。”陆余星正在气头上,赌气道:“不重要!拼夕夕上九块九包邮买的!”时望:“???”他立刻张开双手,悲痛欲绝,“卧槽!合着我这俩小时白费了,对得起我这一身伤吗?那只怪物都摔得四分五裂了,你知道我打着手电筒在下面找了多久,才在石头缝里找着它的胳膊吗?”陆余星:“……”他长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着这口气叹出去,他那因担忧与后怕而产生的怒火也逐渐平息了。陆余星仔细的注视着时望的眼睛,轻声道:“抱歉,冲你发火,这把刀确实对我很重要,它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从父亲那里收到了的成年礼物,也是……”他顿了一下,“也是我最后一次从他那里得到的礼物。”陆余星十分郑重的对时望道:“谢谢你,小时。”时望心中酸涩,他其实很明白送别亲人的感受的,身为寿命极长的管理员,他会经常和各种人告别,也包括自己的父母。当初和容屿确认关系的时候,容屿曾经问过他要不要给他的父母也赐予管理员的寿命权限,因为他不想看到时望因为亲人离世而伤心。但是时望的父母礼貌回绝了,他们认为能看到终点的生命才是有意义的,比起长到没有尽头的寿命,他们更愿意好好珍惜当下,充实而美满的度过这一生。时望小心翼翼的问:“你父亲,他……”“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去世了。”大概是伤痛很久远了,陆余星并不避讳这个,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常,“是癌症。”时望垂下眼帘,“抱歉…”“你道什么歉啊,是我该好好谢谢你。”陆余星张开双臂,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来,让哥哥好好拥抱一下。”时望连忙后退,双臂交叉表示达咩,“都是男人别这么腻歪好吗,而且我身上都是土,别弄到……”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陆余星的脸色变了,紧接着自己脚后跟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撞上了一个男人宽阔硬实的胸膛。容屿顺势扶住他不稳的身体,漂亮的眉头轻皱着,浅金色的眼眸有些挑剔的把时望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最后他摇头叹息,“真是一会儿没看住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你太爱闯祸了。”时望没想到容屿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他本能的想和容屿亲近一下,但很快又想到昨晚自己差点儿被他诱骗,失足“摔死”的事情。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当然不想给他好脸色,时望用力推开容屿,倨傲的道:“您老人家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找我?”容屿并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反而还十分温柔的拉起时望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很怜惜的道:“真可怜,都弄成这样了。”他想了想,随意的抬抬手,几米之外一间现代化的医疗室突然拔地而起,转眼之间就建造完成。无视众人惊愕的眼神,容屿拉着时望的手把他带进了医疗室,并且顺手反锁了门,将齐哲等人晾在了门外。时望坐在沙发上,侧过身,目光越过容屿看了看他身后的门,“你锁门干什么?不是打算青天白日里行不轨吧?”容屿无奈的笑笑,“就算要行不轨,也得先把你收拾干净。”他挨着时望坐在沙发上,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腿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种像是抱小孩一样的姿势让时望很抗拒,他不由得挣扎了一下,抗议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好啦,别动,乖一点儿。”容屿故意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他,侧头亲了亲他毛茸茸的短发,“我只是想给你涂点儿药,这样比较方便。”容屿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药瓶和棉签,捏着时望的手腕,仔细的给他掌心的伤口上药。药水可能是有些刺激性,涂在伤口上刺痛刺痛的,又热又疼,时望情不自禁的往后躲,结果越往后躲就越靠近容屿的怀抱,最后就是完全缩在他怀里了。容屿不紧不慢的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昨晚怎么不提前想想。”时望看着容屿轻柔又仔细的处理他指尖的伤口,忍不住撇了撇嘴,出言顶撞:“你才没资格说这种话吧,我都死在你手里两次了。”差一点儿就是三次。容屿笑了笑,用透气的白色纱布一层一层缠绕着时望的手掌,轻轻蹭着他的耳畔,亲昵的说道:“宝贝,你这话说得可就有悖常情了,第一次你死的冤吗?连我情人节送你的花都不记得,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悬崖底下给一个认识才十天的男人捡刀?”时望:“……”他深知此时房门反锁,自己孤立无援,莽撞骂人只会招致被操之祸,所以时望没有爆粗口,而是难得一见诚恳的劝道:“不要瞎吃醋,如果是你的裸照掉到悬崖下面的话,我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捡的。”容屿:“???”这人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的照片那么感兴趣,要是在**面对自己这个活人,他还能保持如此积极的兴致就好了。容屿忽然对自己的照片产生了一些莫须有的嫉妒心,他修长的手伸进时望的衣服里,抚摸他紧实平坦的腰腹,轻咬着他的耳朵,故意戏弄道:“宝贝,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对着我的照片自/慰过?”时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耳朵发热,恼羞成怒的低吼:“没有!你有病吧,我还没那么饥渴!”“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容屿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没有最好,以后也不许有,知道吗?”时望有点儿茫然:“啥?”“不许背着我自:慰。”容屿温和却又危险的警告,“不允许你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出现任何性行为,也不允许未经我同意阅览任何色情信息。”时望:“???你是不是变态啊,这都要管?!”“我是你的爱人,当然有这个资格管。”容屿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觉得完全没有任何不妥。时望气得够呛,心里发誓等游戏结束之后他就把库存的小h片循环播放一百遍!包扎完时望的手之后,容屿又事无巨细的处理他身上的磕碰和擦伤,甚至还给他换了一套新衣服:一件姜黄色的宽松卫衣,和一条黑色的束脚运动裤。容屿一边(强行)给他换裤子,一边谆谆教诲道:“宝贝,我让你穿长裤是为了你好,你看,穿短裤结果小腿伤的很严重吧。”时望面无表情的道:“或许我该穿一套羽绒服。”